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朱元璋馭内官極嚴,凡椓人(指宦官)娶妻者,有剝皮之刑。然至英宗朝之吳誠、憲宗朝之龍閏輩,已違禁者多矣。今中貴授室者甚衆,亦有與唱婦交好,因而娶歸者。至于配耦宮人,則無人不然。
在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時期,太監是不敢嚣張的。鑒于曆朝的宦官專政,朱元璋嚴厲打壓宦官集團。凡是敢有太監娶妻的,剝皮實草。可惜到了後來,這條祖制逐漸被廢棄,甚至于太監娶妻蔚然成風。
而這些被迫嫁給太監的女人下場往往極其悲慘的,不但要守一輩子活寡。很多太監都有變态心理,喜歡折磨這些女人。正是欲求而不可得,隻好變态的折磨對方。
豆花兒淚珠盈盈,哀求的搖搖頭:“王公公,奴婢不要,奴婢求求您發發善心...”
王之心翹着蘭花指,陰陽怪氣地:“哼,你别不識擡舉。豆花兒,咱家告訴你,你若是不答應,就别想救你的爹爹。你若是肯答應嫁給咱家,往後錦羅綢緞錦衣玉食都是你的,你可想好了!”
豆花兒心中是千難萬難,一方面是犧牲自己的後半生去救自己的父親。一方面,她又不甘心。爲什麽上天待自己這麽不公,要自己嫁給這麽一個摳門變态的死太監。
雖然說豆花還小,現在還不知道男女之間的事。可她并不傻,雖然懵懵懂懂,可也知道嫁給一個狗太監是生不如死。
再看看王之心,他卻是一臉的鄙夷。在他眼裏,這個長得水靈靈的丫鬟雖然美顔不可方物,然不過是自己買來的一件商品而已。就跟自己花了大價錢買到了一件稀有的物品一樣。隻是,豆花兒并不值錢,他隻花了區區三兩七千銀子。
“怎麽樣花兒,你可想好了。你是要嫁給咱家,讓咱家出錢給你爹治病呢,還是繼續在咱家的府上做你的洗衣丫鬟。告訴你,咱家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娶你那是你的福分。”
想到了自己躺在寒窯中奄奄一息的父親,豆花兒咬着嘴唇,似乎下定了決心,然後點點頭:“好,我答應、答應嫁給公公。”
王之心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得意的微笑。一個狗太監都能娶妻,這個時代有多麽的悲哀。條件很簡單,就爲了二兩銀子,爲了區區二兩銀子給自己的父親抓藥。
“花兒啊,雖說這你還年幼。咱家可等不及,這樣吧,三日後是個好日子,咱們便廣撒喜帖。咱家娶你進門,不過你可要給我安分了。咱家的手段你可知道,跟了咱家,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王之心幾乎是施舍一樣,從身上摸出二兩銀子。他沒有遞給豆花,而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身爲一個不完整的男人,這個狗太監想用這種方式去羞辱豆花。雖然豆花兒隻有十幾歲,按理說是不能這麽早成親的。但是王之心是個死太監,即便是成了親也是有名無實。是以,旁人隻會暗地裏嘲笑太監娶妻,卻不會想到豆花兒的年紀幼小。
豆花兒隻好俯身去撿,這是她爹的救命錢。二兩銀子,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值得麽。
就在豆花兒的手,觸碰到銀子的那一刻。王之心輕蔑的擡起腳,踩在了豆花的手上。他踩得很用力,豆花兒卻不敢松手,因爲他手裏的銀子,是她父親活下去的希望。
“花兒,你可想好了。這錢你一旦拿去,你就是咱家的人了。三日後成親,咱家會讓你風風光光。咱家的家業,夠你十輩子都花不完。”
花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她不求你這肮髒的家業,不求你的榮華富貴。她隻想救自己的父親,不惜一切。
王之心松開了腳,豆花兒抓起銀子就跑。她要去藥鋪,去藥鋪抓了藥,好熬給自己的父親吃。
相比于豆花兒的可憐,比這個更悲慘的事在如今的大明朝比比皆是。尤其是陝西、河南那些鬧災的地方,不止是饑荒,再加上四起的流寇反賊。大明朝的百姓在熱鍋上煎熬着,苦不堪言。
錦衣衛要動這三個人,是太子殿下的主張。如何拿下這三人,抄了他們的家,将此三人的罪行公諸于世。這案子必須辦的漂亮,隻有辦的漂亮了,才能給皇太子留下好印象。
給太子殿下留下了好印象,将來跟着太子那可是前途無量。等太子将來一登基,記起身邊有你這麽個辦事漂亮又能幹的人才,那時候封侯拜相都有可能。
是以,從指揮使駱養性以下,所有的錦衣衛們都空前的賣力。他們不止查出了陳演的賣官賣爵,查出了魏藻德的營私舞弊、查出了王之心的貪污受賄,還有這三人名下的田産、鋪子、甚至在京城和一些不法商人入股了多少見不得的買賣,錦衣衛都查的一清二楚。
随着網線的慢慢收緊,隻等着皇太子一聲令下。錦衣衛們就會集體出動,将這三個爲禍朝廷的狗官們,全部抄家緝拿。甚至于诏獄,都已經爲這三人準備好了審訊用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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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窯,四下透風陰冷殘破的窯洞,位于京城西郊。這裏,是豆花兒父親賴以栖身的地方。身子好的時候,他在京城給人做工做苦力。做一些零散的活計,什麽都肯幹。
可是,随着流民的湧入,京城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難過一天。豆花兒的父親也失去了生計,屋漏偏逢連陰雨,在一次大雨中替商戶搬貨後,豆花兒父親就感染了風寒。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一場小小的感冒就有可能奪走他人的生命。風寒惡疾,對于無醫無藥的窮苦百姓,隻是硬抗。扛過去算你命大,抗不過去一命嗚呼。
豆花兒來看過父親好幾次,每次聽到父親劇烈的咳嗽聲,她的心都會揪心的疼。這次好了,她從藥鋪拿了藥,急匆匆的往寒窯趕去。期待這幾副藥下去,父親能夠痊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