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蓉這才清醒過來,與陳氏一起跪地對沈清秋行禮。
沈清秋笑着讓二人都起來了,她本就不是什麽會寒暄的性格,就算今日做了皇後也是。瞧顧雅蓉剛才一直盯着自己看,加上她又比自己小上幾歲,算自己妹妹了,開口問,“你剛才一隻盯着我看,可是我身上有什麽東西你喜歡?”
沈清秋本就是這樣的直性子,她若喜歡什麽她送她就是。
今兒出來的急,以後也得補上見面禮。
顧雅蓉想起自己剛才的失禮,臉上表情有些不好,以爲沈清秋是故意爲難自己,搖了搖頭。
沈清秋見她不說自也不會逼問,叫着兩人坐了下來,便就着桌子上的點心吃了開始。
柳氏知道女兒就是這性子,這個時候自也不會說她什麽,隻能是自己開口招呼起了顧雅蓉和陳氏。顧雅蓉咬着唇,看着沈清秋那副極美的面孔,又看她那極爲不雅的吃相,心中已是有些不平衡了。
沈清秋出來一趟,雖說是見顧家這兩個新進門的家人,但更的也是爲了找理由出宮玩一圈。
吃過飯之後便借口累了,顧雅容與陳氏也告退了。
一離開院子,顧雅蓉就有些憤憤不平,“她什麽意思,問我喜歡她身上什麽東西?好歹也是個皇後,就拿她身上那些二手的東西來敷衍我?!”顧雅蓉這話若是落到了京城其他貴女的耳中恐怕是會笑掉大牙。
要知道那可是皇後的東西,即便是二手的賞賜給了你,那也是祖墳上冒青煙兒的事兒,其他人家遇到這樣的事兒感激都來不及的。可顧雅蓉來自邊關,卻不懂京城裏頭的彎彎繞繞。
她娘陳氏也是,“你說的也對。”
顧雅蓉見有人支持自己的觀點,繼續道:“我看那沈清秋除了長得漂亮一些,旁的沒什麽特别的,怎麽叫叫她做了皇後呢?”
陳氏聽女兒這話卻是搖頭,稀罕道:“那叫漂亮一些,那長的跟個仙女也沒什麽區别了?這世上誰是不愛美的?我瞧這樣的人物除了進宮也沒的地方能裝下了。”
顧雅蓉本就嫉恨沈清秋容貌,見她娘這麽說心裏頭更是不暢快了。
此時顧少河卻恰好和顧彥維一起路過這裏。
見了陳氏兩人匆忙打了一個招呼,連忙要跟上去。
陳氏還想着兒子叫了孟氏母親一事,看這會兒他落了單連忙拽住了人,“你這是做什麽去,見了你親娘連個招呼也不打嗎?”
顧少河急得跟什麽似的,“娘,我這會兒有正事兒呢!”
陳氏便猛拍了拍他的背,“你有什麽樣的正事兒,莫不是趕着去拍你母親的馬屁吧!臭小子,你可别忘了你是從誰肚子裏生出來的,你就算把馬屁拍出了個花兒來,你也還是老娘肚子裏爬出來種兒!”
顧少河生怕他娘這番粗魯的言語被前面的人聽到了,臉上赤紅,低聲道:“你快别說了,皇上就前面!”
這一聲低斥叫陳氏安靜下來,之後又連忙捂着了嘴。
顧雅蓉愣了一下,也連忙往前面看,卻看到前面一道極爲挺拔的身影。那人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轉過頭來,目若星河,英俊的一塌糊塗。顧雅蓉的一顆心瞬間就沉淪了下去,看着顧少河走上前,和那人說了什麽。
那人擺了擺手,便先離開了。
陳氏臉色通紅,問兒子,“剛才的那個,真是皇上?”
顧少河扶着額頭,這會兒也是頭疼不已,“我騙你做什麽?再說了,你和妹妹今兒不是都見了皇後嗎?皇後都在這裏,皇上出現在侯府有什麽可奇怪的?”
陳氏一想到自己剛才當着皇上的面竟說出了那般粗魯的話,立馬嚎了出來,“你這個混賬,你剛才怎麽不提醒你老娘,你是要看着你老娘送死嗎!”
顧少河冤枉啊!
他剛才哪裏攔得住口若懸河的陳氏。
顧雅蓉也想起剛才她娘說的那些話,頓時擔憂了起來,要是皇上也誤認爲她是個和她娘一樣粗魯的女人,那可怎麽辦?
