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三人号稱十三太保,盤踞此地多年,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展雲鵬等人喬裝打扮,看不出身份,就被他們攔下來了。
生逢亂世,從身份上你是看不出來對方是什麽身份的。這十三個土匪看中的,是展雲鵬他們胯下的快馬。
這八匹快馬是百裏挑一的良駒,誰見了都眼饞。十三太保中的獨眼龍之前是個馬倌,一打眼就看出,這八匹馬都是寶貝。
當然都是寶貝,虎贲軍就是嚣張,優先的給養優先的補給最先進的武器。三大營的軍馬任你挑讓你選,好馬都被調到了虎贲營。
就這樣,三大營的将士也沒有人嫉妒。因爲虎贲營的選拔極其嚴苛,技不如人隻能認命,誰讓自己沒這個本事呢。
這股土匪攔住了展雲鵬等人,撂下了老生常談一句話: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财。
這買路财沒能留下,倒是留下了十三人的性命。展雲鵬八人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滅掉了這股土匪。其過程堪稱冷兵器擊殺的範例,每一招都是幹脆利落,一擊斃命。
接下來,幾人一路之上雖然也遇到了一些麻煩,可都被他們輕松解決。
盧氏縣,八人牽馬進城之後,映入眼前的可以說是凄慘來形容。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就連那縣衙,都是一半廢墟一半完整。
廢墟源自于之前流寇的洗劫,剩下的一半縣衙,就成了臨時衙門。
大概堂堂一縣縣衙這樣顯得過于寒碜,于是此地的幾個大戶湊錢,雇了些民夫這幾日在修葺縣衙。
大明朝最不值錢的就是勞動力,這些民夫僅僅是一頓飽飯的錢,就蜂擁而至來跟着修縣衙。大戶終究還是大戶,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流寇沒來之前窮人依舊是窮人,流寇過後大戶雖然被洗劫,可他們還是大戶。不同的是,大戶人家基本都死了幾個人,而窮人則是比之前更窮。
有些人活不下去,就跟着流寇走了。跟着流寇無非也是一路燒殺搶掠,流寇的日子其實也不好過。官兵的圍剿加上許多城池不是那麽容易攻的下來,人命不值錢,反正走到哪裏都會遇到死人。
一處殘破的茶攤,展雲鵬等人把馬匹拴下,然後走到了茶棚前。這裏之前是一個茶館,被流寇一把大火燒了之後,搖身一變從茶館變成了茶攤。
衆人落座,就開始旁敲側擊的打聽。八人中的淩天揚能說會道,很快和茶攤的人熟悉起來。
茶館掌櫃的被流寇打死了,他的妻子接手了這門生意。隻不過,之前的她從錦衣玉帶到現在的粗布衣衫。
茶館遭到洗劫之後,店裏的活計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唯有一個茶博士留了下來,前任老掌櫃妻子瞎了一隻眼,據說是被流寇刺瞎的。
流寇進城,就開始挨家挨戶的搜刮大戶人家,不給錢就嚴刑逼供。然後,就把這些大戶人家的主子拖出去一起砍頭。美其名曰:劫富濟貧。
濟貧沒濟貧的百姓們都沒看到,劫富是真的。盧氏縣十室九空,許多大戶人家的主人都被殺了頭。
這茶攤女人就是被流寇逼問錢藏哪兒了,她自然不肯說。于是流寇刺瞎了她一隻眼,那老掌櫃抖抖索索把幾十年攢下來的錢給了流寇。本以爲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誰知老掌櫃還是被帶走了,第二天在縣衙門口被流寇砍了頭。
茶博士成了個瘸子,他的一條腿也是毀于戰亂。不過不是流寇打斷的,而是逃跑的時候,被一輛失控的馬車壓斷的。
獨眼女人說茶博士重情重義,先前店裏這麽多活計都走了。唯獨他記着老掌櫃的恩情留了下來,說這話的時候,獨眼女人不住拿剩下的一隻眼瞟茶博士。
展雲鵬等人沒說什麽,其實大家都知道,茶博士之所以沒離開并不是什麽狗屁重情重義。而是因爲他斷了一條腿無處可去,而一個獨眼女人又獨木難支。她想留下茶博士,一個瘸子一個獨眼龍,二人相依爲命才能勉強活下去。
沒了茶博士,獨眼女人自己不可能支起這個茶攤。同樣,沒有這個獨眼女人,瘸腿的茶博士連口飯都吃不上。無論願意不願意,苦難的命運把二人捆綁在了一起,這反而倒使得二人相敬如賓起來。
淩天揚又随口問了幾句,但始終沒有提起牛金星。八個來曆不明的外鄉人,難免會引起别人猜忌。聊天也是門藝術,淩天揚并不着急着切入話題。
獨眼女人已經老了,她比茶博士大十六歲。可是,茶博士給衆人倒茶的時候看了那女人一眼,對淩天揚說道:“唉,自從縣城遭了賊寇,生意更是難做。這裏隻剩下些粗茶,客官莫要怪罪。”
淩天揚笑笑:“無妨,我們一路走來,能有個茶攤吃茶已經算是不錯了。茶博士,我等原本是從京城想到南方進些貨販賣,這路上也是不太平。你們這個縣裏,可曾聽說有個叫牛金星的人?”
茶博士一愣,随即搖搖頭:“這兵荒馬亂的,你們還敢做什麽販賣生意。客官您說的這位牛、牛金星,他是作甚的。”
淩天揚等人一看就非同一般人,他們的京城口音也騙不了人。所以,他幹脆就說是京城來的。
“哦,他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也是得罪了官府被發配到這裏做了雜役。掌櫃若是識的此人,繁忙告知一聲。”
茶博士又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那個獨眼女人:“我們家老夫人或許知道,她見多識廣,之前和縣衙的知縣老爺認識。我們這茶攤,也多虧了老夫人撐着。過些日子,我就把她娶進門,也省的左鄰右舍說閑話。”
淩天揚并沒有覺得奇怪,雖然那個老女人比茶博士大了十幾歲。可亂世之中,唯有相扶相持他們才能活下去。
說着,那茶博士就招呼那個獨眼夫人:“夫人,煩您過來下,這位客官想打聽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