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子和一鬥谷,這兩個接地氣的流寇,開始還沒太明白李浩等人什麽意思。待得聽他說完,不由得勃然大怒,二人哇哇大叫,幾乎氣炸了肺。
“鷹犬無恥,老子要攻破這城門,将你碎屍萬段,哇呀呀呀!”
“卑鄙官兵,老子跟你們拼了!”
城牆上的明軍在此箭如飛蝗,将城外的瓦罐子和一鬥谷射的狼狽而逃。他們太也天真了,竟然中了李浩等人的詭計。
遠處的李自成,因爲相隔的遠了,并沒有聽清城牆上的李浩嚷嚷的什麽。但了得不是什麽好話,想到這裏,李自成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好,怕是中了賊厮鳥的計。”
果然,不多時這瓦罐子和一鬥谷二人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一回來,瓦罐子便大叫:“闖王,咱們中計了,那幾個賊厮竟然是官兵所扮。”
李自成和劉宗敏聞言大驚,二人互相對望一眼,滿臉的不解。即便是官兵,此時的他們出城逃跑還來不及,這幾個人爲什麽冒死入城呢?
旁邊一鬥谷大罵:“朝廷鷹犬詭計多端,他娘的卑鄙無恥。那個叫李浩的,竟是京城皇帝老兒的錦衣衛千戶。闖王,咱們中計了。”
一個錦衣衛千戶,官職絕不低。此時他們進入開封城内,難道說,官兵有什麽詭計。
李自成有些驚慌起來,而暴脾氣的劉宗敏一聽,哪裏還忍得下這口氣,他拔出大刀:“鳥官兵欺人太甚,兄弟們,随我進攻,殺啊!”
李自成算不上是個草包,其實早在之前他就想重新組織一次進攻了。畢竟,他們沿途搶來的糧食業已不多了。撐不了幾日,即便是明軍援兵沒來,他手下那群烏合之衆怕也會就地解散。
李浩等人未來之前,李自成就和劉宗敏商議,再次發動攻城的時候,不能盲攻。而是要采取戰術,阻擋明軍的射殺。
什麽樣的戰術呢,那就是‘剜城戰術’。
何謂,‘剜城戰術’。《汴圍濕襟錄》記載,農民軍的攻城戰術很簡單,就是“剜城”、“挖城”:首先是驅使大批鄉民,把門闆、大車之類送到城下,豎立起來,遮擋城上打下來的矢石。
真正的農民軍混雜在鄉民中間,沖到城下,鑿下城牆外表的磚石,向城牆内部掏挖成一個洞,人躲進洞中,“賊匿洞中,矢石不能加,晝夜築掘,無法可退,合城甚危。”
這一招極爲陰毒,就像是螞蟻蠶食大象一般,一點點的啃掉對方。
反正手下别的沒有,就是人多。數十萬流寇,其實都是拖家帶口的難民。能集結起來的,怎麽也能有個三五萬人。
先讓自己的部下驅使這些鄉民,用木闆之類的東西充當盾牌,在抵近城牆的時候,這些鄉民就開始在城牆上挖洞。
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就算是你用牙啃,也得把城牆給我啃碎。就這樣,流寇在付出重大傷亡之後,竟然把城牆給一點點的真的挖出了許多洞。
再這樣下去,開封城被挖破也是遲早之事。要命的是,此時的明軍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來阻止。因爲城牆一旦被挖出一個洞,這些流寇就會如蛀蟲一般鑽進洞内,讓你根本無計可施。
雖說城牆數丈厚,可是城外的流寇人數太多太多了,這些流寇晝夜不停的挖掘。用不了三兩日,城牆必然會被他們挖開。
其實,爲了對付這種沖到城牆腳下的對手,古人在建造城牆時,設計了一種特殊的結構,就是每隔一段距離,城牆向外突出一個矩形,稱爲敵台、墩台,俗稱爲“馬面”,可以消除城防的死角,從側面打擊城下之敵。
可是,開封西城上沒有這種敵台,這使得防守十分被動。兵士們爲了抵擋城下的炮子和箭矢,在城垛口處擋上桌面和門闆,卻被炮子打透。
衆人急的團團轉,高名衡領着李浩,去找到了周王朱恭枵。開封是周王的藩地,周王是朱元璋五兒子朱橚的後代。
此時,高名衡已經知道了李浩等人的來意。等見到周王的時候,衆人各自見了禮。高名衡拱手道:“王爺,千戶大人來此,是受太子殿下囑托,在開封府尋一個叫李岩的舉人。恰逢闖賊圍城,李大人便施計混了進來。”
朱恭枵隻是點點頭,他對這事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眼下的開封府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如何守住開封,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城外的情況怎麽樣了?”朱恭枵問。
高名衡歎了口氣:“不容樂觀,賊寇奸詐,以木闆爲盾,在鑿城牆。西門城外,已經被鑿的千瘡百孔。再不想辦法,恐、恐...”
高名衡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我誰都知道,闖賊破城隻是時間問題了。
朱恭枵知道時日無多了,不禁仰天長歎:“天亡我開封城麽,援兵,援兵何時抵達。”
沒有人回答,孫傳庭的援兵再快,也快不過李自成挖城牆的速度。就在衆人心灰意冷之際,突然李浩說道:“王爺切莫着急,下官倒是想到一人,他或可有破敵之法。”
此言一出,朱恭枵和高名衡登時大喜,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此人現在何處?”
“就是丁卯年舉人,李岩。”
一聽說是李岩,朱恭枵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太子殿下着你找李岩,這個本王可以幫忙。隻是,你說李岩能有破敵之策,本王來看怕是未必。”
一個區區的舉人而已,他又能有什麽通天本事了。現在那些流寇躲在城牆下挖洞,你又能有什麽辦法阻止他們。難不成,這個李岩三頭六臂不成。
這個時候,李浩從懷裏摸出李自成的那封信:“王爺請看,不止是太子殿下,就連闖賊都想得到此人。這是闖賊李自成送給李岩的親筆書信,還請王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