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涯哥哥,我們究竟要去哪?”這已經是惜和不知道多少次問這個問題,但不論惜和怎麽問,司徒封涯給出的答案都是馬上就到了,不過這次一次,司徒封涯給出的答複總算有了些許變化。
“到了,就在前面。”司徒封涯停下腳步,揉了揉惜和的腦袋,指向不遠處。
“這裏是……”惜和順着司徒封涯所指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個僅僅隻有幾百戶人家的村落,“一個小村子?”
惜和皺了皺眉,她不清楚司徒封涯爲何要帶她來這裏,這個村子實在是太小了,甚至比她原來生活的那個島嶼還要小,惜和雖然不知道司徒封涯到底要找何人,但是她總覺得,他們要找的人不可能會在這裏。
“歸涯哥哥,我們來這裏幹什麽?難不成你要找的人在這裏?”當一個人住慣了大房子,再讓他住農村的房子,他自然是不習慣的,惜和自然也是這樣,不過懂事的惜和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并沒有什麽怨言。
“是,也不全是。”司徒封涯沒有做過多解釋,而是牽着惜和的手,徑直來到了村子裏。
這裏的村民大都是些老人兒童,偶爾見到的年輕人或者中年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生理上的缺陷,當村民見到司徒封涯跟惜和這兩個穿着打扮明顯跟他們不太一樣的村外人時,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駐足觀看,有的大膽的小孩甚至想要上前查看,但是很快就被身邊的大人攔住了。
“這邊。”司徒封涯并沒有在意他們的目光,而是帶着惜和穿過村子,來到了位于村子最深處的,像是鐵匠鋪的一件屋子前。
屋子的主人是一位身材佝偻的老人,這位老人僅僅隻有一條左腿,跟一條右手,左手和右腿全都是義肢,當司徒封涯跟惜和走進屋内時,老人正在爐火旁,一錘一錘敲打着面前的農具。
“誰?”聽到屋外傳來聲響,老人下意識問道,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要來買東西還是修東西?買東西的話,挑好拿走就是,修東西的話,放在門口就好,過兩天再來拿。”
“我既不是來買東西,也不是來修東西,而是來找人。”司徒封涯随手拿起一件農具,稍作把玩後又放回原處,同時用東瀛話答複道。
“這個聲音……”當老人聽到司徒封涯的聲音後,下意識停下來手中的工作,隻見他丢掉了錘子,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當他看到司徒封涯之後,一雙渾濁的老眼居然盈滿了淚花。
“恩人!”在惜和不可思議地注視下,老人踉踉跄跄來到司徒封涯面前,随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更讓惜和趕到不可思議的是,老人這一聲恩人,居然是用華夏語說的,“恩人,沒想到在老頭子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在這一刻,老人老淚縱橫,一邊說着一邊就要給司徒封涯磕頭。
“小山前輩,快快請起,晚輩可受不起前輩一拜。”看到老人反應如此之大,司徒封涯也是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不過老人這一拜,也讓司徒封涯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是他剛剛成爲虛允的正式殺手不久後的事情,他在一次出任務的過程中,遇到了被追殺的小山,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但是當追殺小山的人口中,他得知到,原來小山是隸屬于升陽會的殺手,但是他并不是自願成爲殺手的,而是迫于生計才不得已加入了升陽會。
除此之外,司徒封涯還從追殺小山的人口中得知,小山雖然也是升陽會的殺手,但是卻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唯一一次出任務,還丢了自己的左手和右腿要不是小山的鍛造水平一流,可能他早就被當做升陽會的恥辱暗地裏處理掉了。
而小山之所以會被追殺,則是因爲他得知自己的妻子病重,不久之後就會離開人世,他自感自己從未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于是打算在妻子的最後時刻陪在妻子身邊,所以一向懦弱的小山做了自己這輩子最瘋狂的決定,叛逃。
小山知道,自己隻要還在東瀛,肯定難逃一死,于是他便随便找了一個借口逃到了華夏,想着在華夏随便僞造一場事故讓自己假死,待自己已死的消息傳回東瀛之後,他在悄無聲息的回到東瀛,可惜,他想的還是過于簡單了。
“恩人,如果當年不是你出手,我根本不能活着回到東瀛,去見我妻子的最後一面了。”小山跪坐在司徒封涯面前,他一邊激動地說着,一邊作勢又要磕頭,幸好司徒封涯眼疾手快,又把他扶了起來。
“行了行了,當年我隻是一時心軟罷了,你要謝就謝謝自己從來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要不然他們那些人不殺你,我也會殺了你。”司徒封涯對東瀛人沒有什麽好感,所以說話也絲毫不留情面,不過這番話單純隻是司徒封涯嘴硬罷了,在他救下小山之後,他擔心小山東瀛人的身份會被其他人發現,于是便将他悄悄藏了起來,待小山身上的傷痊愈之後,司徒封涯才将他送回東瀛。在小山養傷的期間,一直是由司徒封涯來照顧,小山也并非知恩不報之人,他将自己的手藝全部交給了司徒封涯,至于其他的事情,司徒封涯知道他不會說,也懶得去問。
“是,是。”司徒封涯的身份小山雖然不清楚,但是多少能夠猜到,而且他還知道,這次司徒封涯來找他,并不隻是爲了叙舊而已,于是小山說道:“恩人,你這次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辦?”
