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連忙回了一禮,道:“辛苦七娘了!”
“請叫我莘七娘或者莘中校,叫莘組長也行!”莘七娘平淡的說道。
“額…”孟珙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左右之人也是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樣子。
原來,自從在新安鎮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孟珙就對這位巾帼英雄一見傾心,這種英氣和柔弱共存的氣質深深的令他着迷,再一打聽,呦呵,兩人居然還會一起共事,這簡直是老天爺都在成全他孟某人,還用說什麽呢,接下來的時光内,孟珙隔三差五的就利用工作的名義去騷擾她,哦不,是暢談博望總督區的輝煌未來,然後,搞得第一批來博望總督區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孟大總督在瘋狂追求莘七娘,這讓莘七娘心裏的些許感動瞬間煙消雲散,隻剩下了羞惱。
不過孟珙機會還是很大的,畢竟博望總督區的人都知道他孟某人的小心思,沒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挖他大總督的牆角,而博望總督區又遠離本土,最起碼接下來共事的兩三年内,孟珙是不虞競争對手的。
而且,莘七娘對于孟珙的态度雖然平淡,但遠遠達不到厭煩,更多的原因也隻是女兒家臉皮薄,受不了孟珙的殷勤,而不是讨厭孟珙。
這就夠了!
“咳咳…莘中校,本督此來,就是看看奮鬥在試驗站的兄弟們,還有就是問問空中實驗的進度…有什麽困難都可以跟本督提嘛!”孟珙笑道,“在山腳下站着也不是回事,麻煩莘中校帶我們上去!”
“諾!”莘七娘應了一聲,然後轉頭就走,心裏卻在吐槽不斷。實在是孟珙這家夥來的頻率太高了,兩天前才剛剛來過,進度哪有那麽快。
“不過,總督大人,我們的人手不足,需要大量的人手作爲地面人員,爲空中飛行員指明方向和降落點。”這時,走在前面的莘七娘突然放慢腳步與孟珙并行,皺着秀眉,提出了一個要求。
聞着莘七娘身上淡淡的芬香,孟珙心情無限美好,頓時樂呵呵的說道:“叫什麽總督大人,多生份!叫我孟大哥或者直接叫孟珙也行!”
“總督大人!”莘七娘瞪着眼睛,氣道。
“好吧好吧…”孟珙撇了撇嘴,道,“地面人員确實需要,隻是現在整個總督區都确缺人,沒有多餘的人手調撥給你們…你先别急,等下個月,就會有一艘移民船過來,到時候我做主分給你們一些。”
“多謝,隻是,總督大人是否能像上面申請,要求調撥一批正規軍過來,嗯,實在不行,仆從軍也行。”莘七娘又道。
“你要軍隊幹嘛?”孟珙終于有些認真了,看着莘七娘的雙眼,道:“我要聽聽你們的具體計劃!”
“可以!”莘七娘點了點頭,“總督大人,請!”
……
“你是說,效仿烽火傳遞,将博望總督區和本土陸地之間的路程分成一段一段的,在每一段的兩端都設立停靠站和指示牌?”孟珙驚道。
“是的,所以我才說要陸軍作爲地面人員,畢竟中間段的幾處停靠站肯定是深入山林内的,周圍沒有半處人煙,就像是一座座陸地孤島,沒有軍事素質在身,一般人根本沒辦法在那種環境下執勤,更别說呆上三個月半年的。”莘七娘嚴肅說道。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想過沒,那些停靠站地處叢林、大山深處,沿途沒有補給的情況下,從陸地上根本無法抵達,甚至他們比在天上的飛行員更容易迷路。那你要怎麽将他們送過去?”孟珙皺了皺眉,問道。
“用熱氣球!”莘七娘理所當然的說道,“一艘不成,就用十艘!”
孟珙狐疑的盯着莘七娘一陣猛看,隻看的對方面紅耳赤。
莘七娘狠狠的刮了孟珙一眼,心裏暗怪這家夥不分場合,現在還有很多人呢!
孟珙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麽不對,隻聽他說道:“咳咳,七娘,你老實講,你這個計劃的目的應該不止一個吧?比如獲得更多的熱氣球經費?”
莘七娘這下臉更紅了,下意識的撒嬌道:“順便而已嘛!”
