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并沒有其他的人，空蕩蕩的空間裏隻站着張洋和刕夢兩個人。可是，張洋突然覺得能容納七八個人的電梯，此刻竟有些狹小。
在進電梯裏面的時候，他想往裏面挪挪，可是，刕夢卻站在最裏面，而且還是中間的位置，他原本的想法也就打消了。
張洋面朝着電梯門口的方向站着，背對着身後的刕夢，從進電梯到下樓層的時候，張洋的心情五味雜陳，他努力想象一些美好的畫面，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他感覺仿佛過了有十幾分鍾漫長。
在别人看來，兩個孤男寡女此時身處一個密閉的空間，想象出的美好畫面有無數中，可是，對于張洋來說，他此刻腦海中都是一個紅衣女鬼突然從身後掐住他的脖子。
這也是他爲什麽要站在電梯最裏邊的原因，隻有背靠着牆體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安全。
“呃，大廳裏沒人嗎？”
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張洋帶着複雜的心情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不過，一樓的大廳竟然沒人，這讓他很是驚訝。
“奇怪，這才七點二十五，都溜得這麽快的嘛？不應該呀！”張洋看了看時間，嘴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平時他下來的時候，一樓的大廳就很早上擠公交是一樣的，摩肩接踵地，而且這棟商務樓大大小小也有二三十家公司，少說有也百号人，不可能一個人也沒有。
張洋記得有次他晚了兩個小時，到一樓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還是很多，而且在這裏辦公的，許多公司實行的是996工作制度，所以在這個時間段，整棟商務樓起碼有一半的人。
“門口的保安也不在？難道是出了什麽大事？”
張洋搖搖頭，這種可能性很低，這種中等規模的商務樓，如果真是出了什麽大事，估計不到三四分鍾，整棟樓估計早都傳開了，還能過這麽長時間。
他記得之前應聘成功，第二天入職報道的時候，剛進大廳就聽到旁邊的人議論着這棟樓某某生物科技公司，入職不到一個月的員工因爲談戀愛，被公司直接開除了。
所以對于這種八卦消息傳開來，速度跟病毒是一樣的，根本無法控制。
張洋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再去想更多，反正跟自己一毛錢，連半分錢的關系都沒有，何必勞神那，而且自己也不是那種特别愛湊熱鬧的人，除非特殊情況下。
“刕……刕夢，到……到了，你……咋回去……是坐公交？還是……走回去？”
張洋第一次和刕夢說話，他頓時心跳加速，也刻意将腳步放慢了很多，慢慢地将目光向後斜視了一下。
這一看讓張洋整個人都不好起來，他發現刕夢突然沒有了蹤影，慌亂中看向電梯的方向，門口顯示的紅色數字是-1，那就是說明刕夢去了地下車庫。
“這……刕夢是不是剛才看手機，沒注意樓層号……我應該提醒一下她的……她有車嗎？”張洋有些疑惑，他沒有聽說過刕夢有車，也沒有見過她開過車。
“要不要去看看？”
“還是算了吧，反正也不熟……”
“到底去不去？”
“這……”
“呃……真他大爺的……”
……
站在空蕩蕩的大廳裏，張洋沉默了起來，無論是大廳的門口，還是電梯門口都沒有動靜，都沒有任何人出現。
“奇怪？今天是撞鬼了嗎？不管了，還是回我的狗窩，萬一熱臉貼個冷屁股，那就丢人了。”張洋抱怨了一句，在最後離開的時候又看了一眼。
他決定不去找刕夢，而且他也和刕夢不熟，再者大家都是成年了，都有自己的秘密空間，說不定是男朋友開車來接她，一時興奮，她忘記和自己打招呼了。
在走出商務樓的那一刻，張洋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他長長地允吸了一口氣，雖然空氣有些幹燥，但比在那密閉的房間裏好多了。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這個時間段街上的車輛和行人明顯增加了幾倍，頓時讓這個城市熱鬧了起來，但是就是沒人進這棟商務樓。
張洋住的地方距離公司并不是很遠，走路的話也就三十分鍾，每天他下班都是走路回去的，一路看看這個城市璀璨的夜景。
張洋不喜歡坐車，尤其是出租車和公交車，隻要一進入車内，有時候車子剛剛啓動，他的胃就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越是那種密閉，狹小的空間，他就越發的躁動，而且心情無比沉重，如同做噩夢一樣，沉入深不見底湖底。
沿着馬路走了一小段距離，張洋停了下來，他點了一根煙，以消除自己的寂寞。如果就這麽幹巴巴地走着，他覺得索然無味，點一根煙後，他就覺得有事可做了。
穿過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十字路口，大概再有十分鍾就可以到自己的出租屋了。
“砰！”
“砰！”
……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震的他耳朵竟然有些聽不見聲音，腦海中一直發出嗡嗡的聲音。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張洋的聽力才逐漸恢複了一些，不過，腦海中那嗡嗡的聲音還是不斷地回響着。
“發生了什麽事？爆炸嗎？不是的，好像是車禍……是車禍……”
張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朝前方看去，大概距離自己十米左右的地方，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撞上了十字路口的路杆，整個車子被那路杆差點分開兩半，牢牢地卡在其中。
