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叛軍不戰而降了,顧彥維的大軍直指皇城,而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開弓,裏面的人就降了,還奉送上了八皇子的項上人頭。
顧彥維以最小的代價成功平息了一場戰亂。
然後他現在擔心的問題卻不是如何平複朝局,而是沈清秋。
無論是在他心裏還是以實際能力來說,沈清秋都是他認定的唯一的皇後。可卻因各種原因,他被迫娶了瑞莎。他自然知道,他的清秋雖然表面脾氣沖,可實際上最是看重大局,她不會怨他娶了瑞莎。
可顧彥維卻不能不怪自己。
是他答應的叫她做自己的皇後,是他承諾以後不會在傷害她分毫。顧彥維自己也十分清楚,她雖然不說心裏定也是不痛快的。而兩個人之間若是隔了一個瑞莎,又豈能痛快。
顧庸看到女婿如此愁悶,自也知道因爲什麽。
可他既是顧彥維的嶽父,也是他的下屬,這種事情上他當然是不好插嘴的,拱了拱手,便已經退了下去。
顧庸回到了顧家,柳氏已經迎了上來。
團哥兒這會兒年紀也不小了,見到了爹爹回來,吵着嚷着要爹爹抱,顧庸一把抱起了兒子,一手又拉着妻子一同進了屋内。兩個人先去給徐老太君請了安,這才回到了夫妻二人的房間。
近乎是一年未見,夫妻二人光互相看着都是脈脈含情,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
柳氏眼眶又紅又腫的,雖說顧庸是戰場上的常勝将軍,可内宅裏的婦人上不去戰場,看不到他在戰場上的飒爽英姿,便就隻能是在屋裏頭瞎想,這段時間柳氏噩夢都做了不知道多少了。如今看丈夫平安歸來,胸口上的大石才算徹底放了下來。
“我不會平安回來了嗎,還紅這個眼睛做什麽?”顧庸道,伸手要去撫她的眼睛。
兩人好歹一年多沒見了,到底識盡享親切,柳氏有些臉紅,躲了躲,道:“侯爺有什麽想吃的,我吩咐下人去做?”
顧庸這會兒還哪兒管什麽肚子啊,嬌妻在側,他恨不能直接把她生吞入腹!
“啊——”的一聲請輕叫,柳氏已經被他打橫抱緊了帳内。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夫妻兩人躺在床上夜話的時候,自然說的是最近的一場戰事,柳氏說着心裏的害怕,顧庸隻是安慰,“這次之後,邊關穩定,我也不用時常出去了,好在家裏陪着你和孩子。”
柳氏先是一喜,随即心情又不受控制的沉了下來。
“怎麽了?”顧庸敏銳的察覺到了她心情的變化。
柳氏歎了口氣,“侯爺你說邊關穩定,是因爲燕王吧?”
女婿聯姻,娶了燕國的公主,自然是邊關穩定。可她那女兒呢,本來屬于她的皇後之位,三番四次的叫别的女人給捷足先登了。
站在大義上,誰也不能說顧彥維這個君王做的不對,可站在女兒的立場上,柳氏卻隻爲她心疼。如今京城之内的人還不清楚,多少人已經認爲女兒是皇後的,若不日那瑞莎公主回宮,女兒這面子上如何過的去?
柳氏知道女兒或許不是看重面子的人,可她更清楚女兒對皇上的感情?
顧彥維對瑞莎公主不好,則會引起兩國之間的内争,這不僅是女兒不願意看到的,所有臣民也不願意看到。可若是顧彥維因爲大局對瑞莎太好,難道女兒就不會生氣吃醋嗎?
柳氏怎麽看都覺得女兒如今走到這一步,已經是一場死局了。
顧庸也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如若不行,不如就叫秋兒離開宮内。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這本才是她應該走的路。”
柳氏聽丈夫的話一皺眉,“這不是叫她和離嗎,這怎麽行?”
顧庸道:“長痛不如短痛,她對皇上感情越深,朝夕相處下去就越難受。”顧庸也是了解自己女兒的,她本就是因爲顧彥維,才願意困守皇宮,可如今兩人之間有這麽大一個不可逾越的難題,又何必非要繼續強綁在一起呢?
“我想若是秋兒真想離開,我便上書一封請辭,再接口身子不好,叫秋兒回家照顧。而皇上……想必也能理解。”顧庸道。
如今這個地步,柳氏面對他這樣的提議也隻能是點了點頭。
可就在他做下這樣的決定時,卻意外收到了燕國來的一封信。
柳氏這些日子一直陪在他身邊,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封信。那信封字迹柔美,一看就是女子所寫,柳氏忍不住的有些吃味,“沒想到侯爺在燕國也有紅粉知己?倒是我小瞧您了,還擔心您在戰場上分心,卻沒料到您不僅這打仗厲害,去了也不過一年的時間,竟也能叫燕國女子巴巴的給你寫信回來。”
顧庸聽的直笑,“你這說的都是什麽,吃醋了?”
