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獻策帶着東宮衛的人去鎮守西甯衛,通過馬隊和駝隊重新開啓茶卡鹽道,可以爲大明帶來一筆可觀的财政收入。
對于如今急于要輸血的大明王朝來說,是一件雪中送炭的大喜事。
是以,當朱慈烺把書信送到北京城,崇祯皇帝一看,喜得直拍桌子,連稱大善。
然後就是要鹽引,這可是朝廷合法憑證。鹽引是宋代以後曆代政府發給鹽商的食鹽運銷許可憑證。
【盡量簡單一點描述】“鹽引制”,即商人花錢購買鹽引。明代,由于邊關缺糧,執行“開中法--鹽引代币”。鹽商們需要送運糧食到邊關,再從各個封疆大吏的手中換取他們手中的鹽引。
鹽引的商屯就是就地在邊疆種地屯田,獲取的糧食向朝廷購買鹽引。這樣就解決了邊疆軍糧的問題,商屯東到遼東,北到宣大,西到甘肅,南到交址,各處都有,其興盛對邊防軍糧儲備以及開發邊疆地區有一定作用。根據明朝政府的需要,除用糧米換取鹽引之外,有時也可用布絹、銀錢、馬匹等換取,但以糧換取是主要形式。
可惜,崇祯皇帝時期的鹽引禮崩樂壞,處處被盤剝貪污,早已不複往日。
皇室、宦官、貴族、官僚們見持有鹽引有利可圖,紛紛奏讨鹽引,轉賣于鹽商,從中牟利。這一現象被稱爲“占窩”。這種現象愈演愈烈,破壞了開中制度,也嚴重影響了大明政府的财政收入。
朱慈烺要做的,就是向那些既得利益者開刀。
可能你會覺得小小的鹽引犯不上和國運牽扯在一起吧,《明史·鹽政議》就曾經記載當時的鹽業内資本非常集中,“在廣陵者不啻三千萬兩,每年子息可生九百萬兩。”這還不算“私鹽”的交易額。
要知道,大明王朝一年的全國稅收總額平均不過一千萬兩左右,到了崇祯時期更是到了可憐的四百多萬兩。而百姓們的負擔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數倍,這才流民四起。
錢呢,錢哪兒去了?自然是上下其手,從上到下的貪腐成風,唯有崇祯皇帝自己被蒙在鼓裏罷了。
持有鹽引的商人按地區分爲10個綱,每綱鹽引爲20萬引,每引折鹽300斤,或銀六錢四厘,稱爲“窩本”,另稅銀三兩,公使就是路上運輸銀三兩。以“聖德超千古,皇風廓九圍”命名,未入綱者,無權經營鹽業。
想要合法販鹽,商人必須先向朝廷取得鹽引。商人憑鹽引到鹽場支鹽,又到指定銷鹽區賣鹽。
也就是說,朱慈烺發現鹽礦控制鹽礦之後,根本不需要朝廷再出力販鹽。你隻需要賣鹽引,各地商人都會聞風而至。他們會蜂擁鹽場,給大明王朝活血。
之前商人不敢去青海販鹽,就是世道不太平,随時都有被搶劫的風險。尤其是那些四處流竄的流民,搶你沒商量。
朱慈烺隻要保證的,是鹽道的安全性。那些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就會聞風而至,到時候朝廷隻需要販賣鹽引就會大賺特賺一筆。這東西,那可是切切實實的一本萬利。
朱慈烺見過,見過百姓們食用的粗鹽。摻雜了泥土沙子的粗鹽比比皆是,甚至于有些地方的百姓,不得不把買回來的私鹽用篩子過一遍。因爲就是這樣的鹽,你吃也的吃不吃也得吃。
鹽是百姓的命脈,不吃鹽人就沒有力氣。若想生存,鹽是人體不可或缺的東西。
官鹽更是混亂,甚至于在遼東。包括洪承疇他自己,一個堂堂的薊遼總督,在軍營中朱慈烺看到他們弄到的官鹽,都是雜質很多的劣質鹽。
這些粗鹽雖然沒有泥沙在裏面,可是發黃甚至發黑,裏面雜質無數。不知有多少對人體有害的各種重金屬在裏面,就這樣的官鹽,普通百姓都隻能奢望。
青鹽就不一樣了,青鹽潔白、細膩、跟白雪一樣純淨,沒有多餘的雜質。在茶卡湖,一鐵鍬下去,撈上來的食鹽直接食用就行。
這種精鹽,一旦流入内地,勢必會對之前的本土鹽業造成巨大的沖擊。而且青鹽沒有提煉成本,除去運輸成本,價格一下子就打下來了。
朝廷會爲此大賺特賺,那些之前鹽業的既得利益者就會受到不小的沖擊。國庫的收入就會大增,崇祯皇帝見了朱慈烺的奏疏,怎能不高興。
這種事,換成誰都不可能辦的這麽利索。除了朱慈烺,他可是崇祯皇帝的親兒子,大明王朝的太子爺。即便是違規也是爲了朝廷,即便是貪污,也是爲了大明。
整個天下都是他老朱家的,太子爺貪污是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朝廷着想。
崇祯已經隐隐猜出了了,這個逆子八成在查抄範永鬥的時候,撈了不少的好處。不然,他沒有這麽大的能力,派兵進駐茶卡鹽湖。甚至于朝廷自己都難以辦到的事,他朱慈烺悄無聲息的就把東宮衛調到西甯衛去了。
這背後,沒有充足的财政支持,充足的糧饷供應,他朱慈烺怎麽可能做到。那這些糧饷哪裏來的,總不可能是朱慈烺憑空變出來的吧。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查抄範永鬥府的時候,私自克扣隐瞞不報。
崇祯皇帝是想怒火萬丈的,可看着朱慈烺關于鹽引的奏疏,他想暴怒也惱怒不起來。他知道茶卡鹽湖鹽道的開通,對于大明王朝來說意味着什麽。
東宮衛被調撥到了西甯衛,負責茶卡鹽湖的販鹽工作。由宋獻策帶領,有他在朱慈烺放心。
而他的身邊,隻剩下虎贲軍這一支衛隊了。這支遊離于大明體制之外,戰鬥力卻無比強悍的虎贲軍。
豆花兒走出京城二百多裏的時候,身上的盤纏就用光了。原本,她的身上就沒有多少錢。此時的她蓬頭垢面,拄着一個木棍,和叫花子的唯一區别,就是手裏少一個破碗。
其實,她比叫花子還要慘。豆花兒,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