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軍向第三個人走了過去,那人亂舞着刀,驚恐的喊叫着:“你别過來,别過來!”
小軍笑了:“孩子,把刀給我,别幹傻事!趕快帶他倆去醫院看看吧。”
拿刀的高中生看着小軍,猶豫了一會兒,“當啷”一下把刀扔了,“咕咚”跪下了,嚎啕大哭了起來:“大哥,實在對不起啊,我娘今年85了,生了重病,沒錢住院,也我實在沒辦法啊……”
流鼻血的也過來跪下了,哭着說:“我們三個是好兄弟,他娘就是我們的娘啊……”
看到這一幕,安娜不禁說道:“噢不,不要……”
可是還是如她所料,小軍的眼眶也紅了。
李小軍天性就是這樣,看公益廣告都會被感動的落淚,眼前的這個場面,這個自古以來的經典的拙劣的謊言,頓時讓他感到心裏十分難過,幾乎無法直視。
他當然聽不到安娜的提醒。
他把手伸向了口袋,一摸,一分錢也沒有了。
他盤算了一下,走到了跪着的兩人跟前,蹲了下來,問道,你們有手機嗎?
兩人吓壞了,以爲要被反殺了,生怕手機被小軍拿走,搖着頭說,沒,沒有。
其實李小軍是想用微信,把自己卡裏的那點錢轉給他們。
他掏出自己的4s,說道,那你們看留個微信号或者支付寶吧,我也幫不上啥忙,本來想轉點錢給你們的。
高個子醒了,聽到這話,爬起來湊過來說,大哥,我有手機。
說着掏出了一個6plus!
小軍助人心切,沒計較那麽多,他估算了一下卡裏的餘額,先轉了40元,結果顯示餘額不夠!
他又試着轉35元,成功了!
三個小子一直湊在跟前激動的盯着,當看到小軍最終輸入的數字是“35元”時,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李小軍站起身來,長歎一聲,說道,孩子們,你們走吧,再别幹傻事了。
說罷縮了縮脖子,頂着寒風,向遠處走去。
安娜雙手掩面,無奈不已,長時間的觀測,她了解李小軍的性格,這個人,心地太善良了。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三個高中生有了錢,也顧不得去醫院看鼻子了,塞上點紙,又跑去了網咖。
安娜知道,李小軍已經身無分文了,隻能走回住處了。
在馬裏亞納海溝突擊行動之後,安娜開始接受特訓,特訓的主要内容,就是“劇本”。
所謂“劇本”,就是專屬的行動計劃。爲了防止洩密,每個人拿到的内容都不一樣,參加秘密計劃的人,必須按照自己的專屬“劇本”行事。
據傳說,所有的“劇本”的作者,都是約翰康納。
安娜時常在想,這麽偉大的“作者”約翰康納,對馬裏亞納海溝的突擊行動,是不是他早就給自己寫好的劇本呢?
這次突擊行動,被視作康納一生中最冒險、最魯莽的行爲。
正如巴斯特的資料顯示,康納判斷出了天網即将進行超級升級,并且估算了最佳的攻擊時機。
天網整個系統最薄弱的環節就是核心數據庫。
主核心數據庫設置在了喬治布什号核動力航空母艦上,這艘航母沉放在了馬裏亞納海溝,周邊設置了及其嚴密的防禦措施,據說連一隻蚊子都無法靠近。
升級一旦開始,如果按照常規進行備份,就必須退出升級狀态。根據以往經驗,在超級升級的這段時間,天網會将防禦系統放在最後進行升級。
具體步驟是先構建出高版本的防禦系統,和老的防禦系統雙系統同時運行,穩定之後才會結束老防禦系統的運轉。
然而,防禦體系雙系統的運轉,需要天網全系統的支持。
這段時間裏,天網99%的運算能力,都集中在維持防禦體系的雙系統運轉上,這時,幾乎隻有防禦能力。
而防禦體系雙系統運作,必須依靠核心數據庫。
康納的推理非常簡單,天網在升級時,激活核心數據庫的備份操作,就會導緻防禦體系短時的癱瘓,可以判定爲自殺行爲。
因爲哪怕是出現萬分之一秒的機會,一顆最原始的巡航導彈,都足以對天網的硬件平台,造成毀滅性打擊。
天網絕對不會冒險,一定會選擇加強主核心數據庫的防禦,不可能在升級過程中激活通常的備份程序。
之後,根據最後發回的信息記錄,康納和他的隊友們,成功的潛入了喬治布什号的内部。
在最後關頭,喬治布什号上發生了威力巨大的核爆——據推測,突擊隊員們成功引爆了随身攜帶的核彈。
最終,康納和他的隊友們,和喬治布什号航母,一起消失在了馬裏亞納海溝耀眼的核爆裏。
