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高遠的質問，饒是龍定國臉皮厚度堪比城牆，也忍不住老臉一陣發燙，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你不好意思說是吧？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沈高遠哼道，“從2003年9月你們發現了沈羽，一直到現在，已經15年的時間了！這麽多年裏，沈羽回過華夏幾次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們那不是……”
沈高遠搖搖頭：“老龍，别在這件事情上找借口了，沈羽已經在國外呆了18年，幫你們工作了15年，這時間已經足夠長了，長到蘇昊腦海中關于沈羽的那些記憶都已經模糊不清！老龍，你不覺得這很恐怖，很殘忍嗎？”
面對沈高遠的指責，龍定國再次啞口無言，最後也隻能讪讪的道：“畢竟是機密……”
“你别拿機密這兩個字給你當遮羞布！”
沈高遠嗤笑道：“這麽多年已經過去，你們的布局早就完成了吧，現在多一個沈羽少一個沈羽沒多大的區别，可你爲什麽就不讓他回國呢？老龍，沈羽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33歲，現在都已經51歲了，難道你還想讓他給你們工作到退休不成？你還有沒有點人味兒了？”
聽到這話，龍定國老臉臊得通紅，讪讪道：“話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嘛……”
“還有更難聽的我沒跟你說呢！”
龍定國感覺有些無地自容，做賊心虛般的看了看四周，又找了個更偏僻的地方，嘟囔道：“老沈，不是我不願意讓他回來，可那些人裏面就沈羽最适合幹這個，他要是回了國，那邊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啊。”
“這就是你的理由嗎？”
龍定國讪讪道：“就算是讓沈羽回來，這件事該怎麽解釋呢，一個犧牲了18年的英雄死而複生？這得鬧出多大的亂子啊？”
亂子？
沈高遠被這兩個字氣樂了：“你告訴我能有什麽亂子？沈羽是無名英雄，外界沒人知道他的事情，就算他重新回到華夏，民衆也不會關注他。”
“那黑鲨呢？”龍定國反問道。
“……”
沈高遠竟然無言以對。
在他們的眼裏，黑鲨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組織，因爲華夏是個高速發展的大國，綜合國力越來越強，跟華夏比起來，黑鲨确實是個跳梁小醜。
可要是跟其他的國家比起來，黑鲨卻是個令人頭痛的組織——第一非法情報組織、曾經的第一傭兵團、着名軍火商之一、頂級殺手組織……
說得直白點，這就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組織，不用過于忌憚，卻也不可忽視。
18年前沈羽帶隊覆滅過黑鲨一次，這屬于死仇，不能不報的那種。
好在當年沈羽死在了戰場上，恩怨也算是了結了七七八八，現在的黑鲨會忌憚蘇昊的軍銜，放棄對他的報複。
可如果這時候沈羽回到華夏，那麽無異于告訴黑鲨，他們18年前的仇家還沒死，他們勢必會策劃一系列的報複行動，引來無數的麻煩。
總之，沈羽活着的消息就是根導火索，目前的情況下不宜公開，直到将黑鲨徹底覆滅的那一天爲止。
想到這裏，沈高遠無奈道：“難不成你還打算讓沈羽一輩子留在國外？反正我不答應，我的手下也不答應，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到事情的真相，這件事已經沒法瞞下去了。”
“我知道，現在有了沈羽還活着的線索，你的人肯定會全力調查，以他們的能力，這件事瞞不了多久。”
龍定國歎了口氣：“但是老沈啊，還是要以大局爲重，現在的沈羽不能回國。”
“大局，大局，你就隻知道大局！”沈高遠怒道，“那你跟我說，沈羽什麽時候能回國？等到他60歲？還是70歲的時候？或者是直接把他的骨灰送回國？”
龍定國抽了抽嘴角，低聲道：“你就對我們這麽沒信心啊？我保證，不出五年的時間，絕對讓黑鲨徹底消失，到時候沈羽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國。”
“按照你們的布局，黑鲨現在就可以徹底消失！”
龍定國搖搖頭，面色嚴肅的道：“不，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需要時間。”
“等不了你們那麽久，即使隻有一張照片作爲線索，但我的人不出一年肯定能查出沈羽的下落。”
“所以就需要你幫忙啊。”龍定國賠笑道，“老沈，你可是十九局的局長，給手下添點亂子，或者擾亂下他們的視線，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
你大爺！
沈高遠在心裏破口大罵，心說你丫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把這種背鍋的任務扣到了我的頭上，我特麽欠你的啊？
上次的事情就差點弄巧成拙，到現在老年他們還心存疑惑呢，現在又要來這麽一出，你丫就不怕他們真把我當成敵對分子？
“老沈，你我都是幹這一行的，知道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如果沈羽活着的消息被查出來，那麽我們多年的經營極有可能毀于一旦，這個損失誰都承受不起啊。”
聽到這話，沈高遠沒好氣的道：“大局爲重是嗎？”
“對呀，就是這個道理。”龍定國歎道，“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心裏有疙瘩，但是不管怎麽說，在國家利益面前，個人感情永遠都是要靠邊站的。”
“行了，我知道了！”
撂下這句話，沈高遠直接挂斷電話，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跟龍大哥吵架了？關于沈羽的事情？”
這時候，沈高遠的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如果蘇昊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個中年女人——調查組的成員之一，上次在卯兔基地接受審訊的時候她就在場，隻不過當時她什麽話都沒說。
“什麽龍大哥，這個坑貨，叫他老龍就行！”沈高遠哼道。
“再怎麽說他也比咱們大了十多歲，别整天老龍老龍的。”
中年女人将早飯端到桌上，問道：“沈羽怎麽了？”
“蘇昊那小子發現……”
沈高遠吃着早飯，将剛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聽完後，中年女人笑道：“這些年我們确實挺對不住沈羽的，不過龍大哥說的也沒錯。”
“我知道，可我這心裏不是滋味啊……”沈高遠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