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這位年幼無知的太子追上去,追上那群流寇,多半會被流寇們亂刀分屍。橫豎都是個死,看來隻有硬着頭皮上了。
“太子殿下,咱們追上這些匪賊之後該當如何?”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曉大義,招其安。”
招安?
你這個皇太子莫不是水浒傳看多了,這些流寇痛恨官府,豈能投降于你麽。
崇祯七年,陳奇瑜對高迎祥、李自成領導的流寇展開圍剿。李自成等人被困車廂峽。瀕臨絕境的起義軍想到了詐降。結果呢,詐降後的李自成脫困後,反手就繼續造反了。
而這一線天的山匪,他們一來沒有被朝廷圍困,二來他們得了十萬兩白銀。這個時候招安,這些流寇若是肯答應就有鬼了。
“太子殿下,末将以爲,咱們還是趕緊回去,把那七十萬兩銀子運到遼東再說吧。萬一這些軍饷再有個三長兩短,末将那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朱慈烺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現在已經是罪該萬死了。”
李守鑅一怔,随即慚愧的低下了頭。這事,他的責任沒錯。不管這麽說,護送軍饷的人是你李守鑅。
朱慈烺歎了口氣:“我父皇的脾氣我知道,咱們若是就這樣去遼東,你性命定然不保。”
“可,可殿下若此時去追那些流寇,豈非更是兇險。末将一人之死無關緊要,若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末将就算是死了也愧對朝廷。”
“行了行了,這不是你表忠心的時候。本太子福大命大,豈能容易就死。循着車印,他們應該走不遠的。”
聽起來,這個皇太子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李守鑅心中更是感動,太子殿下這次若真能招安成功,那就是我李守鑅的救命恩人。我李守鑅的這條命,以後就是太子殿下的了。
十萬兩白銀的馬車,循着車輪足迹其實是很容易找的。看得出,這群流寇蜜汁自信,他們居然沒有想到擦去沿途痕迹。
實際上,堂前燕想過。可她覺得,明軍已經被關在了一線天外。他們插翅也返不回來,就算是來幾個人,那也是送死。
誰知道朱慈烺還真就來了,他帶着總比李守鑅,找到了鑽山雕的老巢。
鑽山雕在此地經營數十年,偌大個山頭弄得像模像樣。朝廷腐敗,對這些流寇也是有心無力。夏德超他們,被關在了一個山洞。洞口,是一群流寇在看守。
整個鑽山雕的山頭占滿了人頭,衆人都在等着分贓。十萬兩白銀啊,足夠這些流寇們逍遙的了。
“報!報首領,山下抓獲了兩名官兵,他們說是上山要見幾位首領。”一個流寇小卒來報。
幾個首領面面相觑,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官兵上山?來找死的麽。
鑽山雕當即怒道:“什麽人敢擅闖老子的山寨,把這二人給殺了。”
“慢着,”堂前燕叫住他,然後對着那個小卒問道:“他們沒說自己什麽來曆麽。”
“說了,一個人說是昌平總兵。他身邊的那個人是個孩子,年紀好像也就十幾歲。”
鑽山雕等人又是面面相觑,難道說,來的人竟然是昌平總兵麽。要知道總兵可是這幫子明軍的頭兒,此人好大的魄力,竟然敢單槍匹馬來到山上。
堂前燕已經猜出他們的目的,當下冷笑一聲:“若我猜的不錯,這位總兵将軍,怕是來招安的吧。”
“招他奶奶的安,官府無道,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官兵。他們還敢找上門來,幹脆一刀殺了!”
“對,殺了!管他什麽總兵不總兵,這銀子到了咱們手裏,那就是咱們的。”
流寇們義憤填膺,他們大多都是被官府逼迫的。所以,對明軍沒有任何的好感。
“昌平總兵李守鑅麽,此人據說有幾分能耐的。他一個人拜山,身邊還帶這個孩子做什麽。”俏八哥喜歡玩弄手裏的短刀,她撫摸着刀刃,不解的問道:“那是個什麽樣的孩子?”
那小卒回道:“穿的很華貴,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個總兵對他畢恭畢敬的,小的們想把他二人綁了送上來的,那個總兵當時就急眼了。”
俏八哥手裏的短刀飛出,插在了那名小卒的腳下:“到了咱們是山頭還敢猖狂,把他二人都綁了,押上來。本姑奶奶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麽人物。”
能讓一個總兵如此恭敬的人,到底是誰呢。而且此人還是個孩子,這讓衆人不由得好奇起來。
鑽山雕派人下山打聽過,好不容易得到這是一批運輸軍饷的官兵。爲首的好像是昌平總兵,帶着好幾千明軍鐵騎。至于朱慈烺的身份,他們并沒有打聽出來。
小卒領命,飛奔下山。此時的朱慈烺,和李守鑅正被山下的幾個流寇團團圍住。這些流寇們一臉戒備,手裏明晃晃的大刀對準了二人。
那個飛奔下山的小卒終于回來了:“堂前燕首領有令,将這二人給我捆了,押上山寨去。”
李守鑅大驚,擺開陣勢想反抗。朱慈烺卻主動伸手雙手:“李總兵,稍安勿躁。”
李守鑅歪過頭,低聲說道:“殿下,對方來者不善啊。這還沒上山,他們便給咱們來了個下馬威,要綁了咱們。”
朱慈烺微微一笑:“咱們才是來者,說不定這就是他們的待客之道呢,走吧。”
“少廢話,過來!”小卒們毫不客氣,他們取過繩索,将李守鑅和朱慈烺捆了個結實。李守鑅手裏的長矛,也被對方收了去。
二人就像是一對犯人,被捆的結結實實,一路押送着上了山寨。此時的山寨内外都站滿了流寇,他們手裏拿着武器,鄙夷的看着這二人。
李守鑅感覺受到了羞辱,自己好歹是一個堂堂總兵。朱慈烺倒是還好,他是個太子,都沒有覺得有什麽。隻是好奇的東張西望,看着這山寨四周;“不錯啊,此地易守難攻,還真是落草爲寇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