額…
靜!
死一般的靜!
孟珙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其他人特别是莘七娘的手下,更是像見了鬼似的,一個個不約而同的望向莘七娘。
“你們這是怎麽啦?”莘七娘先是愣愣的問了一句,然後反應了過來,一張圓臉頓時成了紅蘋果,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诶,七娘?”孟珙回過神來後,連忙出聲叫道。
“總督大人,這是個好機會啊,還不趕緊去追!”總督秘書劉敏在一旁串掇道。
孟珙立馬對其露出一副贊賞的笑容,道:“如果此事能成,記你一大功!”說着,頭也不回的追了出去,隻留下喜笑顔開的劉敏和一臉羨慕嫉妒恨的另一位總督秘書季維芳。
孟珙是在試驗站後面的一處小山谷中追上的莘七娘。
“你來幹什麽?看我笑話的?”回頭看了一眼孟珙,莘七娘耍着小脾氣,一把将一枝可憐的野花折斷。
莘七娘的語氣雖然很沖,但孟珙反而更開心,因爲從莘七娘的語氣變化中,孟珙感覺到,原本存于兩人之間的那股公式化的生份已經悄然不見了,轉而更多的是私人之間的情緒。
“怎麽可能?七娘女中豪傑,誰敢看你笑話,我去活撕了他都!”孟珙正義凜然的說道。
“那你來幹嘛?”莘七娘沒有回頭,手上依舊與野花過不去。
“我,我就是見你一個人不放心。”孟珙發誓,他甯願拿刀去和草原人對砍。
“我一個人有什麽不放心的…”莘七娘回首看着孟珙道,“你以爲我是那種弱女子嗎?我告訴你,我在軍中的時間不比你短!”
“但我就是想保護你!”孟珙毫不避諱莘七娘的目光,倔強道。
孟珙咄咄逼人的眼神卻讓莘七娘有些受不了,眼光不自覺的撇向他處,然後或許又覺得這樣太怯懦了,她又将目光轉了回來,直直的盯着孟珙道:“你憑什麽保護我,就憑你總督大人的身份?”
“那個,我…”憋了半天,孟珙終于紅着臉說道:“我喜歡你,我要娶你做我孟家的媳婦!”
說完這話,孟珙心裏輕松了許多,不管成不成,總算不用藏在心裏了,然後他就這麽平淡的盯着莘七娘,等待對方的答複,或者說是裁決。
莘七娘楞楞地看了他一會兒,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大膽,忽然她展顔一笑,道:“好!”
“額,啊?”孟珙反應過來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對方,這特麽的不合常理啊,不是應該扭扭捏捏,欲迎還拒,然後問一大堆問題,提一大堆條件,再勉強答應嗎?
“啊什麽啊?你不願意!?”莘七娘雙眼微眯,閃爍着危險的寒芒,如果孟珙敢遲疑一下,她絕對讓他嘗嘗什麽是奪命剪刀腳。
“當然願意…”孟珙忙不疊的點頭道,“隻是,一般這種事女孩子不都是不好意思的嗎?你怎麽這麽幹脆?”
“都是軍人,哪來那麽多婆婆媽媽…”莘七娘撇了撇嘴道,“你要不是一直扭扭捏捏,而是像今天這麽大膽直接,我早答應你啦!”當然,說是這麽說,那也要看大膽直接的人是誰,莘七娘本身的眼光是很高的。在古代,她這種類型的女人或許屬于另類非主流,不受歡迎,但在現在的華夏,有的是大把的追求者,已經脫離了一般女性的範疇,屬于奇女子了。
“啊?”