“不錯。”司徒封涯點點頭,從懷中取出王雨辰給他的那張紙條,遞給小山,同時問道:“這上面的地址,你知道是什麽地方嗎?”
“這是……”當小山接過紙條,看清上面的字之後,他的表情便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将紙條還給司徒封涯,壓低聲音說道:“恩人像我打聽這個地方,實際上是想要打聽有關升陽會的事情吧?”
“沒錯,有關這個地方,你都知道些什麽?”司徒封涯收起紙條,追問道,他見小山一臉猶豫,于是又補充道:“你隻要把能說的跟我說就行,那些讓你實在覺得爲難的,不說也可以。”
“恩人誤會了,我并非要對恩人隐瞞些什麽,隻是這紙條所指之處,是升陽會交換情報之處,在外人看來,這裏就是一個居酒屋,但如果你跟老闆說來一杯可燃的烏龍茶,他就會把你帶到另外一件屋子。這裏全都是升陽會的殺手,他們彼此之間都認識,如果恩人貿然前往,怕是會遇到危險。”對于小山來說,升陽會根本沒有任何可留念的地方,所以不論什麽情報,他都可以告訴司徒封涯。
“無妨,你需要告訴我這裏該怎麽去,剩下的我會想辦法。”小山所言之事司徒封涯早已料到,而且他也早有應對之策。
“好。”小山點點頭,他起身拿來紙筆,寫下了一個更爲清楚的地址,“恩人,萬事要小心呐!”
将紙交給司徒封涯之後,小山一拍腦袋,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他起身回到裏屋,從自己床下的箱子裏,翻出一個木盒,這個木盒由于蟲蟻啃噬已經有些殘破了,而且更是因爲時間久遠,散發着一股木頭腐朽的味道。
“這是我家祖傳的一柄刀,名爲泉影。因爲遲遲未遇到能配得上此刀的武士,因此我本想在我百年之後,将此刀随我一同深埋地下。但現在看來,此刀完全配得上……不,是此刀完全有資格被恩人使用,若恩人不嫌棄,我願将此刀贈與恩人,希望此刀能在恩人危機之時爲恩人斬斷危機。”小山一邊說着,一邊将盒中的打刀取出,雙手送到司徒封涯面前。
司徒封涯接過刀,細細地打量着,這把名叫泉影的打刀重量約在四斤左右,長一米,刀鞘刀柄皆爲黑色,司徒封涯拔刀出鞘,發現這把刀無論是材質還是鋒利程度皆爲上品,絕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多謝!”司徒封涯收刀入鞘,用華夏傳統的拱手禮朝小山行禮,而小山則朝司徒封涯深深鞠了一躬。
“惜和,走了!”司徒封涯一手拿刀,另一隻手牽着惜和,轉身走出了小山的屋子。
“啊?這就要走了?”剛才二人的談話,惜和聽得是一臉懵,她剛才還在究竟,這樣的環境晚上到底該怎麽熬,沒想到下一秒就被司徒封涯拽走了。
“是,我不是跟你說了,咱們來着隻是找人,現在人找到了,也該回去了。現在回去的話,說不定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船。”離開小山的屋子之後,司徒封涯将泉影收起,雖然太歲印現在不在他身上,不過他也隻是用不了空間移動而已,存儲東西的功能他還是能用的,“怎麽,你想在這裏住一晚麽?”
“不不不,我們快走吧!”一聽這話,惜和頓時精神起來,先前還是司徒封涯拉着她,現在則變成她拉着司徒封涯。
就這樣,二人一刻不停往回趕,順利搭乘最後一班船回到了最近的城市,在這裏休息一晚過後,二人又一刻不停地奔赴下一個目的地,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