看到這種景象，張洋心裏打着嘀咕，能把車子撞成這個樣子，這駕駛員開的有多快呀。
沒過多久，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張洋沒有看到有沒有人受傷，而且從撞擊的情況來看，裏面的人多半是沒命了，就算有命，估計也是半殘。
“哎……”
一想到生命這般脆弱，想到人生這麽多世事無常，張洋無奈地搖搖頭，朝着車禍發生的地方走了過去。
人總是愛看熱鬧的，一兩個人圍上來，那路過的行人也都紛紛朝着這邊擠過來，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此刻的張洋也是安耐不住好奇心，雖然他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但是除了特殊情況，他慢慢地從人群中擠過，終于總算能看到事故的真正現場了。
已經被撞的不成模樣的車子，滿地的碎玻璃片，燃燒着的火焰，還有流淌着殷紅的鮮血，兩個人倒在血泊之中，确切地來說是一男一女。
“哎……”
“真可憐……”
“這孩子，開車就不能慢一點嗎？”
“安全第一……”
……
“都讓開，讓開……”随着警車的到來，警察迅速地将現場保護了起來，在事故發生的地方卡拉起了警戒線，将看熱鬧還有拍照的人立馬分散開來。
而在十字路口的另外一處，交警警察也正忙碌着疏通交通堵塞的問題。
張洋站在黃色警戒線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又轉過了身，看向那屍體的地方。
此時，那男性屍體旁邊正蹲着兩名帶着白色手套的警察，他們手中拿着工具，正在仔細地檢查着屍體，毫無疑問他們是法醫。
隻是，讓張洋有些疑惑的是，那男性屍體旁邊還有一具女性屍體，那些警察卻沒有一個人去上前檢查。
“這是怎麽回事？”張洋以爲自己産生了幻覺，在自己的臉色用上捏了一下，痛的他叫了一聲。
而随着他的這一叫，頓時周圍傳來無數人異樣的眼光，不管年輕的，還是老的，都覺得張洋有失禮貌。
畢竟這裏剛剛發生了車禍，你突然在這裏叫了一聲，讓人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張洋是來看熱鬧的，故意喧嘩，擾亂秩序的。
張洋看到這麽多人盯着他看，很是尴尬地低下了頭。對于這種事，他也知道該怎麽做，不要理會就可以了，過幾秒鍾人們自然會把精力從他身上分散開。
距離事故發生差不多過了十分鍾左右，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将整個十字路口的馬路團團圍住，一些不知道的人竟然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還有不少帶着孩子往人群中擠的。
就這樣，張洋在警戒線外一直待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他一直盯着那具女屍，那是一個穿着紅色裙子的女子，由于黑色的長發遮擋了面部，他無法看清女子真正的容貌。
“該死，難道我出現幻覺了嗎？”那具女屍一直躺在男屍旁邊，竟然沒有一個警察上前檢查那具女屍。
張洋從圍觀的人們口中得知，車禍的現場隻有一個男的，并沒有他眼前這個穿紅色衣服的女子。
“你好，哥們，我問一下，那兒是不是隻有一具屍體？”張洋神色凝重，他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下旁邊紋着紋身，穿着厚厚大衣的男子。
“是呀，兄弟，你是近視嗎？看不見？”男子看的正入神，被張洋這麽一拍，突然身體哆嗦了一下。
“哎，這年頭，開車還是得開慢些，要不然自己那天走了都不知道，這哥們十有八九估計是酒駕……”
“是呀，世事無常……”張洋也無奈地歎了一聲氣，繼而轉頭繼續看着那車禍發生的的地方。
紅色的裙子，長頭發，一個女子。
“沒錯，的确是有一個人，真不會讓我碰見鬼了吧？”
張洋心裏默默地嘀咕着，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的。他即害怕又好奇，他人生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不弄個明白，一旦事情錯過以後，他肯定會後悔的。
“紅色衣服，長頭發……不會是？”
紋身男見張洋整個人神色陰翳，身子還微微有些發抖，以爲張洋被吓傻了，急忙問道：“怎麽了？小兄弟，是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面，有些接受不了？”
張洋此時反正很是遲鈍，紋身男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刕夢的身影。
他繞到一個可以能夠正面看到紅色衣裙的女子位置，仔細地打量着那穿着紅色衣裙的女子，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真的很像，是刕夢嗎……有點像……又好像不是很像……”無論是衣服顔色還是身高，跟刕夢是很相近的。
不知怎麽回事，似乎有種莫名的力量驅使着張洋，将他慢慢向着那具女屍的方向推去。
“喂，你幹什麽？”在警察發現的時候，張洋已經從黃色的警戒線底下鑽了進去，正朝着女屍的方向走了過去。
面對周圍異樣的目光，張洋像着了魔似嗯，目光如炬，仿佛在他的眼裏隻有那具屍體一樣。
四周的人全都望向黃色警戒線裏面的張洋，以爲張洋腦袋有問題，可能是精神病，又或者是其它的腦科疾病，要不然這種地方怎麽能随便穿進去。
“喂，你是什麽人，幹什麽？”周圍的警察迅速跑了過來，将張洋及時制止住了，害怕張洋破壞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