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看了看受傷的腿,道:“謙哥,我的腿傷了,和你走隻會拖累你……”
“說什麽傻話!”于謙正色道:“自己去逃命,留下兄弟在後面做擋箭牌,那不是我的性格!”
大漢心中一暖,眼眶濕潤。這話讓他倍感窩心,而且還是從于謙嘴裏說出來的。
正在這時,一輛路過的汽車在路邊停下,車門一開,從裏面走出一位身着便裝的中年人,驚訝地看了看路邊撞毀的轎車,快步走過去。
在神秘狙擊手的威懾下,于謙和大漢皆不敢露頭,但是二人都聽到腳步聲,不知道來者是什麽人,他倆同時握緊手槍,全神貫注地聆聽腳步聲。
中年人走到汽車近前,彎腰向裏面看了看,轎車裏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中年人疑惑地撓撓頭,大聲問道:“有人嗎?”
邊說着話,邊繞向車身的另一邊。
當他轉到車身左側時,映入眼中的是兩隻黑洞洞的槍口。
中年人身體一哆嗦,兩腿發軟,差點坐地上。
他驚叫出聲,兩隻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嘴巴張開,喉嚨裏象是塞了一塊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人的表情或許可以裝出來,但眼神卻無法僞裝。
從中年人的眼中,于謙看到他發自内心深處的恐懼感。
這人不是殺手!于謙并未放下手槍,槍口依然指着中年人,但臉上已現出笑容,他說道:“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不過,你必要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啊……恩……”中年人臉色煞白,嘴裏發出異樣的聲音。
做爲普通人,被槍指着還能面不改色的可沒有幾個。
“轉過去!”于謙晃了晃手槍,命令道。
中年人腦袋一片空白,象個機器人似的,木然的轉過身。
“不要動,不然,我不敢保證我的槍是否會走火!”于謙邊威脅中年人,邊向大漢使個眼色,輕聲道:“快跑!”
于謙是用中年人的身體擋住殺手的視線,掩護自己和大漢跑到樹林。
大漢領會于謙的用意,艱難的向前爬了爬,然後猛的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樹林跑去。
于謙也不怠慢,身子一弓,象是離弦之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大漢向前跑出五六步,耳邊盡是刺耳的呼嘯聲。雖然沒有聽見槍聲,但他明顯感覺到子彈在自己身邊飛過。
他用盡全力,已到樹林邊緣的時候,腳下一滑,一個踉跄摔在地上。
他剛要再爬起身,後面的于謙沖到,單手一抓他的脖領子,喝叫一聲:“進去!”
别看于謙身材單薄消瘦,但爆發力卻異常驚人,這大漢一百五六十斤的身體,被前沖中的于謙單手甩了出去,一頭紮進樹林裏。
于謙剛把大漢扔出,後腰似被奔馳中的火車撞到一般,身子受到撞擊力,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去。
大漢是被于謙甩進樹林裏的,而後者,則是被一顆子彈活生生撞進來的。
趴在樹林中的草叢内,于謙半晌沒爬起來,不是他不想,而是後腰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幾乎把牙咬碎,半個身子變得麻木無知覺。
大漢躲到樹後,拉住于謙的肩膀,硬是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見他臉色蒼白得吓人,大漢心底一顫,驚問道:“謙哥,你受傷了?”
“死不了!”于謙咧嘴,吐口吐沫,可是,這口吐沫裏卻全是血絲。
幸好昨晚自己也穿了件防彈背心,而剛才自己在跑過來的時候,将全身法力都運用在了身上。
于謙緩了好一會,感覺好受了一點,後腰依然疼痛欲裂,但和剛才比起來,強多了。
他探頭向樹林外瞧了瞧,那中年人依然高舉着雙手站在汽車旁,但腳下的地面濕了好大一灘,顯然,是被吓尿了褲子。
仿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大漢心有餘悸地長長吐出口氣。
于謙低頭看看他的傷腿,問道:“你的傷怎麽樣?”
這大漢骨頭硬得很,看着血淋淋的小腿,笑道:“謙哥,沒事!子彈沒傷到骨頭,隻是把腿肚子打穿了。”
說着,他頓了一下,問道:“謙哥,殺手會追過來嗎?”
于謙雙眼眯縫着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邊樹林不小,雜草又多,即使真追過來,我們也不怕!”
聽他這麽一說,大漢信心十足地晃了晃手中的槍,冷笑道:“東哥說的對!如果他們敢來,我就讓他們來得回不得!”
于謙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謙和會的弟子衆多,于謙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
大漢神色一正,恭敬地回答道:“謙哥,我叫劉曉!”
“劉曉!”和自己室友名字一樣,于謙輕聲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樣的。”
不管這劉曉的身手如何,但看他身中一槍而面不改色的氣魄就夠讓人贊佩的。
被于謙誇獎,劉曉有些手足無措,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謙哥過獎了。”
兩人就趴在草地上,一動不動,而那個中年人依舊雙手高舉,站在原地,隻是身下已經出現一灘水迹。
過了會,中年人見沒什麽動靜,便立馬竄到車裏,踩上油門,瘋狂地逃竄而去。
兩人就在原地靜靜地等着,而那個狙擊手也沒有再發射子彈,看來是已經尋找不到兩人了。
沒有多久,謙和會的車隊趕到。
十數輛清一色的漆黑奧迪轎車,拉着長線行駛過來,異常壯觀,如果有人在的話,肯定會以爲哪位領導人路過此處了呢。
車隊在路邊停下,謝文東快速鑽到其中一輛轎車裏,接着,車隊重新啓動,揚長而去。
車裏,李白和趙輝都在,等于謙上了車,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謙哥,你有沒有受傷?”
