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賭這麽大?”冷一劍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李費了。
“做人呢,開心就好,我就看不慣他們都買我輸的樣子,所以我就買自己赢。”
“哪怕你真的會輸?”
“是的,哪怕我真的會輸。”
冷一劍吐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他覺得李費是一個賭徒,一個真正的賭徒,隻有賭徒才會明知道自己會輸也要壓自己,可是他不明白,一個賭徒爲何會有這麽純粹的劍意。
難不成要有如此純粹的劍意,首先要把自己變成一個賭徒。
冷一劍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做賭徒的事情,他想了許久,說道:“好,我和你借。”
李費微微有些訝異,問道:“你真的打算借。”
“我也想試試成爲賭徒的感覺。”冷一劍非常認真的說道。
杜三段傻眼了,這還是他的老師麽?竟然都開始賭博了,要知道冷一劍以前從來不碰這個東西的。
“好我借給你!”李費笑着說道,好像冷一劍問他借錢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一樣,絲毫也不擔心自己一會去輸。
冷一劍也沒有提還錢的事情,因爲他不認爲自己會輸。
府兵們回去将自己所有的錢都拿來了。
大唐府兵還是很富裕的,不用交稅,還有糧饷,種地也有一份不錯的收入,偶爾上個戰場,割些人頭回來,還能夠領到一些賞錢。
他們很富裕,近千人湊齊五千貫并不是難事。
至于冷一劍問李費借的錢并不算在内,如果冷一劍赢了,那李費直接給冷一劍五千貫好了,就不用冷一劍還了,反正李費那裏一萬多貫,就算在加上他自己和項羽壓上的賭注也綽綽有餘。
府兵将錢拿來,軍營裏的主薄負責登記,這是一場整個軍營的豪賭,自然要正式一些。
李費盤膝坐在地上,開始冥想,如果他一開始要和冷一劍比試隻是想玩玩,此時的他真的想赢了,不爲别的,就是爲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爲了支持他的項羽,他也想赢。
主薄很快登記完了,李費也睜開了眼睛,雖然時間不長,但是結合他剛剛和杜三段一段,他對着那個“劍”字又有了新的領悟。
這是一場正式的比武,一方可是大唐劍神,聲名赫赫,當然另一方可以忽略不計,不過最關鍵是還有牽扯着整個軍營的豪賭,所以他們去了校場。
劍神冷一劍被人簇擁在前面,前呼後擁的朝校場走去,看上去是那麽意氣風發。
李費卻不同,他低沉着臉坐在後面,身邊隻有項羽和袁天罡兩人。
項羽幾次開口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都沒有說出來。
他以爲李費是擔心一會的比試,可李費卻在思考剛剛所悟。
校場之上鋪着一層薄薄的黃沙,因爲前幾天剛下過雨,黃沙還有些硬,初春的嚴寒一凍,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群人到了校場上後,除了李費和冷一劍之外,所有的人走自覺的圍着校場站着。
李費和冷一劍兩人站在校場的中心,成爲了衆人矚目的中心。
李費看着冷一劍,在他的感覺中,這個人就是一把劍,眼光是劍,眉毛是劍,就連目光都好像是劍一般。
冷一劍依然是酷酷的站在那裏,劍尖朝着地面說道:“還是你先來。”
李費拿着劍,依然是那把破劍,劍刃都是殘缺的,估計冷一劍站在那裏讓他砍,這把破劍都未必傷得了劍神。
不過李費還是動了,他用他的行動回到了劍神,依然是基本劍法的起手式。
隻不過這一次的動作更慢,劍尖搖晃的幅度也越大,隻是晃動的幅度也變慢了。
李費就好像背着萬斤巨石一樣,一步一步的朝前走,每走一步,堅硬的泥土之上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冷一劍自信的眼神發生了變化,眉頭微皺,但是他依然站在那裏,劍尖朝地,動也沒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是比武嗎?”
“李費這是幹什麽?”
“這是鬧哪樣?”
“他故意逗我們的吧。”
……
府兵們修爲比較低,自然看不出李費爲什麽這麽做,就連朱大牛和項羽都不明白,他們眉頭緊皺,不明白李費爲何刺出這麽慢的刺出一劍。
“嘭……嘭……嘭……”
冷一劍的四周突然發生了爆炸,堅硬的土地被炸開,炸開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坑。
“這……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他們已經開始比武,爲什麽我看不懂?”
“如果李費在胡鬧就算了,劍神不會陪他一起胡鬧的。”
“兩人真的在比武,誰能告訴我怎麽回事?”
……
一直在那裏不說話的袁天罡開口了,他摸着胡須說道:“他們已經在比武,兩人在劍意在老師動的時候已經在交手了,所以老師走的太會這麽慢。”
他旁邊一名府兵問道:“他們已經在交手?那爲什麽劍神不動?”
“因爲李費一直在進攻,劍神隻能夠被動防守。”
那府兵一聽不答應了說道:“袁道長,雖然李費是你的老師,但你也不能這麽偏袒他吧,他在進攻,劍神在防守,誰信呢!”
“我們才不信。”
“就算是,也是劍神在讓着李費。”
“劍神加油!”
“劍神幹掉李費。”
……
袁天罡沒有在辯解,不過他很高興,這更加說明他拜李費并沒有錯,一個隻有那麽點修爲的人,能夠将劍神逼到這個地步,絕非常人說的那般廢物。
李費和冷一劍正如袁天罡說的那樣在交手,兩人的劍意在兩人之間不停的碰撞。
李費艱難的前進,他越走越慢,可他卻是在不停的走,說明他在進攻。
冷一劍就慘了,在李費進攻的時候他就想反擊了,可惜是李費的劍意太過古怪,他竟然從以開始就被壓制,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的實力,哪怕遇到聖人,也有反擊的能力,可如今遇到李費,竟然隻能夠被動的防守。
冷一劍站在那裏,汗水閃着他的臉頰流下來,剛剛脫離他的身體,就被他周身強大的劍意攪得粉碎,根本就落不下去。
冷一劍拼命的想反擊,可是随着李費越來越近,他發現自己能夠不後退已經不容易了,更别說反擊。
兩人中間原本不過數息之間的路程,李費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長劍終于到了冷一劍的面前。
李費單手握着劍,滿臉通紅,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将手中的長劍一點一點的朝冷一劍刺過來。
劍尖離冷一劍越來越越近……
十寸、八寸、五寸、三寸、一寸……
劍尖已經觸碰到冷一劍身上黑色的圓領衫,冷一劍咬着牙,雙眼猶如射出兩把利劍一般,眼中盡是駭人的氣勢,似乎要将李費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