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着實被震驚到了,陳圓圓...
秦淮八豔之一,後來的吳三桂沖冠一怒爲紅顔,說的就是她吧。一個女人,左右了曆史的走向,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隻不過,這事其實是存疑的。這些文人,總喜歡把亡國之罪歸咎于女人身上。比如說馬嵬坡下的楊玉環,再到這個苦命的陳圓圓。
陳圓圓一生坎坷,出身于貨郎之家,母親早亡,育于姨夫家,從姨父的姓“陳”。居蘇州桃花塢。隸籍梨園,爲吳中名優,戲曲家尤西堂少時“猶及見之”。
陳圓圓色藝雙絕,名動江左。她自幼冰雪聰明,豔驚鄉裏。時逢江南年谷不登,重利輕義的姨夫将圓圓賣給蘇州梨園,善演弋陽腔戲劇。
初登歌台,圓圓扮演《西廂記》中的紅娘,人麗如花,似雲出岫,莺聲呖呖,六馬仰秣,台下看客皆凝神屏氣,入迷着魔。陳圓圓“容辭閑雅,額秀頤豐”,有名士大家風度,每一登場演出,明豔出衆,獨冠當時,“觀者爲之魂斷”。
觀者爲之魂斷,僅僅六個字,就把陳圓圓的傾城之色還有她的藝伎傳神躍然紙上。
而眼前這個落魄書生,居然爲了陳圓圓,而放棄了京城科舉。可見此女當真妖媚無鑄,連一個書生都爲之傾倒。
“敢問兄台,高姓大名?”朱慈烺拱手問道。
那落魄書生回禮:“在下尤侗,敢問閣下是...”
“這位是我家朱公子。”旁邊孟樊超發現這書生似乎并沒有什麽惡意,也就放松了警惕,給介紹起來。
這個叫尤侗的書生,跟朱慈烺見過了禮。朱慈烺略微點頭,突然他大吃一驚:“你、你就是尤侗,尤西堂?”
這書生一愣:“這個,在下确實叫尤侗,西堂乃是何人。”
朱慈烺一拍腦門,忘了忘了。此時的尤侗字展成,一字同人,早年自号三中子,又号悔庵,到了晚年才改晚号艮齋、西堂老人、鶴栖老人、梅花道人等。
這個家夥,就是明末著名的戲曲家,他确實是見過陳圓圓的,沒想到這尤侗一見之下竟自割舍不忘。看來這陳圓圓确實有些魔力,朱慈烺皺了皺眉頭:“隻是,我說尤兄弟,你沉迷于女色而不事功名,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男兒漢大丈夫立于天地間,當頂天立地,文可定國、武可安邦,這才當爲男兒也!”
被朱慈烺一頓搶白,尤侗面色通紅,羞愧無地,他對着朱慈烺深深一揖:“小兄弟言之有理,然我今日已醒,卻悔之晚矣。”
朱慈烺擺擺手:“浪子回頭猶未晚矣,隻要你能不爲女色所困,是爲奮發圖強,下次定會高中。”
一席話聽得尤侗連連點頭,大概是這醉仙樓的掌櫃也覺得這書生似有些文采,于是對尤侗說道:“這位兄台,來我們小店吃霸王餐可行不得。不過,小店也有個規矩,若是兄台能在我這文牆上留下你的墨迹。書法也好,詩詞也罷。隻要能名動京城,小店一律免單。”
尤侗看着身後的一面白牆,上面寫滿了文人名流的詩詞歌賦。或狂傲、或委婉、或大氣、或磅礴,或憂憤、或落魄,有些詩詞,和自己的的意境差不多,都是一些憤世嫉俗的詞作比較多。
當下,尤侗沉吟片刻,取過掌櫃的給的墨筆,在文牆上揮毫潑墨的寫下了一首詩詞,詩曰:
吾兄征遼東,戰死邊塞城。
今我赴京師,情失功與名。
方今天下饑,路糧無些小。
此去三千裏,此身安可保!
寒谷枕黃沙,幽魂泣煙草。
悲損門内妻,望斷吾家老。
安得義男兒,焚此無主屍。
引其孤魂回,負其白骨歸。
這是一首充滿了悲憫的詩詞,大抵意思就是:我的兄長去遼東抵禦建奴,已經在邊關戰死。
我今日去赴京師趕考,爲了兒女私情失去了功與名。
現如今普天下正鬧饑荒,一路上已沒有多少糧米。
望前方還有長長的路程,如何能平安地返回故裏?
荒沙中的寒骨令人哀歎,幽魂野鬼在荒草中悲泣。
家中的妻子在日夜哀傷,高堂二老不見兒的影子。
怎能遇到一位俠義之人,憐憫這不知姓名的屍體。
引領這個孤魂返回故鄉,背負這白骨回到家中去。(注,其實這是隋朝一首佚名詩,在此僅供參考。)
朱慈烺沉默,那名掌櫃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他隻是默默的接過尤侗手裏的筆:“好詩,好詩,先生文采出衆,小店可爲免單。”
小說《俞仲舉題詩遇上皇》中,成都府秀才俞良赴京城趕考,不幸名落中山。而此時身上空無一文,每天與人蹭飯,好不羞愧,本打算在京城大酒樓豐樂樓吃一頓霸王酒,題一首無題憤懑詞,然後上吊自絕,沒想到詞章才華打動了微服私訪的太上皇,封他做了個成都府大守,并加賜白金千兩,衣錦還鄉。
今日這個尤侗遇到的不是上皇,卻遇到了當今太子。朱慈烺對尤侗拱手道:“兄台當真好文采,不曾想也是一位憂國憂民之士。這樣吧,你且在這酒樓住下,他日自有朝廷重用與你。”
尤侗愕然,尚不知朱慈烺這話什麽意思。孫旺财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元寶,丢給掌櫃的:“自今日起,這位兄台在店裏的一應吃喝都由我們家公子包了。”
孫旺财說這話的時候,朱慈烺已經和孟樊超走出了酒樓外。孫旺财丢給了掌櫃的銀子,對着尤侗一拱手,也就跟着去了。
剩下,醉仙樓内的掌櫃的和尤侗面面相觑,這位朱公子,到底是何來曆?
朱慈烺什麽來曆他們不知道,但一定和朝廷有關,搞不好,還是一位親王皇親之類的大人物,不然不會這麽大氣勢。
朱慈烺出酒樓的時候,東方早已日曬三竿。天光大亮,街道上早已行人匆匆。
朱慈烺暗叫不妙:“快走,回宮,莫不要被父皇和母後知曉。”
而此時的紫禁城皇宮,卻早已亂作一團。崇祯皇帝冷這個臉,宮人已經去叫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