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世子一看就心疼的不行,“宋姑娘,這是怎麽了?”
宋若雪垂着頭,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晶亮似珍珠一般,“公子,我姑姑……我姑姑她沒了。”說完就撲到了晉王世子懷裏,低聲輕啜了起來。
美人入懷,晉王世子自然用手攬着她輕聲安慰,看她哭的梨花帶雨,自然也是心疼無比,“宋姑娘,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也别太難過了。”宋若雪聽了他的話仰起頭來,哭紅的一雙眼睛這會兒看起來也是越發的可憐。
“公子,我姑姑若真是生老病死,我也無話可說。可我姑姑,她是被人害死的!”說着一大串的眼淚就掉了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兒?”晉王世子皺眉。
他這段時間跟宋若雪打的火熱,如今她哭着找上門來,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你仔細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兒——”宋若雪這才停止了哭,哽咽的和她說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又到:“這是非黑白都沒能斷出來呢,怎麽就說是我姑姑的不是?”
“千不該萬不該,真的是我姑姑的不是,那也應該按照律法來,他們怎能就這樣把人給處死了呢?”
晉王世子一邊安慰宋若雪,一邊看着沈畚,“沈大人,你也是朝廷命官,還是當地的太守大人,那縣官兒是瘋了不成,竟這樣待你的妻子?”晉王世子雖說心疼宋若雪,但到底也不是個蠢貨,知道這樣的事情裏頭定然有隐情。
沈畚也不瞞她,“不知道我家那老大是從哪裏搭上了欽差大臣,專門來替他們撐腰。這案子是審都沒審明白,卻先叫下官的夫人死的不明不白。”
那晉王世子皺眉,“欽差大臣,哪門子的欽差大臣,我竟然都不知道。那沈清和在哪裏?”
沈畚道:“從昨日起就沒回沈家,這會兒應該還是在縣衙的後院兒裏頭。”
“如此本公子就走一趟縣衙,這該審的案子總得明明白白的審了才是。”不過是欽差而已,他可是晉王的世子,皇親國戚,他就不信了,有他在身後替宋若雪站台,縣太爺還敢胡亂的判案不成?
“公子,你待我這麽好,我真是,無以回報了。”宋若雪哽咽的看着晉王世子。
“宋姑娘,事情還未落定,你待我從縣衙裏回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宋若雪點了點頭,“無論如何,我都非常感激公子。”
晉王世子安慰的朝她一笑,又看着沈畚,“沈大人,你同我一同去吧。”沈畚本來就是這個意思,當即便伸手請他先行,“公子請,我已經叫人備好了馬車,咱們即刻前往。”
此時此刻縣衙大堂内,沈清秋已同幾人相認。
那沈父沈母得知眼前人的身份驚訝之下就要下跪,沈清秋卻是搖了搖頭,“我與他本來就私底下來的,現在先不要聲張。”沈清秋說着就道:“這些年下來宋氏手裏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她死是死有餘辜,可你們别忘了她身後還有一個沈畚。”
“他還是這兒的太守。”
沈母聽着就哭出了聲,“還有那宋若雪,我聽說她最近和晉王世子是走的越來越近了,如今我們家是把這地方上的兩頭巨蛇都得罪了個遍,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沈母越想越絕望。
沈清和輕輕拍着母親的背做安慰,又道:“娘, 清秋既然已經到這兒來了,便是要幫我們的。這再大靠山,總打不過天。”沈清和指着上面,“咱們又有何懼?”
沈母愣了一下,眼睛又希冀似的看着沈清秋。
這……這可是皇後娘娘,她會幫他們嗎?
那沈畚,可是她的親爹啊?!
沈清秋微一勾唇,“堂兄說的對。你們怕什麽呢?”
這一聲堂兄叫出了口,便是認下了他們這門親戚,沈母心中塵埃落定,既然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都願意幫他們,那她還要怕什麽,該怕的是那些人才對!
就在這時,晉王世子同宋若雪一起坐着轎子前往縣衙時,一輛華貴無匹的馬車也悄然至了晉王府。
此時的老晉王剛同仆從一起從鄉下回來,往府裏走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那馬車,老王爺愣了一下,“是有世子的客人到訪嗎?”
