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秋記錄的筆頓了一下,接着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寫。
左寶貴深深的看了全京一眼,眼内全是贊賞。
而跟在左寶貴身後的兩個隊正頓時一臉的懊惱之色,不用說這兩位都是被逼上梁山的'天涯淪落人',哎,怎麽就一時心軟,自己上了呢?
最後帳篷内偷聽的九人,笑容全僵在臉上,一句'媽賣批'差點脫口而出,頓時對自家隊正的節操下限又重新認識了一遍。
湯承:【我好冤!】
“很好,大合唱,能體現我們軍隊的團結性,紀律性,你們隊的想法很好…就這麽定了。”左寶貴一錘定音,然後又囑咐了一句:“記得抓緊時間練習,選首好歌。”
“諾!”全京大聲應命道。
左寶貴一行人走後,全京氣宇軒昂的走進帳篷,無視一道道幽怨的眼神,自顧自的走到帳桌後面,咳嗽一聲,道:“兄弟們,時間不多了,接下來,咱們趕緊選首好歌,抓緊時間練習。”
全體九人:“……”
……
雖然馬上就要到國慶節了,但李康的心情一點也沒好起來,不是因爲有哪路軍隊吃了敗仗,或者是哪裏受了自然災害,而是後宮出大事了。
很大很大的事!
他的三兒子李久旦突然得了天花,而且還傳染給了他的母親黑雲氏和兩個侍女!李康第一時間就将黑雲閣隔離開來,黑雲氏的另一個兒子李久晟再确定沒被傳染後,立刻轉移到他處,單獨照看。
在這個年代,天花簡直是要命的事!
不僅僅鬧的元帥府人心惶惶,甚至消息傳出後,整個新安鎮都躁動不安。慶幸的是,李康第一時間下令封鎖了整個元帥府,不許任何人随便進出,最大程度的防止天花病毒蔓延。
但更令李康憂心忡忡的是,三子李久旦年紀太小,還不滿周歲,免疫力低下,很可能就此夭折。
想想,李康就有些心裏發慌,難道這喪子之痛他非承受不可嗎?
好在除了元帥府,暫時其他區域并未發現天花的迹象,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
現在雖然是七月豔陽天,但元帥府中到處都是來去匆匆,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的侍從,灑水的灑水,撒石灰的撒石灰,生生的營造出一派緊張蕭瑟的氣氛。
天花,瘟疫的一種,是一種濾過性病毒引起的烈性傳染病,死亡率在25%-40%左右,就算僥幸挺過去,幸存者也會在臉上留下永久性的疤痕——比如'還想再活五百年'的康麻子——或失明。
這是一種對于華夏來說算是舶來品的病毒,西漢年間傳入中國,最早的詳細描述見于葛洪的《肘後備急方》。
“比歲有病時行發斑瘡,頭面及身,須臾周阻,狀如火瘡,皆戴**,随決随生,不即治,劇者數日必死,治得差後,瘡瘢紫黯,彌歲方滅。引惡毒之氣也。”
所以,在發現天花蔓延後,李康趕忙将葛洪在内的一幹名醫全部召集到元帥府來商議對策。
本來李康記得一個牛痘接種的名詞,具體操作不知道該怎麽辦,沒想到一提出來後,這幫名醫居然秒懂,一聽之下才得知,其實在華夏古代早就有了類似的人痘術,《千金要方》、《牛痘新書》、《痘疹定論》、《正一道門慶麻痘娘科》、《痘門拜娘娘诰全科》、《痘科金鏡賦集解》、《種痘新書》等書中都有有關記載,當然,除了《千金要方》外,後幾本書都是清代學者所編寫,全是由醫學家、解剖學家王清任提供的。
其實李康不知道的是,牛痘術的發明者英國鄉村醫生琴納就是受到了華夏古代人痘術的啓發——具體是不是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官方是這麽說的。
既然有了方法,李康确實松了一口氣,可是氣還沒松兩口,事情又往壞的方向發展了。
不管是人痘術還是牛痘術,特麽的都隻是預防方法,不是治療方法!
李康懵逼了,心,透涼透涼的。
要不是一口氣撐着,要不是他不能表露出太明顯的頹然,他此刻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發呆。
元帥府的緊張依舊如故,每天都有大量的衣物、被褥、桌椅、糞便被挖坑深埋或焚燒後深埋。
那些被召集的名醫大部分也不再待在元帥府内,而是被李康派發了研究牛痘術的任務,他要在全華夏強制接種牛痘,越早越好。
他怕了。
七月十八日,國慶節當天,新安鎮比往年要冷清許多,而其他各地依舊慶祝不斷——李康并沒有'我不爽,其他所有人都不許爽'的癖好——但元帥府内卻哀聲一片,沉重的氣氛籠罩着整座元帥府,連空氣的流通都感覺變得遲緩,可憐的李久旦還是沒有撐過去,小小年紀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李康把自己關在修煉室關了整整一天。
黑雲氏受不了這個打擊,求生意志徹底崩潰,第二天就跟着去了,接連兩天,被抱走的李久晟就失去了三位至親中的兩位。
然後接下來的兩周内,陸陸續續又死掉了數人,這還多虧了李康沒有大肆填充後宮,元帥府的人數相對并不多。
不過曙光總算到來了,沒死掉的都撐了過來,大約占據全體被傳染人數的六成多。雖然這些幸存者或多或少都有些後遺症,但能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緊張兮兮的氣氛終于裂開了一道缺口,折騰了元帥府兩個多星期的陰霾開始消散,戒嚴令一天比一天松懈。
又隔離觀察了半個月後——天花病毒潛伏期12天——确定沒有人再被傳染,元帥府的空氣再次恢複了自由,在擔驚受怕了近一個月後,元帥府内的工作人員顫顫巍巍的走出元帥府大門,重新享受着外面的陽光。
但李康心裏的那片烏雲,卻不是短時間内就可以散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