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朱純臣他忘了,成國公算個屁。袁崇煥還手握重兵呢,薊遼總督,還不照樣被淩遲。
不動你,前提是你得聽話。來了三個錦衣衛,朱純臣心中稍安,畢竟自己是一等勳爵,他不想在錦衣衛面前失了面子。
當下,他整了整衣衫,出了府廳去迎接。剛出府廳,就看到駱養性帶着兩個百戶走了過來。
還沒等朱純臣開口,駱養性便最先拱手:“成國公,下官不請自來,沒有打擾到您吧。”
對于錦衣衛,朱純臣這種身份是沒必要去巴結的。因爲皇帝不想動你的時候,你不必把錦衣衛放在眼裏。皇帝想動你了,你給錦衣衛磕頭也不好使。
說白了,錦衣衛不過是崇祯皇帝身邊的一群唯命是從的瘋狗。沒有主人的命令,他們是不敢咬人的。所以,沒必要怕他們。朱純臣該怕是,是崇祯皇帝。
朱純臣了“哼”了一聲,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内心的慌亂:“好說,駱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既無拜帖事先又未通報,說吧,找老夫有何事。”
駱養性笑笑:“成國公當真是爽快人,奉太子口谕,請成國公到北鎮撫司一叙。”
朱純臣一驚,他沒有想到太子爺居然要見自己。而且,居然還不是在鍾粹宮,而是北鎮撫司。
一個并未臨朝聽政的太子,這個時候召見自己目的何在。八成是爲了兵仗局的事吧,自己見還是不見,朱純臣有些猶豫。
他是并不會畏懼一個乳臭未幹的東宮太子的,即便是朱慈烺口谕宣他去北鎮撫司見面,他朱純臣完全可以拒絕。
可這是未來的皇帝啊,國家的儲君啊。現在的朱慈烺雖然不成氣候,将來呢?
未雨綢缪,高瞻遠矚才能在官場混的久。鼠目寸光,隻求眼前利益,在官場是不會長久的。
朱純臣世代世襲成國公,按理說曆代皇帝對他家都是不錯的。不去見太子,萬一朱慈烺是個小心眼,将來登基做了皇帝,會不會記恨自己呢。要是奪了朱純臣的成國公封号,那可世代的富貴就戛然而止了。
畢竟,你的功名利祿,都是和皇帝挂鈎的。
駱養性并不急于尋求答案,他相信朱純臣一定會去的。不爲别的,就爲太子爺這三個字。
果然,想了半天的朱純臣,隻好回道:“駱大人,不知太子殿下找老夫,所謂何事?”
駱養性笑笑:“這個下官不知,太子殿下隻是說,想找成國公來叙叙舊。畢竟太子這個錦衣衛副指揮使,将來還要多仰仗成國公的幫忙。”
朱純臣吓了一跳,慌忙施禮道:“太子殿下可折煞老臣了,老臣何德何能,太子殿下但有所命,老臣自當竭盡全力。”
“那、成國公的意思是?”
朱純臣慌忙跟着客氣的笑笑:“這個,駱大人稍等,老夫這就備車。”
北鎮撫司,這種衙門朱純臣是不怎麽喜歡來的。總感覺這裏處處透露着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息。
衙門裏,朱慈烺正在翻閱賬目。看到朱純臣來的時候,朱慈烺合上賬簿,笑嘻嘻的站起來走了過去:“哎呀,成國公你可總算來了,本宮可等你等的花兒都謝了。”
朱慈烺狠起來,會讓那些貪官們噤若寒蟬,從骨子裏感到陣陣涼意。他會讓敵人提起來,就感覺膽寒。
在滿清,至今黃台極的人提起大明朝那位皇太子,還是心有餘悸。
但朱慈烺熱情起來,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笑得是那樣的天真,那樣的不設防。似乎,吧朱純臣當成了多年的好朋友一般。嗯,雖然他才十二歲。
這讓朱純臣有一種錯覺,皇太子殿下這是來和自己結交的。他甚至有些感動了,誠惶誠恐的回禮道:“太子殿下可讓老臣誠惶誠恐了,不知殿下找老臣,所謂何事啊。”
朱慈烺大拇指一翹:“不愧是領兵打仗的,成國公就是爽快。不像是那些文官,說起話來文绉绉,拐彎抹角羅裏吧嗦的,本宮看着就來氣。成國公啊,本宮想見你呢,是想帶你參觀參觀我這北鎮撫司。”
參觀-北鎮撫司?
這位太子沒毛病吧,北鎮撫司有什麽好參觀的。朱純臣一臉的莫名其妙,大家都這麽忙,你個乳臭未幹的小太子,一天到晚就不能幹點正事麽。
朱慈烺看出他的反感,當下笑笑:“本宮呢是新官上任,被父皇封了個錦衣衛副指揮使。臨時的,都是臨時的。這本宮以後仰仗成國公的地方還多着呢,今日無事,本宮就把成國公叫來了。走,咱們一起看看這北鎮撫司衙門。”
此時的朱純臣,已經難掩一臉的厭煩之色了,不過畏懼與對方太子的身份才不好發作而已,他對朱慈烺施了一禮:“太子殿下若有什麽吩咐,就無需客氣了,老臣定在所不辭。隻是這參觀北鎮撫司,老臣來過幾次這裏,就不勞煩太子大駕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咱就不參觀了。不過,” 朱慈烺佯裝詫異,然後話鋒一轉:“本宮就實話跟成國公你說吧,本宮去兵仗局視察紅夷大炮,差點要了本宮的命,這一點成國公知道吧。”
一個小小年紀的太子,說變臉就變臉,而且還讓朱純臣感覺心底陣陣寒意。不知怎地,朱純臣竟然有一種面對崇祯皇帝的感覺,他有些誠惶誠恐起來:“這個老臣知道,殿下,兵仗局的案子,與老臣并無幹連。”
哼,你個小東西,原來是想試探老夫來着。你想把兵仗局的案子,查到老夫頭上,那是做夢。
之前朱純臣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他早已暗中讓人把兵仗局的賬簿弄亂了。八家給兵仗局供貨的鐵廠,進了兵仗局的大門,你就分不清是那家供的鋼鐵。隻要他朱純臣咬死了不承認,就算是你有人證也白搭。沒有物證,老子就說你錦衣衛是屈打成招。他是成國公,辦他是需要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