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超帶着手下看着小太子在桌子上弄得這些瓶瓶罐罐感到頗爲好奇,沒有人知道朱慈烺要做什麽。
袁曉曉來了八次,她從李守鑅的病房到朱慈烺的房間來來回回,期盼着能有什麽奇迹出現。
此時的李守鑅身體已經逐漸在失溫,這是因爲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整兒人都顯得泛青蒼白。尤其是一張臉,更是蒼白的可怕。
袁曉曉不顧男女之别,趴在李守鑅身上,希望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一下對方。
孟樊超很快被叫了過來,作爲朱慈烺貼身暗衛,他被分到東宮衛,負責率領鑽山雕殘部,成了一名千總。
“太子殿下,您找小人有何吩咐?”孟樊超一拱手。
“本宮讓你帶來的那個背包呢,拿過來。”
背包,那是朱慈烺穿越過來的時候,所背在身上的背包。當時裏面除了帶給村民的一些農作物種子,還有一個急救包。
因爲他的家鄉在偏遠的山區,路上時常有毒蟲之類的東西出沒。他的農業大學的老師,非得讓他帶個急救包。當時我們的小朱同學不忍拒絕老師的一番好意,果然在半路上被五步蛇咬了一口。
走出第四步的時候,他本想打開急救包的,結果穿越到了這個平行世界的大明王朝來了。
還好,農作物種子還在,急救包也還在。所有的農作物種子,已經交給劉來福這個狗太監在宮裏種上了。也不知道這個狗東西種的怎麽樣,有沒有偷懶。
這個急救包,在朱慈烺去遼東的路上,他吩咐暗衛孟樊超給自己帶上。畢竟邊關兇險,誰也保不齊會不會受傷。有這麽個急救包在身上,就多一份救命的保險。
沒曾想,這急救包自己沒用上,倒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幫上了大忙。
孟樊超自然也是不知道這個背包裏有什麽東西的,隻是一路上小太子讓自己好生看管,說關鍵時刻能救命。
至于怎麽個救命法,孟樊超就不甚了然了。
聽朱慈烺吩咐,他慌忙去将背包取了過來,朱慈烺從裏面将急救包拿出來,還好,救援設備一應俱全。
隻是,這急救包内有急救毯、卡扣式止血帶、安全别針、三角巾、醫用彈性繃帶、醫用脫脂紗布、碘伏棉棒、創可貼、醫用膠帶、手電筒、一次性使用橡膠檢查手套、清潔濕巾、密封袋、急救手冊都有,甚至還有幾個抗蛇毒的血清,兩隻針管一根輸液管,唯獨沒有測血型的血清。
這又不是打仗,又不是流血犧牲的時候需要緊急輸血,誰人沒事吃飽了撐的在急救包内放置幾個血型檢測血清呢。
如果盲目的給李守鑅輸血,朱慈烺知道這等于是在玩俄羅斯輪盤遊戲,一旦輸錯血型,必死無疑。
“怎麽辦,怎麽辦...”朱慈烺拼命的捂着腦袋,腦海中閃現過自己學過的理論知識,突然,他想到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百科全書。
上面清晰的記載着,人類血型的發現史。先是一個叫布倫德爾的婦産科醫生,他寫了一篇‘輸血也許能治療産後出血’的論文,随後,經過大量動物實驗,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則,輸血管中不能有空氣;最後,1825年,他終于對人“動手”了。
當時情況非常危急:一位孕婦因爲産後出血,眼瞅着就不行了。布倫德爾叫來她的丈夫,讓其伸出手臂站在妻子身旁。緊接着,他在丈夫的手臂上紮一個口子,用漏鬥接住血液,而漏鬥又連着一根軟管,血液經過管子輸送到了患者體内。
可是這種輸血方法會存在巨大的潛在的不明風險。有人能治愈,有人則會死亡。
很快,人們發現有些輸血後會出現發熱、頭痛、面部震顫、尿液變爲醬油色,甚至是死亡。于是問題來了,輸血到底導緻了哪些改變,爲什麽患者會出現如此多元的症狀?
一直到七十多年後,終于有一位醫生找到了答案。
卡爾·蘭德施泰納也是個醫生,他的研究室裏一共有六個人。他設法說服其他同事,從每個人身上取了一點血液,接着,像小孩玩積木一樣,把這些血樣兩兩混合在一起。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混合之後,有些血樣裏的紅細胞開始凝聚成團。
蘭德施泰納據此猜測,人類的血細胞上也含有抗原,而血清内存在着抗體。同一個人的血細胞和血清當然彼此爲敵。但如果血細胞上含有A抗原,那麽,血清裏自然不會有A抗體。
根據這一推測,蘭德施泰納将六分血樣分别過濾,将血細胞和血清分離,接着再次進行兩兩混合,把實驗結果繪制成表。
最終,人類終于分離出來了A、B、AB、還有O型血四種血型。
朱慈烺知道自己的血型,那麽他如果再去找幾個人實驗,就能更快的檢測出對方的血型了。
說幹就幹,想到這裏,朱慈烺用牙齒咬住壓脈帶,将急救包裏的針管刺進自己的左臂,抽出了半管的鮮血。
古人避諱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抽人鮮血等于是要人性命的。看着朱慈烺自己居然抽取自己的血液,衆人吓得魂飛魄散,紛紛搶上:“太子殿下!”
“幹什麽!”朱慈烺喝住他們,他将針頭從血管中拔出,然後用棉簽蘸取碘伏摁在傷口上:“幹什麽,老子在救人性命,夏德超,去燒水去,燒一鍋滾開的開水。”
隻有兩個針管,一旦血型能夠檢測成功的話,針頭隻能用熱水消毒了。
夏德超吓得呆了:“殿下、您、您是千金之軀,這、這是皇、皇家血脈,萬萬、萬萬損傷不得啊!”
朱慈烺大怒:“都什麽時候了,你們想李總兵去死麽!”
他的怒聲驚動了隔壁房間的袁曉曉,她飛也似的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先是一呆,然後伸出胳膊:“抽我的血。”
朱慈烺吐出一口氣:“不止是你,我還要更多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