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太子殿下倒是很熱情,賈川有些吃不準。這太子是來替湯若望做主是一定的了,至于是不是有其他目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殿下過獎了,能爲朝廷效力,乃是奴婢們的分内之事。不知太子殿下,咱們先去軍器庫呢,還是先去火藥司?”賈川恭恭敬敬的施禮問道。
“嗯,先去軍器庫吧。本宮先去看看兵器,賈公公啊,你去把你們曆年軍器庫給三大營的供需賬簿給本宮拿過來,本宮要細細看看。”
查賬,這個小太子不簡單啊。一來就想查賬,賈川内心冷笑一聲:想查我們,你個小小的太子,怕還嫩了點。
面是,賈川卻還恭恭敬敬的回道:“奴婢這就去辦,高陽,還不快去把賬簿拿來。”
佥書秦高陽,慌忙躬身退了下去。朱慈烺也知道,單單從賬簿上,你是看不出什麽來的。這些王八蛋能在此經營數十年,賬本自然做的滴水不漏。
表面上,朱慈烺也笑嘻嘻的對賈川說道:“賈公公爲朝廷兢兢業業,父皇時不常的誇你。駱養性,你說是不是啊?”
這個時候,朱慈烺突然問起駱養性,駱養性也不好回答不是,當下隻好拱手道:“萬歲爺日理萬機,沒忘了兵仗局,當真是皇恩浩蕩。”
賈川心頭一喜:“奴婢何德何能,能得萬歲爺賞識,着實惶恐。”
衆人說着,一起來到了軍器庫。這裏的兵器倒是琳琅滿目的不少,刀槍劍戟的擺放了一大堆。其中,還有一些生鏽了的,淘汰下來的兵器。這些,都是京城三大營每年替換下來的殘次品。
這時,那個秦高陽抱着一摞厚厚的賬簿,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太子殿下,這、這些都是去年三大營置換下來的兵器賬簿。還、還請殿下過目。”
其實根本不用看,這些賬簿肯定做得天衣無縫。擺在明面上的賬簿再有問題,除非是智障了。
不過,朱慈烺還是裝模作樣的随手抽出幾本,随便翻了翻:“啧啧啧,三千營換下來這麽多老舊裝備啊。”
賈三施禮道:“回殿下的話,三大營二十多萬軍隊,每年替換的兵器自然是多了些。”
朱慈烺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你說的,三大營有二十多萬軍隊。這賬簿上,你記的也應該這麽多,将來老子要是查出有多少吃空饷的。三大營和你兵仗局的王八蛋,一個都跑不了。
朱慈烺滿意的點點頭:“好好好,那個誰,駱養性啊。回頭把賬簿都拿到北鎮撫司,重新騰錄一份。錄完了,再把賬簿還給賈公公。”
衆人都不知朱慈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種明面上的賬目有什麽好看的。即便是你去三大營對峙,他們肯定也做的天衣無縫不過人家是太子,太子爺吩咐了,說又敢不聽。
當下駱養性恭恭敬敬的一拱手:“屬下遵命,李浩,把賬簿拿了。”
千戶李浩,走過去将這一摞厚厚的賬簿抱在了手裏。
朱慈烺隻是簡單的在軍器庫看了看,然後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看起來,這些兵器保養的着實不錯。孫伴伴,你把那把劍給本宮取過來。”
朱慈烺指的是軍器庫裏最前面放着的一柄長劍,這柄劍倒是看起來裝飾華貴,想來是某位武将随身佩戴而用。在京城三大營的軍隊中,長劍使用的并不多。
長劍隻是指揮官用,或者用作身份的一種象征。畢竟這種武器并不适合戰鬥,錦衣衛們用的是繡春刀,三大營都是長槍、弓矢、矛、戟之類的長兵器。
賈三笑眯眯的道:“殿下若是看中了哪把劍,奴婢送給殿下您。”
朱慈烺轉過頭:“哦,賈公公對本宮忠心的緊呐。”
賈三慌忙跪地:“奴婢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其心天日可鑒!”
孫旺财過去取下那柄劍,朱慈烺伸手接過,拔出長劍一看:“說得好,賈公公,你真是好賤!呔,賈公公,吃我一劍!”
說着,朱慈烺竟然一劍刺向了身邊的賈川。這可把賈川吓得魂飛天外,他一個哆嗦往後一倒,慌忙躲了開來。
朱慈烺哈哈一笑,劍鋒一轉,又刺向身邊的暗衛孟樊超。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暗衛組織,崇祯皇帝千挑萬選選擇了讓孟樊超做朱慈烺的暗衛,看中的就是他不錯的身手,和對皇家的忠心。
朱慈烺刺出這一劍的時候,孟樊超竟然不閃不避,筆直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若非經過嚴酷的訓練,是絕不能做到這一點的。
暗衛平日的訓練就是保護皇帝,對皇帝是無條件服從無條件信任。當面臨生死關頭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自己保護主子。
這并不是說他們多忠心,忠心是一方面。其實最重要的是他們訓練的目的就是保護主子,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的刻在他們的腦子裏了。
就像是朱慈烺刺出這一劍,本能他應該閃躲。可從小他們受到的訓練就是保護主子,當主子刺向自己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去閃避。
如果去想,他可能會猶豫。比如說有人刺殺朱慈烺,眼看着一支冷箭飛過來。一個合格的暗衛不會去有思考的時間,他們會直接撲到朱慈烺身前做肉盾。
因爲一旦思考他們就會猶豫,暗衛也是人,他們當然也怕死。如果提前有人說,我數三聲砍你朱慈烺的腦袋,那孟樊超就會猶豫,猶豫要不要替朱慈烺擋下這一刀。
也就是說,暗衛們的忠心,更多是訓練出來的。
朱慈烺一劍刺出,孟樊超不閃不避,甚至于眼睛都不眨一下。
劍刺到孟樊超咽喉停住,間不過寸許。朱慈烺又是哈哈一笑,将長劍回鞘,然後丢給了身邊的旺财:“賈公公,你可不如孟侍衛對本宮忠心啊。”
賈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娘的,你這一劍刺過來,咱家不躲是傻子麽。忠心,忠你個小畜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