孟珙心裏那個悔啊!要是早知道,他這兩個月的幸福生活也就不會這麽白白浪費了。
“走吧!咱們回去接着說正事,把他們晾在哪兒,影響不好。”這時,莘七娘主動走了上來挽住孟珙的胳膊,拉着他往回趕去。
……
當天下午回到博望島,孟珙就寫了一封信,詳細叙述了他和莘七娘的事,準備差人給捎回去,他的婚事不能随随便便就結了,不僅家裏人需要知會,一些同僚甚至李康都要通知一聲,倒不是說他結個婚還要别人同意,而是尊重。
同時,孟珙又寫了一份奏章,向李康和樞密院彙報了莘七娘的計劃,申請調撥一隻陸軍趕來博望總督區配合飛行試驗工作。
等做完這些,孟珙日後往試驗站跑的就更勤了,總督區的日常庶務基本上全部交給了布政使範質,自己隻抽空檢查一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李康交代的兩件任務上。
……
河間地區,玄齡鎮。
因爲地處河間地區中央位置,這裏漸漸的就發展成了華夏與河間土著之間的貿易中心城鎮,殘存的河間土著在發現與華夏對抗毫無勝算後,相繼成爲了識時務的俊傑,轉而試着與華夏接觸,開展貿易,結果這一試之下,頓時腸子都悔青了。
早特麽知道投靠華夏人有這般好處,當初抵抗又是何苦,直接跪迎王師,也就不用死那麽多人,哎,可憐我那表姑(表姨、表姐…)真是死的太不值得了,就堪堪倒在了幸福日子來臨的前一天,森林之神不庇佑啊!
發完一通追念後,活着的土著們立馬将表姑(表姨、表姐…)抛諸腦好,繼續樂呵呵的與華夏貿易,甚至許多有本事的獵人更是憑借着自身高超的捕獵技術發家緻富或者被華夏官方、民間高價聘請,直接住進了玄齡鎮,成爲了一名光榮的城裏人,再看以前的同族兄弟時,那都是鼻孔朝天,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臉。
還真别說,他們的那些窮親戚就吃這一套,不僅不覺得屈辱,反而一個個鬥志昂揚,立誓要成爲這些先富裕起來的人其中的一員,住大房子,娶漂亮老婆,喝美酒,最重要的是,成爲一名光榮的城裏人,光宗耀祖!
丘白花就是廣大奮鬥人群中的普通一員,這天他又和弟弟丘青草兩人,扛着昨天打到的一隻野鹿以及一張紅狐狸皮,準備在鎮上賣掉,以他自己估計,隻要能保持現在的收入,有個兩三年,他們兄弟倆…中的一個就能住進玄齡鎮,住大房子,娶部落裏的大眼睛月月,喝美酒,成爲一名光榮的城裏人,光大丘家門楣!
嗯,丘白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爺們兒。
“哥,這不是去集市的路啊!”兩人都不隻第一次來了,對于玄齡鎮的道路都很熟悉,所以丘青草才知道丘白花走錯了路。
“你懂什麽?我能不認識路?”丘白花虎着臉訓斥道,“我這是故意不去集市的,聽山北部落的大黑說,要想賺大錢,就不要去集市,要去商業街,那裏都是華夏的貴人們喜歡呆的地方。”
“商業街?!”丘青草驚歎道,随即一臉向往,“真想一輩子都在裏面不出來。”
“别做白日夢了,那裏的東西有多貴你又不是不知道。”丘白花毫不留情的打斷自家老弟的幻想,殘忍的将其拉回現實,接着道:“華夏的貴人們最喜歡漂亮的東西了,我這紅狐狸皮摸起來又軟又滑,而且紅紅火火的,華夏大兵不都是穿紅衣舉紅旗的嗎,我想華夏貴人們也一定喜歡紅色的東西。”
“老哥,你真聰明!”丘青草頓時露出崇拜之色。
“那是當然!”丘白花得意的說道,“你小子如果有我一半聰明,我就不用爲你操心了!”
“什嘛?一塊錢?”商業街著名的肥記皮草行,丘白花滿臉不可思議的叫道。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肥記皮草行的掌櫃的貪婪的**着手上的紅狐狸皮,闆着臉對面前的丘氏兄弟道,在他看來,這兩小子就是倆土鼈,懂得什麽,那一塊錢給他們就該感恩戴德了,不過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他還是忍痛加了價:“這樣吧,看你們的穿着,平時生活一定不富餘,我就當發善心了,再加一塊錢,兩塊,兩塊我買下這張狐皮,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别太貪了!”
“兩塊?”這下子,丘氏兄弟的驚呼聲更大了。
掌櫃的這時才琢磨出味來,這倆小子哪是因爲嫌錢少,分明是是被“一塊錢的巨款”給震驚了,自己居然理解錯了主動給加了價,一時間腸子都悔青了,隻是他也是要臉的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爲了一塊錢出爾反爾,他還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