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想不明白,皇太子的心思沒有人能猜得透。既然太子殿下說能搞到銀兩,那就隻能拭目以待吧。
朱慈烺走了,東宮衛留在了錦州協防。他帶着虎贲軍,去了張家口。
既然是特種部隊嘛,虎贲軍不止是用來打仗。用處多多,除了打仗還得用來查案。
錦衣衛是好用,可人家駱養性畢竟是崇祯皇帝的人。朱慈烺的一舉一動,其實都瞞不過崇祯的眼睛的。
虎贲軍就不一樣了,崇祯皇帝爲了甩鍋,不想這麽大的軍費開支給朝廷造成負擔。軍饷的問題,虎贲軍自籌。
這就造成了,虎贲軍幾乎成了朱慈烺的私人武裝部隊。這很危險,不過考慮到太子年幼,對皇權暫時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加上朱慈烺的虎贲營确實有用,崇祯皇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有一點,虎贲軍不能進京城。虎贲軍大營,也在神機營和五軍營的防區之内。看似無意,實則監視。
七大馬車的藥材,由經手的蒙古商人孛日帖赤那送去了沈陽。這七大車草藥,單從外觀來看,都是上等的藥材。
生姜與青竹,正是黃台吉所需的幾味藥。當太醫院得知這幾味藥送來的時候,無不大喜過望。
就連黃台吉的妃子莊妃,都不禁贊歎:“看不出,這範永鬥還有些能耐。咱們大清将來得了天下,可不能忘了人家。”
旁邊的太監領事張德福笑眯眯的道:“是啊莊妃娘娘,奴才覺得這範永鬥還真是爲咱大清出了力。您看這朝鮮的藥材都沒運過來,他倒是先把這幾味藥送過來了,咱們皇上洪福齊天,這下有救了。”
莊妃“嗯”了一聲:“傳太醫,杆件煎藥。”
“莊妃娘娘稍安,奴才這就去。”
對于清代“奴才”與“臣”的稱謂,大家都有一個比較樸實的觀念,就是滿臣稱“奴才”,漢臣稱“臣”。其實在真實的曆史中,這個問題還是比較複雜的。
而且随着時代也有過幾次變化,在努爾哈赤、黃台吉時,八旗制度創建伊始,所有旗人都屬于各旗旗主王爺的私屬,大汗也好,旗主王爺也好,與他們部屬的旗人都有着“養”與“被養”的關系,所以“主”與“奴”的關系也極爲鮮明,所有旗人,無論滿蒙漢軍,都在習慣上稱皇帝、旗主王爺或領主爲“主子”,而自稱“奴才”。
“奴才”和“臣”都是大臣的自稱,但并不代表“奴才”就低“臣”一等,但也不代表二者可以混淆亂叫。
在滿清入關前大臣的自稱并沒有什麽規定,就是還處于你我他的傻瓜式階段,叫“奴才”和“臣”都可以的。此時在黃台吉的滿清時期,他們的稱呼并不是特别重要。
直到後來滿清入關,順治登基後。階級稱呼才開始趨向于嚴謹起來,臣就是臣,奴才就是奴才。
黃台吉時期,滿清還處于蠻荒尚未開化的時代。宮中稱呼和禮儀相對寬松,太監也沒有正式的官職稱謂。
雖早在努爾哈赤時期已經出現了供内府差遣的宮閹人員,但真正完整地建立起太監制度,也還是在入關之後的順治帝時期。
康熙皇帝在位時規定由内務府總管宮廷事務,并設立敬事房作爲太監的管理機構。所以在努爾哈赤以及皇太極的那個時期,還沒有真正的“太監”,也就更沒有“太監總管”這麽一說了。
張德福這個太監領事,說白了就是負責宮中太監事物的頭頭。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黃台吉比較信任的一個太監。
莊妃讓張德福陪伺在黃台吉身邊,怕的就是傷重的黃台吉會暗中遭人毒手。畢竟,黃台吉一死的話,窺伺皇位的人大有人在。
張德福領了命,着人去叫太醫,按方抓藥。
既然是舊疾,藥品也都齊全。太醫并沒有多想,直接給開了藥方。然後,有太醫院的藥師抓了藥,拿到了藥房煮藥。
負責煎藥的是兩個小太監,他們和平日一樣,将抓好的草藥放進藥罐内。然後一人拿着蒲扇扇火,一人不時的揭開蓋子查看。
“咦,這藥怎麽有些古怪?”高個子小太監問,
正在燒火的矮個子一怔:“什麽古怪。”
“這味道,好像有些不對。”高個子使勁吸了吸鼻子:“好像與咱們平日煎熬的藥味道不一樣。”
矮個子嗤之以鼻:“這有什麽稀奇,南北産藥不同,味道自然各異。之前那咱們都是從朝鮮運過來的草藥,這些可都是明國的上等貨,你知道個甚麽。”
“說的,就跟你很懂一樣。” 高個子白了他一眼,說完,便開始繼續煎藥。
湯藥煎好之後,由宮人端着急匆匆的來到黃台吉寝室。此時的黃台吉纏綿病榻,口幹舌燥的渾身難受。
湯藥送來,莊妃起身接過。她猶豫了一下,對身邊的一個宮女說道:“過來。”
那宮女不明所以,怯怯的走了過去。
“張嘴。”莊妃用調羹取了一些湯藥。
宮女不敢違背,隻好乖乖的張開嘴巴。莊妃毫不客氣,将調羹内的中藥塞了進去。
宮女臉色大變,一臉痛苦的咽下去之後,臉色登時變得通紅。莊妃大驚:“怎麽回事?”
還好,宮女戰戰兢兢回道:“燙,奴婢好燙。”
原來,湯藥尚熱。莊妃喂給她的時候她又不敢不吃,吃下去自然燙的哇哇大叫。莊妃性格霸氣,在盛京的後宮中,所有人都怕她。
莊妃“哼”了一聲,又看着那宮女:“你感覺怎麽樣。”
宮女搖搖頭:“奴婢隻是感覺有些熱。”
一旁的太醫笑笑:“熱就對了,此藥清熱散毒、生津止血,莊妃娘娘放心。”
如果這太醫稍微再嚴謹一些,過去聞聞這藥的味道便能感覺出不對。可生姜辛辣,這湯藥味道并不怎麽好聞。再者說了,這宮女服下之後一切正常,證明并沒有毒。
當下,莊妃也沒有多想,隻是過去命人扶起黃台吉,一勺一勺的将碗裏的藥都給灌了下去。
當晚,就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