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無名島上沒有太大的危險後,船員們開始抓緊時間修建碼頭、營地,在暴風雨來臨前,盡可能的修,能修多少是多少。
海蝦子果然不負衆望,下半夜,暴風雨如期而至,再一次向衆人證明了他的天賦異禀,可惜,在風吹雨打之中的衆人可沒有好心情來恭維他,巴不得他失誤一次還差不多。
烏雲徹底遮住了明月,狂風呼嘯,即使有高山阻隔,仍舊有漏網之魚肆虐港灣,吹的門窗、帆布啪啪作響,吹的雨點斜飛,讓人防不勝防。
大海中,無風還得起三尺浪,何況有風的時候,十一條帆船如同小孩澡盆中的玩具,在風浪中上下起伏,漂浮不定,猶如無根浮萍,不能給人帶來一絲安全感,要不是鐵錨抓的深,帆船怕是早已随波而去。
使勁的擦了擦打在臉上的雨水,坐在趕制出來的木屋中,遲進望着窗外,心情糟糕的罵道:“這破天氣,破房子,樣樣都不讓人省心!”
話音剛落,屋外猛的一聲炸雷,冷不丁吓得衆人縮了縮脖子。
“就你廢話多!”被吓了一跳的列班·掃馬忍不住沖着遲進抱怨了一句,“看吧,老天爺發怒了。”
“切,不是真主嗎?什麽時候又換成老天爺了?”遲進反唇相譏道。
雖然被直接打臉,但臉皮超厚的列班·掃馬不以爲恥的笑道:“真主掌管舊世界,這裏是新世界,真主縱使神通廣大,也管不過來。而老天爺,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少不了的。”
這番不要臉的話說的遲進臉皮直抽搐,愣是不知道如何反駁,其他人也無不側目,原來還可以這樣解釋,真是漲姿勢了。
“好了,看來是我太樂觀了,以現在的雨勢,工事無法進行下去,已是半夜,大家趕緊休息吧…明天雨停後,還要查看損失,搞不好,咱們就要在這裏歇上一段時間…”
張骞發話了,其他人紛紛應諾,各自找了塊地盤,靠着牆壁往地上一坐,就地閉眼。
暴風雨斷斷續續,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才算徹底過去,濃厚的雲層漸漸轉薄,但短時間内,想要看見太陽是不太可能的了。
等船員們将十一艘船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仔細檢查一遍後,避風港的作用就凸現了,經過一晚上的風暴蹂|躏,竟無一艘出現重大損傷,稍作修繕就可在此揚帆起航。
也因此,讓一衆被雨水弄的濕答答而内心陰沉的船隊高層們,臉上綻放出真誠的笑容。
暴風雨停後,一部分船工開始對船隻身上的小漏小傷進行修繕,而大部分沒有執勤任務的船員都被派到了岸上,繼續昨天開啓的工程。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張骞就索性再停留兩三天,一者修建一座簡易港口,方便歸來時停靠休憩,二者讓有些疲勞的船員們舒緩一下神經,三者順便在島上仔細搜查一遍,看看能否補充一些淡水資源和食物資源。
船隊這一停,就停了四天,太陽也早在兩天前就掙開了雲層的束縛,重新籠罩大海,而此時的避風港中,已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座小港口,港灣中,一座露出海面的礁石上,鄭重其事的樹立起一座界碑,上面刻着張骞親筆題寫的篆體碑文。
“博望島”
三個鮮紅的大字标志着這裏已經是有主之地了,而在這三個字右下角,還有一行小字清晰可見。
“華夏六年,君命下南洋,偶臨此島,遂立碑以記。”
界碑是由島礁上一塊凸起的巨石打磨而成的,而“博望”這個島名,取自張骞原本曆史上的封爵“博望侯”,這是他在離開前,李康特遞賜予他的權利,可以擇一地以“博望”命之,正好這座島無形中庇護了船隊,促使張骞好感大生,不惜以消費掉這對他自己來說唯一的也是非常榮耀的一次機會。
當然,自從張骞被李康召喚而來後,現下華夏發行的史書中,博望侯已經不叫張骞了,而是以别名取而代之,這不是他一個人有這個遭遇,凡是史書上有名有姓又被李康召喚過來的,都是這樣。
所以,博望島這個島名其中的含義與隐藏的榮耀,張骞也就隻能在私底下自嗨以及一部分知情者暗中羨慕嫉妒了。
華夏六年九月二十日,船隊離開新鮮出爐的博望島避風港,繼續沿着海岸線,一路向西,航程平平淡淡,無風無浪,船隊的氣氛很是和諧。
如此又過了五天後,海岸線的延伸方向開始轉向西南,随着船隊的推進,海岸線漸漸的由東-西方向往東北-西南方向再往北-南方向轉變,而這一變化卻不是船隊上下所希望看到的。
對于船隊成員來說,目的地河東地區在華夏的西方,最好全程無障礙的一路向西馳騁,一馬平川,順風順水,順順利利,早日完成任務,早日回去交差,早日升官發财,也就早日恢複安逸的生活。
可惜,老天偏偏不遂人願,海岸線延伸方向的轉變意味着在目的地之前,可能有一塊大陸或者次大陸阻隔,最不濟也是一個向南伸出的半島,就像之前的秦皇島一樣。
“希望隻是一個不大的半島!”張骞不由得期盼道。
某位哲人曾經總結過:越是不想它發生的,它就越會發生。
再沿着海岸線南下了數天後,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因爲海岸線的延伸方向又轉變了,從北-南向變成了西北-東南方向,船隊開始往東南航行,等于在開倒車。
“隊長,情況不妙啊!”
旗艦上,裴秀和遲進陪着張骞站在船頭,望着一側郁郁蔥蔥的海岸,心裏十分沉重。
“現在還不能妄下定論!”張骞嚴肅的說道。
“可是自從偏東南以來,已經過去三天了,還沒有轉角的趨勢…”遲進額頭皺成了'川'字,“三天時間,我們放棄了以往的沿岸觀察,一路不停歇,差不多趕了有一千多裏海路,看看前面,一眼望不到頭…哎!”
“遲副隊還請少說兩句,大家可都在看着我們,喪氣話百害而無一利。”張骞雖然心裏煩躁,但臉上卻十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