盡管付出了異常慘痛的代價——共計25人全部失蹤,但是卻成功的挫敗了天網進行最終超級升級的計劃。
康納等人的犧牲,爲人類赢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這次成功的行動重創了天網,據估算,使得其至少在5年内無法再次啓動升級。
安娜知道,這些都是公開的内容,事實的真像遠不止如此。
她看了一下統計,離公布的第56次觀測還有1031小時。
按照“劇本”的指示,要竭盡全力通過“t-king”計劃來收集資源。
實際上,從最初到現在,以該計劃名義收集的資源,用于整個“t-king”計劃的,隻有不到10%。
餘下的寶貴的資源,具體的用途,安娜的“劇本”上并沒有提及,這就意味着,屬于安娜絕對不能去“越界”了解的内容。
她的職責之一,就是在對李小軍的公開觀測中,盡量延長觀測的準備期。
公開觀測所使用的設備,性能非常不穩定,即使不進行觀測,單單隻開機也最多能堅持6個小時,通常就會發生嚴重的故障。
安娜的密室裏使用的觀測設備,雖然老舊,但是從一開始,就成功實現了對受體的連續觀測。
她看着小軍一路走走停停,中間還又吐了三次,不過,他一搖三晃的還是準确的走回了租房的小區,安娜松了口氣,設置了一下系統參數,離開了密室,回到了寝室。
安娜聽到了體内輕微的報警聲,知道自己的寄生體抑制泵又需要換藥了。
她脫掉了衣服,在右側肋下摸索着,傳來了輕輕的“咔哒”一聲,微型體外接口打開了,她取出了一枝直徑不到3毫米,長度不到1厘米的軟管,拿到了眼前。
果然,已經變成橙色了,這說明,抑制劑的有效成分含量,已經低于預警水平了。
在安娜更換藥劑的時候,體内報警越來越急促。這個報警器是植入内耳的,當身體發生異常的時候,會自動提示預警。
安娜換好了藥,警報也停止了。
這套“輔助生理管理系統”以及“寄生體抑制泵”,都是巴斯特的代表作品之一,用于抑制天網在人類中傳播的寄生體的數量水平。
這是天網的一種非常惡毒的武器,最先的版本,作用是對人類的定位和追蹤。
天網挑選了部分俘獲的人類,向他們體内注射了大量的寄生體,再把他們釋放,這些不知情的人回來以後,就成了最初的傳染源——這種人體細胞般大小的超微型生物機器人,可以通過吸收人體組織進行複制,然後通過空氣、食物和水進行傳播。
被感染的人,當體内寄生體的數量複制到一定程度之後,就能夠自動發出特殊頻段的信号,指引天網進行追蹤。
在早期,寄生體的大量傳播,給人類造成了空前的災難,抵抗軍不得不開始甄别感染者,大量疑似感染者被驅趕入無人區,有些甚至被直接處死。
這造成抵抗軍控制區的人口數量急劇下降。
危急關頭,當時還是地區級指揮官的約翰康納,率領部隊阻止了瘋狂的甄别行動,而當時他的副手巴斯特,采用突破性的技術手段,成功研制成功了寄生體抑制劑,這種特效藥可以在人體内大量殺滅寄生體,雖然無法根除,但是隻要穩定用藥,就可以長期将寄生體的數量水平遠遠抑制在安全水平之下。
後來,抵抗軍高層達成一緻,停止對寄生體感染者的甄别,但是,對所有已發現的寄生體攜帶者,體内将植入識别芯片,以便區分,同時,感染者将不得進入核心區域及從事涉密工作。
安娜也是寄生體攜帶者,所以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現在的觀測分析官的崗位,就是她在抵抗軍中所能達到的最高任職。
她并不在乎這一點,和許多抵抗軍戰士一樣,她随時願意爲了人類的未來,奉獻自己的一切,乃至犧牲生命。
所以,當她完成特訓,将“劇本”牢牢的記在了心裏之後,她已經發誓,此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追随偉大的約翰康納,保護全人類,和天網戰鬥至死。
安娜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紋身:“犧牲無法避免,人類的命運絕不會這麽輕易終結,各位,請相信彼此,相信我們用血和靈魂構築的體系的力量”,據說,這是約翰康納的座右銘,和很多抵抗軍戰士一樣,安娜将其奉爲神谕,刻在了身上。
每次入睡前,安娜都會默念一遍。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