看着他倆關切的目光,于謙搖了搖頭道:“沒事!”
雖然于謙這麽說,但李白和趙輝還是不放心,要帶他去醫院檢查,後者拒絕不了他,隻好和劉曉一塊去了。
車上,李白正色說道:“謙哥,無論怎麽說,你這次單獨回京城實在太冒失了。”
于謙苦笑,正如李白所說,他是有些草率,本以爲短時間可以完成的事,不成想竟然出現這樣的差池。
想到那些神秘的殺手,于謙後腰又開始劇烈疼痛,胸中升起熊熊怒火,他淡然地問道:“李白,有查到對方的底細嗎?”
李白搖頭道:“謙哥,我正在查,我也通知了劉虎,讓他們協助。”
于謙點點頭,皺着眉頭道:“我要知道他們究竟是誰。”
“謙哥請放心,我會盡快查清楚的。”李白的語氣堅決。
趙輝看于謙面色不正常,關心地問道:“謙哥,你怎麽了?”
于謙擺擺手,淡然道:“沒什麽,隻是有些累。”
“哦!”李白仍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揉着下巴,低頭說道:“謙哥,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是青幫派來的?”
“鬼知道!”于謙閉上眼睛,長聲說道。
趙輝在旁接道:“也許,是山口組做的。”
李白挑着眉毛,道:“他們有這麽大的膽子嗎?”
趙輝道:“别忘了,我們剛剛幹掉他們幾十号人,掃平了友和山莊,并且把維克托這快掉進山口組嘴裏的肥肉硬生生的搶跑,他們不恨我們才怪。狗急跳牆,我看這事十有八九和他們脫不了幹系。”
李白想了想,點頭道:“也有道理。不過,我們也不能排除青幫的可能,謙哥,你說呢?”
說着話,他轉頭問向于謙,但後者閉着眼睛,一句話都沒說。
“謙哥?”李白見他沒有反應,輕聲呼喚。
于謙仍是一言不發。
李白輕輕推了推于謙的胳膊,問道:“謙哥,你怎麽了?”
他不推還好,這一推,于謙的身子斜着倒了下去,腦袋撞在車窗上。
“啊!”李白倒吸口氣,叫道:“糟糕,謙哥暈倒了!”
于謙昏倒在車上,可把李白、趙輝等人吓得夠戗,送到醫院後,立刻找來最優秀的内外科醫生和專家,進行急救。
其實于謙的傷沒有他們想象那麽嚴重,身上大多都是皮外傷,真正麻煩的隻有後腰被子彈擊中的地方,但也未傷及筋骨,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愈,之所以暈倒,是因爲體力不支罷了。
聽完醫生的分析,衆人紛紛松了口氣,隻要于謙沒事,那一些都好辦。
這件事的影響很是惡劣,馬凱得知事件後,立馬打了電話過來。
了解了情況後,馬凱着重向他叮囑了海洋之心的重要,要他小心謹慎,有什麽需要盡可以找他。
剛挂斷,門外就傳來敲門聲,一位大漢慢慢推開房門,低聲說道:“謙哥,瓊斯小姐要見你。”
馬克受了槍傷,被謙和會弟子送到醫院治療,而瓊斯一直在這裏陪護他,其實,就算她不想在這,也沒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去。
她來幹什麽?
于謙對這位高傲的美國小姐并沒有多少好印象。
瓊斯一身黑色的洋裝,下面是黑色的高跟鞋,顯得更個人更加高窕修長。
見了病房,她先打量于謙一會,說道:“聽說你受了傷。”
于謙輕描淡寫地說道:“隻是小問題。”
瓊斯皺着眉頭道:“我不知道誰會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把你打傷。”
“呵呵!”于謙輕笑,反問道:“馬克現在怎麽樣了?”
瓊斯說道:“他很好,多虧于先生的幫忙,及時把他送到醫院,經過搶救,傷勢已沒有大礙。”
“那就好!”于謙笑眯眯地說道。他當然不希望馬克有危險,因爲他還欠自己四千萬美圓的債呢。
于謙沒有再說話,瓊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站在病床旁邊,神态緊張,有些手足無措。
于謙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麽,不解地揚了揚眉頭。
好一會,瓊斯低聲說道:“昨天,我說過的話……”
她話沒有說完,臉已快變成紅色。
聽到這,于謙恍然大悟,爲了救援馬克,瓊斯說過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交換,包括她的身體。
他當時沒說什麽,即使瓊斯不說,他也不會眼睜睜看着馬克被山口組的人殺死。他哈哈大笑,明知故問道:“你說過什麽?”
瓊斯垂着頭,窘迫的神情暴露無疑,她是個漂亮的女人,無論是西方人還是東方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