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用勉強二字來形容,是因爲這個類别目前還未完全被大衆認可,仍存在有一定的争議,這跟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有關。
事實上,流行京劇這個詞最早出現在上世紀90年代,那個時候就有歌手開始把京劇元素融入到流行音樂當中,出現了好幾首質量不錯的歌曲,傳唱度也很廣。
這對京劇來說是件好事。
因爲到了現代,喜歡京劇的年輕人已經不多,還在堅持聽京劇的大都是些老年人,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十年,這項國粹就會無人問津。
在這樣的背景下,創新将會成爲京劇的生命,将流行歌曲和京劇結合起來,是個不錯的辦法。
可是壞就壞在有些人的步子邁得太大,想要來個驚豔的創新,沒想到最終唱出來的歌曲變成四不像,不僅扯到了自己的蛋,也讓這個類别的歌曲引起強烈争議。
大概是在2005年左右,娛樂圈裏有個叫郭飛的創作歌手,以選秀節目出道,在最後的總決賽上唱了一首原創歌曲《武生》。
這首歌跟以往的流行京劇不同,裏面大量運用了京劇唱腔,而且加入了很多搖滾元素,甚至還有重金屬搖滾,聽上去很非主流。與其說郭飛唱的是歌,倒不如說他唱的是京劇,隻不過他的京劇功底不到家,唱出來的歌很别扭。
當時那檔選秀節目的影響力很強,節目播出之後,這首歌就引起了一些争議,但還是迅速火遍大江南北,郭飛也有一飛沖天的趨勢,還被其他的娛樂公司高價從節目組挖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首《武生》傳入京劇圈,被兩位京劇泰鬥的孫子聽到,結果事情大條了。
最近這些年的京劇圈有點後繼無人的迹象,最出彩的莫過于這兩位京劇泰鬥的孫子——張敬濤和梅正祥,當年這兩位都已40多歲步入中年,成爲這個圈子的領軍人物。
其中張敬濤屬于堅定的保守派,認爲京劇不能有絲毫變化,必須得原汁原味的傳承下去,否則就不能稱之爲京劇。
而梅正祥則屬于創新派,認爲京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創新,變得更加符合時代潮流,被更多的年輕人所接受,這将會成爲京劇傳承下去的唯一方式。
這兩位就像網上的甜黨和鹹黨那樣,雙方都沒錯,都有很多人支持,同時他們也會互掐。
遇到這首《武生》之後,兩人再次開掐,由于這首歌的風格變化很大,實際上就連創新派的梅正祥都不怎麽支持,可是以前跟張敬濤掐過那麽多次,這次也算是日常互掐。
沒想到的是,兩人的“戰火”不斷升級,最後竟然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差點導緻街頭真人PK,事情的影響很大,《武生》在社會上引起廣泛熱議不說,流行京劇這個音樂類别也遭到京劇圈的大規模抵制,甚至還驚動了文化部。
從那以後,《武生》的音源從網上徹底消失,郭飛的名聲大受損失,最後不得不退出娛樂圈,流行京劇也成爲樂壇的禁忌,十多年來,沒人敢碰這個類别,再也沒有一首流行京劇問世。
在梁輝的眼裏,蘇昊是個很出彩的創作歌手,不然他也不會說出樂壇後繼有人這樣的話,對于這樣的後輩,梁輝隻希望他能安安穩穩地走下去,制作出更多的優秀作品,最好不要在這條路上遇到阻攔。
可現在倒好,蘇昊竟然主動去觸碰流行京劇這個禁忌,讓梁輝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蘇昊這是在玩火啊!”
驚訝之下,梁輝忘了旁邊還有攝影師在拍攝,忍不住驚叫一聲。
他的音樂合夥人看了攝影師一眼,問道:“梁老師,您指的是14年前的那件事嗎?”
“是啊。”
梁輝歎了口氣,解釋道:“流行京劇這個類别确實有它存在的道理,想必張敬濤和梅正祥兩位先生也不反對那些好作品,但是怕就怕那些四不像的作品,确實對京劇的傳承起不到作用,還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不過蘇昊的這首歌很不錯,将京劇和流行音樂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是一首質量上乘的流行京劇。”
有了那首《武生》的教訓,梁輝很擔心這首歌會引起問題,這番話也算是提前爲蘇昊背書,他在樂壇的地位很高,想必張敬濤和梅正祥多多少少也會給他一點面子。
蘇昊回到休息室的時候,于薇和樸永信已經坐在這裏。
樸永信對華夏的文化不怎麽了解,《新貴妃醉酒》這首歌他隻覺得很驚豔,卻沒有其他的想法。
于薇則不同,她已經出道十年左右,對于05年那件事的印象很深,聽到蘇昊唱這樣的歌,心中也有幾分擔憂。
“蘇昊,你這首歌是流行京劇吧?”于薇低聲問道,“你知道05年娛樂圈和京劇圈的那件事嗎?”
“什麽事?”
蘇昊一臉茫然,05年的時候他還是個13歲的小屁孩,連娛樂圈都不關注,對于京劇圈更是沒什麽概念。
見到他的表情,于薇苦笑不已,隻好低聲把當年的事情解釋一遍。
聽說流行京劇已經成爲樂壇的禁忌,蘇昊不由得撇撇嘴,這種事情關鍵還是要看歌曲質量。
歌曲質量高,對于弘揚國粹有好處,自然沒人會閑的蛋疼找麻煩,質量不行,嘩衆取寵的作品肯定會遭受抨擊,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首《新貴妃醉酒》在原位面非常火,原唱甚至将這首歌帶到了央視春晚上面,足以證明這首歌的成功,而且也沒聽說有什麽大規模的争議。
當年的《武生》确實引起了很大的争議,但是京劇圈的包容性沒有想象中那麽差,也沒必要把京劇圈的人視作洪水猛獸,所謂的“樂壇禁忌”,也不過是一群人出于明哲保身,不想去碰這個類别才提出來的說法。
歌手們演唱結束陸陸續續回到休息室,不出意外的,幾乎每個人都跟蘇昊提到了這個問題,就連陳子安都跟他念叨了幾句。
當然,陳子安隻是表面擔憂,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