紅娘子和李岩夫婦二人互相對望一眼,他們從未聽秦郎中說起過此人。此人竟然是秦郎中的故交,當非泛泛之輩。
李岩點點頭:“好,素素姑娘,你帶着秦郎中去一趟。要快,太子殿下的飛鴿傳書萬分焦急,切不可耽誤了時辰。”
淩素素一拱手:“李公子放心,我們這便去了。”
馬車自羅山縣繼續北上,到了保定府地界。前面就是滄州,衆人馬不停蹄。馬車内,秦郎中在翻閱着古籍,想從上面找一些醫治瘟疫的法子。
朱慈烺在北京城也沒有閑着,一方面組織百姓們自救。一方面,朝廷動用自己的力量晝夜熬制甘露飲。這種草藥對于瘟疫雖然起效甚微,可對于瘟疫的防治效果卻不錯。
首先,瘟疫爆發的幾個街道。那些災民們服用了甘露飲之後,疫情沒有出現進一步的擴大。這一點,讓朱慈烺很是欣慰。
十個喝了甘露飲的百姓,有八個安然無恙。比起沒有喝甘露飲的災民,十個人中,竟然有一半感染了瘟疫。這就證明,甘露飲對于防治疫情是有效的。
出現疫情的幾條街道全部都被封鎖,巡邏的官差都用棉布捂住了口鼻。街道兩側撒滿了生石灰,街道全部封閉,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
這是有效的,雖然北京城的生活被打亂。街無行人商戶閉戶,可是疫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雖然疫情依舊在零星的蔓延,可蔓延的速度很慢。這完全得益于,朱慈烺的防治效果。
雖然,這得到了許多人的不滿。尤其是那些達官顯貴,甚至于皇宮的後宮嫔妃,包括崇祯皇帝自己。
“朕既已淨手,還噴什麽酒,給朕拿下去!”
王承恩一臉的爲難:“皇爺,這是殿下千叮萬囑的。一定要讓皇爺淨完手噴灑一遍,不止是淨手,就連您閱完奏疏的時候也得噴灑。這、這不是酒,太子殿下說了,這叫酒精,乃是燒酒提煉而成,甚是珍貴。”
崇祯很是不滿:“朕不管什麽酒精不酒精,這東西味道奇怪,噴在手上有什麽用。”
唬的王承恩慌忙跪地:“皇爺,有用、真的有用。前日永和宮有個小太監犯了錯,被打了二十大闆,屁股都打爛了。奴婢心疼,就大着膽子用酒精噴了下他的傷口,您還别說,這小太監的屁股居然沒有紅腫發炎。皇爺,這東西真的有效。”
崇祯一怔:“真有如此神奇?”
“千真萬确,皇爺,太子殿下一片孝心,聽殿下的準沒錯。”
最終,崇祯皇帝妥協的伸出手。王承恩大喜的,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類似于針筒的竹制噴頭。從酒壇子裏取了一些酒精,均勻的噴在崇祯的雙手上:“皇爺,麻煩您把手翻過來,手心也是需要噴灑的。”
秦郎中到了容城,在容城縣東街上,找到了一處醫館。醫館不大,前來求診問藥的百姓卻是絡繹不絕。
久聞滄州縣有個神醫,開了家藥鋪叫一笑堂。郎中叫劉天順,醫術精湛不說,還是個樂善好施之人。他時常爲瞧不起病的百姓免費醫治,人稱容城神醫。
秦郎中來的時候,醫館内出來接待的是他的徒弟。看到秦郎中後,劉天順的徒弟一拱手:“幾位,你們是來瞧病還是拿藥?”
秦郎中沒回答,從懷裏摸出一個方子:“求方,你把這個方子拿去給你師父看看,他自會知曉。”
“德福啊,誰在外面嚷嚷啊。”裏面傳出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聲音緩慢低沉。
徒弟德福有些冒冒失失,慌忙“哦”了一聲進去了:“師父啊,外面有個人好生奇怪。他不是來瞧病,也不是來抓藥,您看,他給了您一張方子,說是讓您給瞧瞧。”
劉天順也有些好奇,外面到底是個什麽人。他接過徒弟德福手裏的藥方,隻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
德福看出不對,叫了聲:“師父。”
劉天順猛地推開徒弟,急匆匆的從内堂走了出去。到了一笑堂的前堂,劉天順怔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秦郎中,眼裏泛着淚光。旁邊淩素素等人面面相觑,看來二人關系當真非同一般。
秦郎中沖着他笑笑,叫了聲:“師兄。”
淩素素等人這才恍然,原來,他們是師兄弟。這師弟醫術依然如此了得,做師兄的當然更是厲害。
劉天順猛撲過來,使勁拍打着秦郎中,喜極而泣:“師弟啊師弟,你、你還活着,你還活着。”
秦郎中的眼裏也閃着淚花:“天幸我大難不死,倒叫師兄記挂了。”
秦郎中原與劉天順乃是同門師兄弟,二人一個是懸壺濟世的鄉下郎中,一個是喜歡遊曆四海的遊方郎中。二人醫術師承一脈,但劉天順比秦郎中厲害得多。
醫道一脈,患者症狀各異,郎中施藥也是手法各異。醫學一道也是變化萬千,尤其是哪怕同樣的一副藥,配伍不同藥效就不一樣。庸醫神醫,區别于此。
秦郎中醫術高超,但他知道比起師兄來終是棋差一着。所以,這些年來他四處遊曆,就想精進一下自己的醫術。
後來,劉天順聽說師弟爲闖賊所擄,恐是兇多吉少。數年沒了師弟的消息,傳聞師弟已經死于闖賊軍中。爲此,劉天順是日日擔心,如今師兄弟得見,自是一番欣喜。
事出緊急,秦郎中不及多叙,将師兄拉到一旁正色道:“師兄,我落入那闖賊營中,後爲太子殿下所救。如今我在羅山縣做了醫官,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來信,說是因大量流民入京,京城爆發了瘟疫。我此次前來,就是想讓師兄,随我去京城,協助太子治療瘟疫的。”
劉天順一驚:“師弟啊,你、你怎麽和朝廷的人聯系在一起了,還、還是當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