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撲空在預料之中,各人或多或少都有心裏準備,但總讓人有些不爽。
不過,這一路無意中發現了一座石墨礦,倒是給李康受傷的心一個不大不小的安慰。
通過十天的艱難跋涉,李康一行三十八人——李康 + 柏孝明 + 兩屯軍士(屯長周弼和副屯長胡智彬分别都兼一隊隊正) + 近衛隊 + 四個有建房經驗的人 + 兩個木匠——驅行二百四十多裏,終于趕到了金河西岸——注意,不是東岸——位于統調司探測處的下遊區域。
爲什麽他們就這麽确定眼前這條河就是金河的一部分?不是因爲他們走累了,自己強行自我催眠,認定就是;也不是因爲站在河邊就能看見河底黃燦燦的金沙子。而是因爲他們恰好在這裏碰到了在這一帶梭巡的兩個統調司探子,且這兩個探子與柏孝明還認識。
此刻,柏孝明正領着二人走進李康的大帳篷。
在門衛的詫異的目光中,掀開帳篷那堪比棉被的門簾,三人就看見鋪墊着厚地毯地上正盤膝坐着四人,一中兩左一右。
中間的自然就是李康了。
“主公,人帶到了!”柏孝明略一躬身,道。
“嗯,你先坐吧!”李康颔首笑道,指了指自己左下手的空位,待柏孝明謝恩坐下後,這才将目光望向其身後跟進來的兩人,這一看,頓時面露驚愕之色。
“屬下統調司二等執事董武強、三等執事彭鵬,參見主公!”見李康注意力轉向自己二人,董武強和彭鵬連忙躬身見禮——跪拜禮被李康一早廢除,因鎮民們宋以前的占多數,所以大家适應的很快,就是習慣性膝蓋軟的元明清之民也喜滋滋的随了大流,畢竟能不跪,誰也不是天生犯賤不是,何況在新安鎮不跪才是大環境(跪坐不算)。
李康之所以驚愕,完全是因爲其中一人他認識,沒錯,就是董武強,就是一腳踢到鐵礦的那位,此君李康近衛隊出身,因爲人機巧懂變,就被馮文瀚抓了壯丁。從那以後,李康就很少見他,沒想到卻在這裏遇上。
至于二等執事,三等執事的劃分,完全是因爲好發工資。
“武強,一别經月,卻是如此相見,受苦了。”李康感歎一聲,唏噓道。
那感覺就跟分别了幾十年似的,但李康不都是惺惺作态,在穿越後的一百多天,他确定度日如年,真要說兩人分别十數年,并不過分,最起碼對李康來說,感覺上差不多。
“爲主公效力,屬下不苦。”董武強也是感動不已,想不到主公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瞬間覺得這幾天的苦,值了。
“别杵着了,都坐。”許是‘他鄉遇故知’,李康心情大好,連語氣都激昂了許多。
“謝主公!”
“你們誰先說說?”李康微笑着看向二人,伸手止住想要起身的董武強,道,“就坐着說,我這人不興虛禮。”
“諾…”董武強激動的道,“這邊屬于金河下遊部分,與我們初始發現的地方不同,這裏河沙中金沙比例已經很低了,河底又多淤泥,且河水同比又要深許多,能輕易沒過頭頂。所以淘金是可以辦到,但相對困難,而效率低下。…不過…直接順流而下,不到十裏地就是金河的最終目的地,被附近土著稱爲黃金湖的地方。”
本來在座衆人已經對這裏沒太大興趣了,準備明天一早就往上遊走,但此刻聽了董武強的話,一個個眼睛透亮,貪婪之色毫不掩飾。
【看來還是要尋根到底一番了。】
“那…黃金湖周圍有什麽不友好的東西嗎?”周弼陰恻恻的問道,直讓董武強打了個激靈。
他是跟高初一起被李康召喚來的,當初隻見過周弼幾面,彼此并不熟悉,隻是平時見周弼都是很正派的樣子,想不到還有這樣一面。
其實能在宋軍體系中混到正将位置的,又有幾個是好人?
董武強趕忙收斂心神,現在不是周弼一個人想知道,明顯帳篷内所有人都想知道,包括主公李康在内。再說,他說出這個消息,不就是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嘛?很好,現在目的達到了,所以,他利索的說道:“黃金氏族,分主支,主一支八,共約三千四百口;主部落建于湖東南六裏處,有口一千八百衆;八大支系大小均衡,平均有口約二百衆,分别環繞黃金湖而立,正南、正東、東北、正北、西北、正西各一,西南二,離黃金湖遠者十數裏,近者咫尺,将黃金湖牢牢護在懷中,顯然黃金湖對他們有很大的意義。”
衆人聽的直皺眉頭,都意識到事情很棘手。
“那個黃金湖面積有多大?”李康忽然問道。
額,如果太大的話,貌似金沙的分布就很散了,雖說再怎麽散也是千萬年的積累,儲量少不了,但問題是他們能力有限啊!
“這個…屬下也不好估算,還請主公恕罪。”董武強慚愧的說道,“總之很大,一望無垠。”
嘶,白高興了!
衆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再也支撐不住挺直的腰身,頹然的坐了回去。
“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他們好像有祭祀湖神的傳統,每年都要大祭一次,每次都要将大量的祭品倒入湖中,而祭品就是各種簡陋的金器甚至直接就是黃金。且除了每年大祭之外,随時可以舉行的個人小祭也時有出現。”說到這裏,董武強又加了把火,“據說他們這個古老的傳統,已經保持幾百年了。”
轟,剛剛蔫了下去的衆人頓時滿血複活,眼珠血紅,恨不得替湖神笑納了那些黃金。
“真是個值得推廣的傳統,比起人祭可要文明多了,應該大力号召各土著部落學習。”高初興奮的敖敖叫。
“嗤,如果都把黃金祭神了,我們跟誰交易去?”周弼不屑的說道。
“交什麽易,直接到水裏撈就是了。”高初不以爲然,一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說道,“湖神吃了幾百年的黃金,而且就跟隻貔貅似的,隻吃不拉,肯定漲的慌,急需我們幫他消化消化,說不得,我們還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護佑呢!”
“呵呵…”衆人被他逗樂了,連在想着心事的李康都被他逗笑了。
而李康在想什麽呢?
他在想是不是這些原始土著,屬性點都加一塊去了,怎麽都喜歡往湖裏扔黃金,好像地球上南美就有個土著部落也愛這麽幹,貌似是叫瑪雅人、印加人還是什麽的(請原諒李康達不到過目不忘的地步)?最坑的是個個還都他喵的巨有錢,錢多了燒的慌!可是…尼瑪讓人好心痛啊!
PS:哥倫比亞的瓜達維達湖湖底有成千上萬噸黃金和寶石,因此從16世紀西班牙征服印加帝國後,對黃金、寶石尋找和打撈就一直沒有中斷。最後,人們确定今天哥倫比亞的瓜達維達聖湖便是傳說中的黃金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