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雖然有些隐約,但是關于宋仁勝的死訊,已經清晰的傳入了三人的耳朵裏。
沐陽和卓斷水的臉上露出了震驚萬分的神色,他們不約而同的下意識喊道:“什麽?!”
陳亞軍一言不發的轉身就向聲音來源處奔去,他的面孔上浮現的是因爲憤怒而扭曲的五官。
沐陽和卓斷水怔了一瞬,便立即跟上了陳亞軍的腳步。
經過七彎八拐之後,三人便在一個庭院的角落裏,見到一個家丁,正渾身顫抖的指着倒在地上的宋仁勝。
從屍體上來看,宋仁勝的死狀十分的痛苦,他的鼻子下仍殘留着大量的血迹,嘴角的白沫清晰可見,眼睛更是翻得幾乎隻剩下的眼白。
陳亞軍當場就控制不住自己,他幾乎是在發現宋仁勝的瞬間,就向他的屍體撲去。
幾乎也是同一時間内,卓斷水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在陳亞軍要觸碰到宋仁勝的那一瞬,将其攔了下來。
陳亞軍突然被卓斷水攔住,不明所以的咆哮道:“你幹什麽?!放開我!”
沐陽也被這瞬間發生的事情,給搞得有點懵,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卓斷水絲毫沒有因爲,陳亞軍的大聲咆哮而讓開了身子,他面沉似水的告誡道:“當心有毒。”
經過卓斷水的提醒,陳亞軍才明白自己的行爲多有不妥之處。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着激動的情緒,雙手顫抖的抱拳感激道:“多謝!”
沐陽此時也從後面趕了上來,兩人的對話他也聽的一清二楚,索性就代陳亞軍向卓斷水求教道:“斷水,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我來看看吧。”卓斷水面色凝重的道。
卓斷水的右手握住挂在左邊腰上的那把刀,在刀柄上的一個凸起輕輕的一按,就彈出了一根銀針狀的物體。
他先用此針在宋仁勝的皮膚表面,上輕輕的一紮。再在宋仁勝鼻孔流出的血迹和嘴角的白沫中,分别掠過了一次,最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手帕”狀的物件,把刀柄上的銀針擦拭了一番。
銀針在宋仁勝的皮膚表面沒有任何反應,在其鼻孔中流出的血液竟也沒有任何變化,隻有在碰觸到其口中吐出的白沫時,才迅速的變黑。
而銀針在那好似一塊平凡無奇的粗布手帕上,擦拭了一番之後,針身竟然由黑色轉變成了赤紅。
陳亞軍焦躁的在一旁走來走去,宋仁勝的死顯然對他影響頗大。畢竟無論宋仁勝生前有再多的不是,但他無論如何都還是陳亞軍的表弟——血濃于水。
沐陽心中雖然震驚,但倒還沒有像陳亞軍一樣失了方寸。
他聚精會神的觀察着卓斷水這個“專業人士”,是如何檢驗屍首的。
“這個死狀,再加上銀針擦拭百羅帕之後變了紅色,中的毒應該是血蓮子。”卓斷水有理有據的分析了一番,笃定的說道。
“那觸碰屍體有危險嗎?”陳亞軍急切的問道。
“隻要注意一下他口中的白沫就行了。”卓斷水應答道。
陳亞軍聽此,馬上就蹲下抱住了宋仁勝,因爲已經失去了生命,而漸趨冰冷的屍體。
他雖然未發一言,但是任誰都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憤怒。
一個剛剛還與他們在一桌閑談的“讨厭家夥”,居然轉眼間就死在了這裏。沐陽雖然沒能如陳亞軍一般的憤怒交加,心中卻難免升起了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與陳亞軍和沐陽相比,卓斷水則是冷靜的可怕。他雖然自幼在昆侖山長大,但卻早已對生死之事麻木。
真正讓卓斷水在意的是,爲什麽血蓮子這種罕見的毒藥,會出現在這裏?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紅色的銀針,手托着腮、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陳亞軍松開了手中宋仁勝的屍體,他現在腦子裏僅剩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找出兇手!爲宋仁勝報仇!
一直在角落裏充當背景的,那名最早來到現場的家丁,此時顫巍巍的走到已經站起的陳亞軍身前,語無倫次的辯解道:“表少爺!小人來到這裏!就看到少爺倒地不起了!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陳亞軍的目光望向了卓斷水,這個時候“專業人士”的意見,可是重要的參考指标。
卓斷水還在皺着眉頭,不知在思考什麽,并沒有注意道陳亞軍的眼神。沐陽隻有重重的在他耳邊咳嗽了一聲,才算是讓他回了魂。
“斷水,你覺得宋仁勝的死,和這個下人有關系嗎?”沐陽輕聲提醒道。
那家丁哪還不明白,他是生是死就全看這位的了,他默默的走到卓斷水身邊,低聲碎碎念道:“真的和我沒關系……真的和我沒關系……真的和我沒關系……”
“從屍首症狀來看,應該是在我們到的之前的十分鍾之内,毒發身亡的。和他的确是毫無關系。”卓斷水思索了片刻道。
“謝謝!謝謝!謝謝!”那家丁感激的對卓斷水道。
“你速去通知龐姨,馬上封鎖宋府,不許任何人出入!”還未待卓斷水開口,陳亞軍便對這家丁厲色道。
“是!是!是!”家丁得令,如釋重負的小跑着離開了。
家丁離開後,陳亞軍神情肅穆的對卓斷水鞠了一躬,表示感謝:“多謝!”
卓斷水自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未讓其真的行禮,他謙虛的道:“我也隻是恰逢其會罷了。”
當了半天小透明的沐陽,終于得到了插話的機會,先是笑着打斷道:“你們就别客套了。”
轉而又道:“今晚這些人都是宋仁勝請來的,走之前應當也要和其道别才符合情理,但若是等久了就不好說了。”
“若是現在走了的,都是心裏有鬼的,明天直接上報太守府抓了便是!我擔心的是,待會兒仁勝的死怕是會引起騷動,到時候又得麻煩斷水了!日後,我必有重謝!”陳亞軍雖然話中有條有理,但是其心中的憤怒已經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