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後忍不住歎氣,兒子立了些微功就飄了。改日,定然把朱慈烺的幾個老師找來,當着萬歲爺的面考教考教一下兒子的學問。不殺殺他的威風,怕兒子越來越目中無人。這對于小小年紀的朱慈烺,成長是不利的。
殊不知,朱慈烺真的打骨子裏反感東宮的那些老酸儒。找個機會,也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一下他們。這群老酸儒,簡直就是一群封建餘孽。整日價不是讓自己之乎者也,就是讓自己忠孝信悌的,着實讓人火大。
離了紫禁城,朱慈烺去了北鎮撫司,自己的大本營。而李岩和宋獻策,已經被虎贲營的人,帶回了京城。
當年劉備三顧茅廬請出諸葛亮,蔡邕倒履相迎王粲。都是愛惜對方的人才,而朱慈烺,也是第一次以他太子最高禮儀,客客氣氣的迎接李岩和宋獻策。
“想必這二位就是李岩李公子,和宋獻策宋先生吧。本宮在京城日思夜盼,終于将二位曠世奇才等來了。二位裏面請,快快上座!”
李岩和宋獻策二人互相對望一眼,看來這個皇太子,還對自己真的夠禮重。二人不是不識擡舉之人,于是紛紛一拱手:“多謝太子殿下。”
而朱慈烺真的對他二人足夠尊重:“二位乃當世的卧龍鳳雛,本宮得此二人相助,天下可興矣。李公子、宋先生,事出緊急,本宮就不跟你們繞彎子了。如今我大明重疾纏身,二位當施展才華,以救我大明黎民。不知二位,有什麽想對本宮說的麽。”
李岩和宋獻策再次面面相觑,讓他二人欣慰的是,太子也是個爽快之人。當下,李岩一拱手:“殿下,當今天下,在下以爲積弊有四。一者、建奴扣關,爲腹背之疾。流賊四起,爲髒腑之疾。蝗澇瘟疫,爲邪侵之疾。吏治腐敗,爲心智之疾。而今天下之亂,既有天地時運之由,亦有大明自身痼疾之因。”
果真是當世奇才,朱慈烺大喜,人才啊。李岩侃侃而談,就把大明的積弊說的如此透徹。這樣的人才,放眼滿朝文武,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宋獻策想了一下,跟着說道:“殿下,自古忠言逆耳利于行。小人以爲,爲君者,自身恨黨争而不能制衡,是爲不威,好輕斷而不辨忠奸,是爲不智,盼大治而胸無城府,是爲不才,思量将而不識忠臣,是爲不明,濫威刑而寡恩義,是爲不仁,輕諾而背不信時至勢至,即爲亡國。”
“放肆!”旁邊駱養性怒喝,宋獻策的這番話,若是當着崇祯皇帝的面來說,怕腦袋早就挂到城門口示衆去了。
誰知,朱慈烺竟然點點頭:“說的好,然宋先生此言也有些偏頗。世上最難的就是人心,最難懂得也是人心。爲君者不是神仙,真正要做的,還是做臣子的,忠字當頭義字爲先。”
李岩和宋獻策聞言,二人紛紛跟着點頭。
宋獻策跟着又道:“太子殿下,實不相瞞。小人之前并未有效忠朝廷之意。然小人這一路自從得知太子殿下威名,又感李待問李大人治理河南山西之災。如今再有孫傳庭孫大人治理陝西有方。而今朝廷,守得雲開見月明。太子殿下,值得小人效命。”
李岩一拱手:“太子殿下,如今流寇短時間不足爲慮。然遼東局勢恐爲不妙,在下以爲,朝廷應該把重心放在遼東邊關。急于外而緩與内,對待流寇既不能放任不理亦不能操之過急。唯有邊關建奴,視爲大害!”
朱慈烺哈哈大笑:“好,好!本宮正有意帶兵北上遼東,二位承蒙不棄,可爲我軍中左右軍師,可否。”
李岩和宋獻策一驚:“太子殿下,您要去遼東?”
最開始的時候,朱慈烺還有些不太确定。他總覺得遼東會出問題,可是出什麽問題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來。畢竟薊遼總督洪承疇,隻要他不輕易出戰,依仗堅固的城牆固防,黃台極本事再大也拿他們沒辦法。
可朱慈烺心中總是隐隐覺得不安,似乎黃台極是密謀一個重大的計劃。因爲,自從義州城外一戰之後,建奴幾乎是銷聲匿迹。清兵沒有發動一次像樣的進攻,這不合乎常理。或者更确切的說,這不是黃台極的作風。
所以朱慈烺老是不放心,他總感覺遼東那邊不踏實。直到李岩和宋獻策跟自己分析了一番,這才使得朱慈烺加倍确信,遼東問題等不得。
看來,自己這次出兵遼東是對的。三千虎贲營,加上東宮衛大概五千人的隊伍。朱慈烺要親自到遼東看看,清軍那邊到底鬧得什麽鬼。
殊不知,此時的遼東,确實已經出了問題。而且,還是很大的一個問題。
此時的黃台極,正在帶着他的八旗子弟,在密謀着一個巨大的陷阱。義州城一戰,黃台極膽戰心驚心有餘悸,他已經看出明軍的勢力不容小觑。
明軍不是不能打,而是缺乏重要的将領。他們仗着堅固的城牆,清兵是很難攻克的。
可是對于黃台極來說,天下并沒有難打的仗。打仗要看怎麽打,對此,黃台極徹夜研究起漢人的兵法。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甚至于三國演義他都看上了。
還别說,漢人還真是智計無窮。這些書籍,居然還真就讓黃台極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打遼東,絕不能使用蠻力。
黃台極開始頻繁的調兵,一個月之内竟然調兵打幾十次。頻繁的調動也引起了薊遼總督洪承疇的注意,于是,洪承疇派出細作,四處打探消息。
可黃台極軍令極嚴,你根本看不出他的目的是什麽。直到,七日後,黃台極的大軍傾巢而出,開始往義州城方向奔馳。
在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看來,黃台極這次是勢在必得,硬是要打下義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