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沒有這個能力,防守,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極限了。朱慈烺的這一番演講,調動了他們的血性。不止是這些總兵,下至副将、參将、遊擊的各級軍官,聞之無不熱血澎湃。
打仗,有錢發啊。皇太子親口答應的,遼東的軍饷不會再拖欠。既能立功有賞,何不殺敵報國。
一支軍隊能不能打,除了主将的統禦能力之外,看的是中下層将士,這些将士們個個嗷嗷叫,隻是,難道說皇太子要留在遼東麽。
洪承疇直聽得是心驚肉跳,他收到的朝廷公文是,皇太子監軍薊遼。攜八十萬軍饷以慰邊塞将士,半月後,皇太子得京而還。
怎麽到了這裏,聽皇太子這番慷慨激昂的演講下,意思是想留在這遼東,要和建奴幹架。
年輕人,不講武德啊。說好了半個月後返京的,可在這種情況下,當着這麽多将士的面,洪承疇又不好當面說朱慈烺。
唉,年輕人做事單憑一腔熱血。這裏是邊塞,戰場那是你死我活的地獄,這皇太子定然是讀書讀傻了。回頭,怎生給朝廷寫封急報,将這位千歲爺趕緊送走。
且不說朱慈烺是不是紙上談兵,在邊關萬一出點事,那可是要命的。
誰知,朱慈烺越說越起勁:“據本太子所知,皇台極近日會有大的動向。義州城,會有建奴大軍在此修築城牆。他們妄圖想占據此城,進可攻退可守,哼哼,是否将我大明将士不放在眼裏!諸位将士們,有誰願意發兵義州,搶在建奴之前占據此城啊?”
皇台極要去占領義州?此言一出,不止是洪承疇一臉懵逼,就連王樸、楊國柱、唐通幾個總兵,也是莫名其妙。誰說黃台極要占義州,他們怎麽沒聽說。
朱慈烺問誰願意領兵去義州,幾個總兵面面相觑,他們一齊把目光看向洪承疇。畢竟,薊遼總督是洪承疇,你個皇太子并無職權指揮他們。
洪承疇隻好站出來,拱手道:“太子殿下,各營将士自有防地,且不可或缺。義州雖爲要地,然下官以爲,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畢竟,建奴的動向來看,下官并未得到黃台極南下的消息。”
你這個小太子,不知道從哪裏道聽途說而來的消息。他洪承疇這個總督都不知道黃台極會有南下的動作,你個小太子蝸居京城,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朱慈烺知道無人會去去,他不過是故意抛磚引玉:“好,沒人去,本太子去。”
“殿下,萬萬不可!”此言一出,諸将皆爲震驚不已。
皇太子去錦州外圍,還是個無防無城的義州,你去送死麽。若是黃台極知道,把你圈起來當雞殺。
胡鬧,果真是胡鬧。洪承疇感覺有些頭大了,朝廷怎麽想的,怎麽會把這個年幼的小太子弄來胡鬧。
“太子殿下,下官身爲薊遼總督,身系邊塞安危。下官不會讓殿下胡鬧的,義州城周無防,萬一建奴來攻,豈不危險。”
朱慈烺微微一笑:“洪總督,你不讓本太子去,本太子偏偏就要去。還有,本太子自己帶着兵,不會用你的一兵一卒。你也知道兇險對吧,如果不想本太子死,那就等建奴圍城的時候,你拼命來救吧。”
朱慈烺當然有底氣,你洪承疇的十三萬邊塞将士我調撥不動,那我就不調。别忘了,我手下還有從一線天收編上來的兩千多流寇,加上昌平總兵李守鑅手下的三千鐵甲,去守義州足夠了。
因爲,在接下來的時間,很快黃台極的兵力會抵達義州。一旦義州被黃台極占領,錦州就危險了。
如果明着勸洪承疇,他多半不會派兵去義州駐防的。倒不如自己将帶來的人拉過去,不過,這一點朱慈烺确實也有點冒險了。但爲了松錦之戰的悲劇不再重演,他決定冒險一試。
自己帶兵去義州駐城,一旦黃台極的兵打過來,到時候洪承疇就會不惜一切來救援。義州、廣甯、錦州互爲犄角,到時候就可以阻擋住建奴的攻勢。
當然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這麽簡單,朱慈烺也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了。如何将義州城修繕的固若金湯,那就需要自己學過的科技知識了。
朱慈烺執意要去,唬的洪承疇和三軍将士慌忙跪下:“太子殿下,萬萬不可啊!前線危險,若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臣有何面目面對萬歲爺,臣可是萬死莫贖啊!”
洪承疇怎麽能不驚恐,這可是皇太子啊,你這錦州已經是兇險萬分了。居然還要不要命的去錦州外圍的義州,義州那什麽破地方,怕是黃台極隻需一炷香就能攻下來。
這事如果北京城的崇祯皇帝知道了,還不得分分鍾弄死自己的啊。想起那個被淩遲處死的前任總督袁崇煥,洪承疇内心驚懼起來。
朱慈烺并不理會,而是微微笑道:“既然洪總督不想本太子死,那就給本太子部下補充所需的軍械,弓箭越多越好、火铳就不要了。如有重炮,送上幾門。”
重炮,那是守城神器。隻不過,此時的大炮威力依舊有限,炮彈基本都是實心的,雖然據說明末已經有了開花彈,因其威力有限還有容易發生事故,攻城用的都是實心彈。
朱慈烺隻需做個小小的改進,足以夠建奴喝一壺的。
“殿下,下官求您了!”洪承疇幾乎是哀求了,就連那些将士們也紛紛哀求:“殿下三思,萬萬去不得啊!”
朱慈烺渾然不在乎:“本太子去定了,此事無需再議。明日本太子便率軍前往義州城,洪總督,你看着辦吧。”
太子瘋了,絕對是瘋了。既然攔不住他,洪承疇幹脆怒氣沖沖的站起來,指着李守鑅:“李總兵!”
李守鑅一驚,沒想到洪承疇會突然叫自己,于是慌忙施禮:“總督大人。”
“你,你爲何不攔着殿下。”洪承疇怒指着他。
洪承疇官職比李守鑅大得多,薊遼總督,全稱總督薊遼保定等處軍務,兼理糧饷。節制順天、保定、遼東三撫,薊州、昌平、遼東、保定四鎮。
也就是說,李守鑅這個昌平總兵是被其節制的,洪承疇是他的頂頭上司。
可此時的李守鑅早已對朱慈烺五體投地:“洪總督,屬下恕難從命,屬下隻聽太子殿下一人之令。”
洪承疇氣的渾身發抖:“你敢抗本督之命,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