顧少河開口,“娘你放心,我剛跟皇上解釋了,皇上隻說你性格淳樸爽朗,沒有怪罪你。”
陳氏這才拍了拍胸口,放下心來。同是也連忙警告自己,這裏可是侯府,保不齊就碰到了什麽天大的王公貴族,自己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口沒遮攔了。
想起之前孟氏教導的,讓兒子稱她爲母親,注重規矩。
她還道侯府這樣的地位不用怕人家說三道四的,以爲是孟氏那女人想搶自己的兒子。可如今自己親身經曆過才知道,這京城底下,皇城根兒上,可當真邪乎的很,保不齊就給遇上了。
“你跟着皇上,做什麽呢?”陳氏連忙問道。
顧少河便道:“皇上剛才考我的功課?”
功課?
陳氏這麽多年來拿着顧三郎當年給的家财,日子過的不算苦,顧少河自然也是念過學的。可他在功課上并沒有什麽出衆的地方。
陳氏有些擔憂,“那皇上問你,你考的怎麽樣?”
顧少河老老實實的搖頭,“皇上問我的論語左傳,我基本都沒回答上來。”
氣的陳氏擡手就打他,“當年給你請的夫子教你念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是不是!”
顧少河被他娘打不敢還手,但同時心裏也十分委屈,本身他就不喜讀書,在功課上自也沒什麽長進。
陳氏又道:“你都認那孟氏做母親了,我可聽說她娘家人可是什麽大儒,她就沒說個什麽幫你提升功課的辦法嗎?”
顧少河點了點頭,“母親倒是提過,被我拒絕了。”
陳氏一口氣喘不上來,險些要打死這個親生的兒子。好在這個時候顧少河及時開口,“母親說了,我若不喜歡從文,就讓我從武。咱們侯府世代都是武将,已經給我找好了武師傅,若我根骨可以,就讓我直接跟着侯爺曆練了!”
可陳氏聽到這兒非但不喜,反而道:“你這還沾沾自喜呢!你知不知道戰場上刀槍無眼,管你是不是侯府的人,那侯爺多少人都死在了戰場上,你當那女人好心,叫那女人母親,她這是把你往死路上推啊!”
顧少河心裏敬重孟氏,見他娘這麽說已是有些不喜了。
旁邊的顧雅蓉怕兩個人吵起來,連忙道:“好了娘,有什麽事兒晚上等哥哥回來了,咱們一家三口再說。這會兒皇上還等着哥哥呢,要是讓皇上久等了,哥哥豈不是要受罰?”
陳氏這才被勸住了,又多問了一句,“皇上既考了你的功課,你都回答不上來,現在去做什麽?”
顧少河道:“我和皇上去校場,皇上要看看我的功夫。”
陳氏便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顧少河扭頭走了,陳氏愁眉苦臉的,倒是顧雅蓉,臉上一臉算計的神色。
“娘,你别想着哥哥一定要上戰場,誰說從武就一定要去戰場上,宮裏頭的禦林軍,或者皇上身邊貼身保護的,不都是文官嗎?若是哥哥成了皇上身邊的護衛,雖說官職上隻是個三四品的,可哥哥到底是侯府的人,再加上陪在皇上身邊,那比一品的大員也不差什麽了?”
顧雅蓉這麽一安慰,陳氏眼睛倒是亮了起來,“對啊,我怎麽沒想起這麽一茬兒來!”
誰說練武就一定要上戰場。
既然兒子在功課上沒什出息,當一個武官倒也是不錯的。
但前提是,不跟着那顧侯一起上戰場。
想到這裏陳氏提起裙子就走,“不行,我得趕緊去找老太君,老太君膝下兒孫不多,這事兒跟她一說保準能成!”
顧雅蓉看她娘聽風就是雨的,連忙給攔住了,“娘,你這會兒急乎乎的找老太君有什麽用?侯府現在有世子!哥哥這個子嗣在老太君那兒是不是寶貝蛋兒還不一定呢,你看看老太君對團哥兒那關照樣子,你在看哥哥進了府,老太君見了他幾次?”
“說不準老太君還巴不得哥哥上站上給侯府掙幾分榮耀呢?”
陳氏被女兒說的心涼,“那,那可怎麽辦?”
顧雅蓉眉眼一擡,“娘,其實侯府有這麽高的地位,除了侯爺當年建功立業之外,還不是因爲侯府出了一個皇後?”
顧雅蓉想想都覺得生氣,“你看咱們一路上聽到的消息都是什麽?便就是因爲當年侯府滿門的忠烈,不管是先帝還是如今的皇上,都被侯府多加關照。說不定就是因爲這個願意,皇上才叫沈清秋一個野丫頭做了皇後!”
“她還不是侯府親生的呢,怪就隻怪那會兒侯府沒有正當年的女兒家了!”那會兒一個顧俨然本來挺合适,誰叫已經嫁了人。
顧雅蓉越想越覺得自己有機會。
就算她容貌比不上沈清秋,可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啊?
再說了,當皇帝的都三宮六院的,多一個他總不會嫌棄吧?
“娘,你還記得當年你是怎麽跟爹在一起的嗎?”顧雅蓉看着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