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冷笑一聲:“本宮意思?孫伴伴,本宮什麽意思。”
旁邊的太監孫旺财,輕蔑的看了高起潛一眼:“回太子殿下的話,太子殿下前日說:難爲高公公了。記住了,千萬莫要讓五軍營的将士們寒了心,這軍饷嘛,該發的一定要給發下去。此事,交給你本宮放心。”
突然,高起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已經隐約感覺出來了。皇太子這是壓根就沒有讓自己來發饷啊,他這是給自己挖了坑,想弄死自己。
不然,爲什麽千裏迢迢的,他會突然讓萬歲爺把自己召回京城。隻是,讓高起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是,自己和皇太子無冤無仇,他爲何要害自己。
對方精心設計,每一步都是置自己于死地。此時的高起潛,就連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他隻是一臉不解的看着朱慈烺,滿眼的怒與恨。
朱慈烺冷冷的看着他:“有人給本宮舉薦與你,本宮還以爲你是個忠臣孝子。高起潛啊高起潛,你竟然中飽私囊克扣軍饷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沈将軍,他答應給你們多少軍饷。”
“回殿下的話,高公公說:給你們左掖軍的,隻有一千二百兩銀子。再多,一個銅闆都沒有。”
高起潛掙紮了一下,想開口,可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他是想替朱慈烺分憂,七萬六千兩的軍饷,朱慈烺的意思是給左掖軍将領兩萬六千兩,自己還能省下五萬兩。
當時高起潛一口答應,誰知,到了左掖軍手裏居然隻有一千二百兩。兩萬四千多兩的銀子,就這麽進了高起潛的腰包。自己就算是想争辯,又從何争起。單單是這一項罪名,就足以使得自己萬劫不複。
朱慈烺随行的東宮衛,還有幾個錦衣衛将士,聞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高公公這是雁過拔毛,一滴不剩啊。
爲官的都知道貪污克扣,可自己吃肉多少都會給手下喝口湯。你高起潛倒好,别說讓人家喝湯,聞聞味道的就會都不給人家。這也難怪左掖軍要弄死你,你這是自尋死路。
朱慈烺更是怒不可遏,他拔出身邊一名護衛的佩刀喊着:“本宮砍死你!”
旁邊幾人見勢不妙,紛紛上前拉着:“殿下息怒,将此賊交給朝廷法辦,息怒啊殿下。”
這是他們事先排練好的,隻不過是做戲給人看的罷了。朱慈烺跳着腳大罵,就連帳外的左掖軍士兵,都聽得清清楚楚。
“幸虧本宮不放心,親自來左掖軍看了看。本宮讓你帶了七萬六千兩的銀子,給左掖軍全體将士三個月府軍饷。你個豬狗不如的狗奴高起潛,竟然隻給左掖軍将士一千二百兩,本宮要碎剁了你,剁了你!”
此言一出,整個左掖軍的怒火被點燃。人怎麽能無恥到這種地步,七萬六千多兩的銀子,這狗太監居然克扣下了千萬四千多兩。給左掖軍将士的,連個零頭都不到。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狗賊!”
“這狗太監,将他拖出去,亂刀分屍。”
“誅殺高起潛,狗賊納命來。”
朱慈烺的目的依然達到,高起潛是死定了。單單是他克扣軍饷這一條,數額如此巨大,差點讓左掖軍嘩變。崇祯也保不住他,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魚死網破,高起潛也豁出去了:“太子害我!是太子,太子說隻給左掖軍将領兩萬六千兩,自己還能省下五萬兩。是太子,太子想私自扣下五萬兩!”
高起潛這一叫,營帳内登時又安靜了下來。左掖軍的将領們有些猶豫,他們似乎也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爲什麽皇太子偏偏讓高起潛來左掖軍主持軍饷事宜,爲什麽偏偏這個時候,皇太子會突然出現。難道說,真的是皇太子和這個狗太監高起潛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誰知,接下來孫旺财的一番話,讓高起潛如堕冰窖。
隻聽孫旺财這厮冷笑一聲:“大膽狗太監,死到臨頭還敢污蔑殿下。你說殿下扣了五萬兩,哼哼,此時運送軍饷的馬車已經到了營帳外。足足七萬六千兩白銀的軍饷,這是太子殿下這幾日飯都吃不好覺都沒有睡,苦心搞來的銀子。就是不想讓左掖軍的将士們再等的心焦,按照左掖軍報上來的人頭賬簿,太子殿下來履行十日前的承諾。左掖軍的将士,你們的軍饷到了!”
這才是一枚重磅炸彈,軍饷,居然到了?
當然送到了,東宮衛的将士沿途護送,七萬六千兩白銀的軍饷,無一或缺。既然答應了左掖軍的将士,朱慈烺就一定說到做到。
而朱慈烺所布局的這一切,除了兌現十日承諾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弄死高起潛。
現在的高起潛,百口莫辯。他已經實錘克扣軍饷的罪名了,而且吃相極其難看的那種,七萬六千兩白銀,竟然私吞了七萬四千八百兩那種。這是想一心弄死我大明啊,這是想讓五軍營的将士造反啊。
即便是崇祯知道了,怕高起潛最輕的罪名也得是淩遲。
很快,有左掖軍營帳外的将士來報:“報,報将軍!太子殿下的人,已經将軍饷運抵大營。沈将軍,咱們、咱們有軍饷了!”
就連來報告的傳令兵,聲兒都變了。整個左掖軍軍營,登時炸了。将士們歡呼雀躍,互相摟抱在一起,熱淚盈眶。
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軍饷來了,消息在左掖軍中迅速蔓延。整個軍營沸騰了,皇太子兌現了他的諾言,這不止是在左掖軍引起轟動,随着左掖軍軍饷的發放,整個五軍營都會跟着沸騰起來。
左掖軍的軍饷發放,就代表着五軍營剩下的軍饷,很快就能跟着發下來了。因爲朝廷保證,逐個軍營一起發放。
除了一個人,高起潛。此時的高起潛吓得魂飛魄散,他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抛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