仆從道:“我上去問一下?”那仆從便上去問。
很快那馬車動了一下,下來了一個仆從模樣的人,那老王爺眉頭微皺,覺得有些熟悉,等再往前走近一看,頓時就愣在了原地。待反應過來之後,老晉王連忙想下跪行禮,顧彥維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不必了,皇叔。”
顧彥維輕笑,“侄兒此次是私下出訪,不必拘泥那些虛禮。”
上位者說不必遵照那些虛禮是上位者的事兒,老晉王活了這麽些年月了,自然有他的一套行事作風。他微彎了腰陪着顧彥維往前走,“竟也不知您大駕光臨到了此處,快,快請先進府。”
顧彥維笑着同老晉王一起進了府。
很快晉王府的管家也給他們奉上了茶水。
“皇叔這裏倒是一個不錯的清修之地。”顧彥維環顧四周,忍不住輕歎。
若說先帝的那些個兄弟當中,他唯一能看的上的也就是這晉王了。早先就是個不慕名利的,皇子之尊天天往農家的天地裏頭鑽,竟也真叫他鑽研出了幾道能改善民生的好種子。在那之後他幹脆就請辭離開了京城,專往這偏遠之地,來改善民生問題。
老晉王一生不慕名利,卻是當年那衆位皇帝當中最得民心的。這也是個清楚明白的人,知道牽扯入奪嫡之中沒什麽好事兒,離開了京城之後就從來沒有回去過。
顧彥維對這位皇叔很有好感,所以在他老了之後也願意給他一塊清修的寶地。
“皇叔在此地養老,清修,朕原本也不預備打擾皇叔,隻是皇叔,朕卻是害怕你這辛辛苦苦一輩子才賺下的名聲,到頭來卻毀于一旦。”顧彥維捏起手中的杯子,“若是這樣,豈不是可惜。”
是人就沒有不愛名聲的,尤其是老晉王清高了一輩子,連侍妾都沒有幾個。
“皇上,您……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有些擔憂的看着顧彥維,雙眼之間是上了年紀才顯露出的渾濁,“是老臣,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顧彥維道:“皇叔,您别擔心,朕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這老臣知道。”老晉王年大了,可心思還很清楚。
眼前這位是身份貴重的九五至尊,而自己雖是個有封地的王爺,可那些虛位和身份都源于眼前這位,若真是要找自己麻煩,何必費盡心思大老遠的跑到這窮鄉僻壤裏來,“皇上,您有話不妨直說,還是我那兒子……有什麽做的不對的?”
老晉王心裏知道自己,整天忙忙碌碌就在鄉野田間,是斷不可能做了什麽要叫旁人找麻煩的事兒。
那能出事兒的就隻剩下自己那個兒子,年輕又猖狂。
“皇叔是個明白人。”顧彥維勾唇,“令郎這會兒犯的事兒倒還不大,就是怕他在繼續泥足深陷,恐怕不止是他,連帶着你們整個晉王府也要陷進去。”
“皇上——”老晉王急得要給顧彥維下跪。
顧彥維卻隻是使了個眼色,叫身旁伺候的出來,“本來是想直接告訴皇叔的,可看皇叔這裏景色美,便忍不住坐下喝了口茶。如今時間倒是有些來不及了,什麽事兒朕馬車上告訴皇叔,這會兒趕過去,應該還來的。”
老晉王雖然雲裏霧裏,但聽顧彥維的話也聽出了些門道。
他那個逆子應該是要做什麽出格的事兒,可這會兒還沒來得及辦,便連忙和顧彥維一起上了馬車。
這會兒子晉王世子同宋若雪等人也恰恰好下了馬車,大張旗鼓的就要見縣太爺。
縣太爺又不是個蠢貨,眼看着沈畚沈太守不僅自己來了居然還帶着晉王的世子來,就知道此事怕不好善了,他急得火燒眉毛一樣,直想裝着自己病入膏肓誰也不見。可偏偏那屠九把刀往那兒一立,“大人,既然是找你的,那還是見上一見吧。”
縣太爺什麽話都說不出口,隻能去見了。
那晉王世子同沈畚進來,一手拉着宋若雪,“縣官大人,本世子可聽說你今天斷的一手好案啊!”
那縣太爺一聽腿就軟了,正要求饒。
這個時候一個茶杯卻憑空飛了過來,直直就敲上了晉王世子的腦袋,連帶着他束頭的發簪都給敲歪了。皇家的人大多生的都不錯,晉王世子也算是個英俊男子,可此刻發髻歪斜的樣子便不是那麽英俊了。
他一手摸着自己的發髻,察覺在人前出了醜,回頭正要發火,卻瞧見了自己的老父親正怒氣沖沖的朝他這裏走過來。
“父親,您怎麽來了?”晉王世子愕然。
可老晉王走過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擡手,直接把他好容易抓住的發髻給打散了,“你這逆子!我若再不來,你是不是把天都能給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