柳氏轉過頭去,不說話,顧庸隻好哄着人,“好了,這女子是我在燕國的大夫。我那時受了重傷,怕沒有她,早已沒命了。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爲過,我和她當真半點旁的都沒有。”
柳氏在聽到他在燕國受了傷之後,旁的便都顧不上了,隻問他傷口在哪兒,這會兒還疼不疼?
顧庸道:“就是怕你擔心,才一直都不告訴你。都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了,傷口早已經好了。”
柳氏這才放下心來,顧庸打開信來,一看之後便忍不住笑,“或許秋兒和皇上,還沒走到那一步。”說着就起身,“我要進宮一趟。”
顧庸馬上就進了宮,将信上的消息都告訴給了顧彥維。
顧彥維最近本也想辦法在處理這事兒,可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好的點。畢竟他雖然沒碰那公主,可這種事情總是說不出去,而把公主園路退或,又實在有卸磨殺驢的嫌疑。
如今這封信算是恰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顧侯,這件事兒旁人去辦朕不放心。”顧彥維看着顧庸。
顧庸拱手跪下,“皇上放心,臣必定爲皇上分憂。”就算不是爲了顧彥爲維,隻爲了他的女兒,他都會務必把這事兒辦的漂亮。
顧彥維點頭,立馬寫下了聖旨,令顧庸前去燕國。
而遠在燕國的瑞莎公主,正等着子顧彥維接她回中原當皇後。
卻在這個時候,貼身婢女紫蘭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公主,不好了!”
“什麽事兒這麽慌張?”
“他來了!”紫蘭道。
“誰來了?”瑞莎公主不解。
紫蘭隻得明白說了,“裘大人回朝了已經到公主的殿門口,說要見您!”
瑞莎一聽,呆了下來,片刻後捏着手心,“他回朝了又能怎麽樣,我已經嫁給了中原的皇帝。何況他本來就不喜歡我,我爲了自己謀劃,也并沒有什麽錯誤。”
其實在顧彥維之前,瑞莎曾經嫁過一次人,便是燕國的大将裘大人。
但可惜這都是瑞莎公主的一廂情願,裘大人死活不肯公開迎娶公主,這也導緻兩人的婚事沒有多少人知道,在一次戰場上,這個男人爲了勝利竟想舍棄自己和兒子之後,瑞莎就對他徹底死心了。
加上燕國恰好要和中原聯姻。
而那中原的皇帝對他的心上人一往情深,瑞莎沒有獲得過這樣的感情,自然是十分向往。
“他回來了又有什麽好用,我的兒子已經回不來了,我不想見他,你讓他走吧。”瑞莎絕情的道。
紫蘭聽了吩咐,正要去門口攔人。這個時候一抹高大的身影卻已經闖了進來。
裘盛白道:“你是我的妻子,卻趁着我不在的時候,要嫁給别人嗎?公主,你真當我已經死了嗎?”
瑞莎道:“是,在我心裏你已經死了。”
裘盛白被她氣的一時說不上話來,等緩過來之後,隻道:“我不會允許你嫁給别人。”
瑞莎自然知道裘盛白的能力,“可我已經嫁了,我是燕國的公主,嫁的中原的皇帝,爲了兩國友好建交。裘大人,你難道要爲了一己私欲,叫兩國的百姓,陷入到戰火當中嗎?”
裘盛白的目光中閃現過痛苦的神色,“瑞莎,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知道這麽多年來,他戰場上常年出兵,是冷落了她,可正是因爲她是燕國的公主,他才想要好好的守護這片土地。
“就因爲我常年在外打仗,沒有辦法陪你?可他是中原的皇帝,他隻會比我更忙碌?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以爲他會待你真心嗎?”裘盛白痛心道。
瑞莎臉上閃過嘲諷的神色,“不管皇上怎麽樣,他起碼願意保護自己身邊的人?而你呢,不顧妻子不顧兒子,裘盛白,你讓我不知道我這三年嫁的到底是個男人還是一個冷血的兵器!”
裘盛白聽着她的話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他沒有想到,她會這般看待自己。
“裘大人,本侯以爲夫妻間還是應該坦誠相待。你爲了叫公主不擔心你,事事都瞞着公主,如今看來,是釀成大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