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潤的兩成,可以說對于每個商鋪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可生逢亂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朱慈烺不怕被天下人唾罵,他隻想撈錢。
但對于有些店鋪來說,他們卻心甘情願。而且,有的還欣喜若狂。這倒是大出朱慈烺的意料之外,比如說這家劉記酒樓。
劉記酒樓的掌櫃誠惶誠恐的把稅錢給交了,朱慈烺就命人在他店鋪的櫃台上張貼了這張錦衣衛的收到條。
而且,朱慈烺跟他說,我們錦衣衛收了你的錢,就會罩着你。凡是再有敢來吃霸王餐的,或者有人喝醉酒鬧事的,你都可以找我們錦衣衛來解決。
這對于劉記酒樓這種在京城沒有什麽大靠山的掌櫃來說,無異于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們是外來人,到哪裏都少不了被本地人欺負。尤其是京城那些潑皮無賴,時不常的來騷擾不說,吃飯不給錢,收取保護費的事更是如家常便飯。
劉記酒樓不堪其擾,掌櫃的甚至于有段時間想關門歇業,因爲實在經不起這些無賴的折騰了。
可現在好了,由官方來收取商稅。收的雖然多了些,但也不至于是獅子大開口。而且,這位小爺可是說了,收了你的錢,就會罩着你。
自己櫃台上貼着的,錦衣衛的貼條就是證明。這張紙,足以讓京城的那些潑皮無賴望而卻步。
“這位公子爺,實不相瞞,若是小店能得軍爺庇佑,小人是燒了高香。您是不知道,之前有多少市井之徒來打秋風,小店是差點經營不下去了,唉!”說着,這位掌櫃的長長歎了口氣。
朱慈烺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從今以後不會了,再有人敢來滋擾鬧事,就去找錦衣衛的人來解決。自今日起,京城各處街道,每條巷子都由執勤的錦衣衛将士。有什麽事,過去打個招呼。”
劉掌櫃千恩萬謝,對着朱慈烺連連作揖;“如此真是太好了,多謝諸位軍爺,多謝!”
此時日已正午,朱慈烺帶着錦衣衛們挨家挨戶。遇到哪些實在經營不善,瀕臨倒閉的店鋪,毛利月不足三兩銀子的商戶,可以免除商稅。這大概,是京城商戶們最大的慰藉了。
這條街被徹底的清掃了一遍,能交的都交了。反抗的,如醉仙樓掌櫃之流,已經被押去诏獄喝茶了。
诏獄,這個平時隻能關押達官顯貴的地方,如今卻塞滿了京城三教九流的商鋪老闆們。而裏面,來的人都是肝膽欲裂,也是一片哀嚎聲不絕。
“殿下,時日不早了,咱該找個地方用膳了吧。”朱慈烺身邊的暗衛孟樊超低聲道。
朱慈烺“嗯”了一聲,點點頭:“正好,适才那個劉記酒樓就不錯,咱們去那兒吃罷。你們記住了,收稅歸收稅,吃飯還得給錢。若是本宮知道那個錦衣衛中飽私囊,決不輕饒!”
身邊的幾個錦衣衛心中一顫,慌忙點頭稱是。
人都是有欲望的,錦衣衛也不免有一些害群之馬。這一點,朱慈烺早就想到了。收取商稅糾紛,歸東宮衛管轄。
理論上,東宮衛對錦衣衛有督查監督職權。這麽做,也爲了防止錦衣衛一家獨大,難免做出一些中飽私囊魚肉百姓之舉。
事情偏偏就是這麽湊巧,朱慈烺他們來到劉記酒樓外面的時候,正巧遇到有人來鬧事。
京城的潑皮所在多有,他們仗勢欺人橫行不法。有的,是和一些皇親國戚沾親帶故,于是加倍的嚣張。
比如說,這個潑皮是某位國公爺家裏官家的兒子,那個無賴是某位侯爺家裏小妾的表弟等等。總之,這些潑皮無賴,自覺和這些達官顯貴沾親帶故,欺辱那些無辜百姓的時候,就加倍有恃無恐。
而順天府就是個辣雞,順天府尹是個垃圾中的垃圾。除了大案命案,這種事衙門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爲一個小小的草民,順天府尹并不想去得罪那些王侯将相。
“劉掌櫃,生意興隆啊!”六個潑皮,在爲首的一個油面小生的帶領下,走進了劉記酒樓。
顯然這個劉掌櫃認得他們,當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這個,柳公子您來了。”
原來這小子姓柳,這個油面小生拿着個柴火棒一邊剔着牙,一邊哼哼道:“給兄弟們準備幾個菜,來一壺酒。”
往常,這幾個東西來吃飯的時候,盡管心中千不甘萬不願,劉掌櫃還隻能無奈的招待。
不過,這次不一樣了,劉掌櫃沒動,隻是依舊笑笑:“這個,柳公子,實不相瞞。小店本小利薄,還請先把賬給結了。”
這幾個潑皮顯然是一愣,那個姓柳的小子還以爲自己聽岔了,他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劉掌櫃:“我說劉掌櫃,你是不是皮癢癢了,你的店不想開了吧。老子吃你店是瞧得起你,别不識擡舉,給自己找不痛快。”
盡管劉掌櫃心裏依舊忐忑,但還是大着膽子指着櫃台上的貼條:“柳公子,往日你在小店白吃白喝,我就不收你的錢了。打今日起,凡是來小店用餐,必須付錢。還有,每個月孝敬您的銀子,小店也不會再給了。”
“哎呀我去!”姓柳的這小子挽起了袖子,當場就要暴走。他不明白,一個從來如鹌鹑一般軟弱可欺的劉掌櫃,今日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子壯起來了,敢跟自己叫闆了。
直到,身邊的另一名潑皮拽了拽他,幾個潑皮這才仔細看着那張貼條。
“大哥,這個、這個好像是錦衣衛的貼條。”
一聽錦衣衛三個字,幾個潑皮吓得一個哆嗦,這三個字如同有魔力一般,足以震懾群小。
潑皮們有些慌了,這個姓柳的大概自覺失了面子:“那、那個錦衣衛又怎樣,我、我們不吃了便是,是不是兄弟們,咱們不吃了。”
身邊的幾個潑皮忙不疊點頭:“就是就是,不吃了,咱們換家吃去。”
“等等,”姓柳的身邊一個瘦猴說道:“大哥,好像每家店鋪都有錦衣衛的這種封條。我看,這東西都是唬人的。錦衣衛怎麽可能每家都顧得上,咱們不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