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刁庚在說完這話之後就後悔了,他不該跟對方說這些的。人家的目的是爲了好戶房的戶籍資料,自己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靳飛英站起身,感動的一拱手:“刁大人高義,小人們還是第一次被人瞧得起。刁大人爲太原府父母官,實乃百姓之福。”
這讓刁庚不由得有些汗顔起來,他不是什麽好官,爲官的目的就是大撈特撈。撈錢,是自己爲官的首要目的。
他這個知府,還是花了三萬兩銀子買來的。誰曾想,萬萬沒想到,這知府的屁股還沒坐熱,還沒等着他大撈特撈,山西就遇到了大災。
這真是讓人郁悶,如今這赈災團的人,居然誇自己高義。我刁庚是個什麽東西自己還不知道麽,高義,高個屁的義。
可對方這麽一說,刁庚居然不好意思起來:“那個,本官、本官其實也沒爲太原府做什麽事,你這麽一說,本官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誰知,人家靳飛英居然認真起來:“刁大人不必自謙,我等一路經三府十八縣,從未遇到一個衙門的官員,如刁大人這般能瞧得起小人們的。刁大人,咱們就不多廢話了。我們,想先看看戶籍。”
旁邊穆高德也跟着說道:“正是,救災如救火,我們要先看戶籍。這太原府下轄各地的戶籍資料,隻有拿到這些,我們才能分發赈災錢糧。”
大概是被人拍了馬屁,又或者說是刁庚的天良發現,他居然滿口答應:“好說好說,咱們太原府的戶籍,都在戶房存着呢...”
刁庚還待再說,一旁的姚賓輕咳了一聲。示意他,别忘了你刁大人的目的是什麽。怎麽你這人家給你拍了幾句馬屁,你就六親不認了呢。
本來有些飄飄然的刁庚這才一驚,他登時有些尴尬起來:“那個,靳兄弟,這個戶籍且不忙着急。畢竟是這事出倉促,我們也沒做準備。這些戶籍檔案都是陳年舊賬了,總得一一核查一遍。這樣吧,你們呢先在府上住下,給我們兩天,兩天的時間,本官定會把戶籍都給你們。”
穆高德是個急性子,一聽不由得大急:“大人,小人們适才說了,救災如救火,不如您先把戶籍給我們,由我們來整理便是。”
通判龐興懷到地方上去視察去了,畢竟身爲一個知府衙門,總得到下面做做樣子,哪怕是走走過場也行。
副手同知姚賓在場,當下他冷冷的說道:“怎麽,刁大人的話你們沒聽懂麽。我們戶房雜亂,你們這麽急着要什麽戶籍,總得也給我們一兩日時間,讓我們準備準備吧。”
知府刁庚突然做起了老好人,這個副手姚賓就不那麽客氣了。刁庚一看,慌忙打個圓場:“對對對,這個給本官兩日,兩日時間足夠。”
赈災團的人有些無奈,可也别無他法,爲首的靳飛英隻好再次拱手:“如此有勞刁大人了,李大人也已經北上,正好兩日後到達太原府,還請刁大人盡快些。”
衆人一聽更是吃了一驚,李待問要來太原府?這,也太巧了吧。
姚賓心中冷笑一聲:哼,就算是你李待問來了又怎樣。你想繞過我們州府,我們也不會讓你痛快了。這整個太原府周邊百姓的戶籍都在衙門放着,倒時候我們就故意刁難不給,看你奈我何。
既然李待問要來太原府,那可是兩省總督。刁庚心中不免忐忑,于是對靳飛英幾人說道:“我說諸位,既然李大人要來,正好你們先在府上住着。兩日後,待得我們把戶籍整理好,自會給你們。”
誰知這靳飛英隻是客氣的一拱手:“就不必勞煩刁大人了,我等山野之人不習慣住在這麽好的地方。我們都是粗人,随便在外面搭個帳篷就好了。”
刁庚還待客氣一番,誰知這姚賓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幾位兄弟不習慣住在府衙,刁大人咱們就不必再客氣了。兩日之後,我們自會把戶籍奉上。”
對方都這麽說了,靳飛英等人也不再說什麽,紛紛與刁庚等人作别,離開了太原府衙。
衆人一走,姚賓就急了:“刁大人,你、你怎麽人家說幾句好話你就忘了咱們是幹什麽的了。”
刁庚有些尴尬:“這個,我說老姚啊,我看就算了吧。不如咱們把戶籍給他們,就當沒有這筆赈災款便是。”
姚賓一聽大怒:“刁大人,你好不容易做上個知府的位置,想想你花了多少錢吧。再看看現在,山西到處鬧災荒,而咱們衙門的日子也不好過。沒有稅銀,大夥兒吃什麽喝什麽,喝西北風去啊。二百萬兩的赈災款啊,這李待問一文錢都不給咱們這些地方官府,還讓不讓人活了!”
姚賓越說越氣,刁庚一臉爲難:“這咱們戶房的戶籍本就不清,就算是他們得到了戶籍。還有永和縣那邊,那裏山荒人稀的,咱們府衙都沒有戶籍資料,就算是李大人得到了戶籍資料,永和縣他還得自己跑。”
姚賓沒說話,氣哼哼的新政頗爲不忿。
北京城,湯若望給朱慈烺送來了一些禮物,燧發槍。
這些都是純手工打造的燧發槍,足足八十枝。燧發槍威力極大,可惜,隻有這八十枝。這是數百名工匠,耗費數月才一點點打磨出來的。即便如此,朱慈烺也已經很興奮了。
八十枝燧發槍,他想把這些火槍編進東宮衛。這樣,東宮衛的戰鬥力就會直線飙升。燧發槍的好處巨大,省卻了繁瑣的裝填麻煩。不必再受天氣約束,用燧石點火,又快又方便。
朱慈烺大爲欣喜,同時,山西和河南的災民不斷湧入,京城吃緊。不過這難不倒朱慈烺,正好三大營缺編,把這些流民通過選拔,合格的都編入三大營充實軍隊的戰鬥力。
剩下的那些淘汰的,也都是些青壯年勞動力,可以把他們弄到皇莊去種地。正好把那些新作物種子,全部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