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維也漸漸紅了眼眶文也漸漸紅了眼眶。
另一邊,鳳梧宮裏,自從顧彥維了李婉婷的禁足之後,李婉婷自己卻沒再出來過,直到将軍府上來了人。
“娘娘,将軍府派人過來了。”
床榻上的李婉婷緩緩睜開了眼睛,道:“讓進來吧!”
春兒将将軍服的人帶進來的時候,李婉婷還是百無聊賴的在床上躺着,直到那丫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掉下來。
看着她如此模樣,李婉婷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光着腳幾步走到了丫鬟面前,“冰兒,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丫鬟擦着眼淚,哽咽道:“娘娘,老爺,老爺他不行了,嘴裏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夫人讓奴婢進宮來通知你,讓您去見姥老爺最後一面。”
“什麽?”李婉婷搖着頭,不敢相信冰兒所說的一切,“不會的,不會的。”她突然瘋了一樣的抓住冰兒的衣領道:“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幾個月前父親還好好的,就是在這裏,他還勸我一定要振作下去,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就不行了呢,你一定是在騙我,一定是!”
“娘娘。”丫鬟流着淚道:“老爺這些年來征戰沙場,本就落下了病根,自從幾月前交出了兵權,便一直有思過度,這才導緻了身體損耗太大,便一病不起了。”
“不可能,不可能。”李婉婷無力的跪了下去,哭的花容失色。
幾人連夜出宮,等趕到将軍府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
李婉婷從轎子上下來,隻見将軍府門前已經挂滿了白燈籠。
“父親。”李婉婷腳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此時,李夫人也正好走出了門外。
“婉婷。”看見李婉婷,李夫人流着眼淚,幾步走到了她跟前,緊緊的将她抱在了懷裏,“婉婷,你來的太晚了,你爹等了你一晚上,他……”說着,便已經泣不成聲。
“母親,對不起,都是女兒的錯,若不是因爲女兒,爹爹也不會交出兵權,更不會因此抑郁而終,都是女兒,是女兒害死了爹爹。”
“不,不是你的錯,我的乖女兒,當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女兒好的,我和你父親都願意爲了你付出全部,我想你的父親也一定沒有後悔過,婉婷,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面吧。”
——
金城殿中。
“皇上,昨天夜裏,李将軍重病不治,已經去世了。”
“什麽?”聽到這一噩耗,朝廷官員紛紛因此感到惋惜,“朝廷損失了一位大将啊!”
李将軍向來桀骜不馴,可多年來,卻對朝廷是一片赤膽忠心,爲朝廷上陣殺敵,所向披靡,這一頑固确實是朝廷的損失,顧彥維雖不滿李将軍的性子,但也爲此感到十分痛心。
“傳朕旨意,李将軍忠肝義膽,爲國爲民,追風威武大将軍,厚葬!”
李婉婷從将軍府回來的時候,已經入了秋。
“娘娘,天兒冷了,你不要總是這樣單薄的坐在窗口,會着涼的。”春兒将一件披風輕輕地被到了李婉婷身上。
自從從将軍府回來以後,李婉婷總是像現在這樣,一坐便是幾個時辰,這段日子以來,人已經消瘦了不少,再這樣下去,任誰都要吃不消了。
“娘娘,奴婢扶您去休息一會兒吧。”
伺候着李婉婷睡下以後,春兒考慮了許久,終于走出了鳳梧宮。
落日的餘光灑在了禦書房的門外,從而在此徘徊了許久,也不敢進去,直到李公公端着茶杯走了出來。
“春兒,你怎麽在這?”
“公公,皇上可還在裏面?”
李公公點了點頭,“今年鬧了災情,百姓們苦叫連天,皇上案上的折子已經堆積的如山一般高了。”李公公歎了口氣,又道:“對了,你來找皇上,可是皇後娘娘那邊有什麽事情?”
從而點了點頭,眉間是抹不開的憂郁,“不瞞公公,自從大将軍去世以來,皇後娘娘便一直将自己關在鳳梧宮中,每日也不怎麽吃飯,受了風寒也不吃藥,這些日子人已經瘦了一大圈了,奴婢害怕,再這樣下去,皇後娘娘的身子吃不消啊!”
聽到這,李公公又跟着歎了口氣道:“李将軍去世的突然,娘娘也是憂思過度。”
“公公能否幫幫我去求求皇上,讓皇上去見見皇後娘娘,這個皇上能夠勸得住皇後娘娘了。”
李公公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你且先在這裏等着,我去試試!”
春兒喜出望外,連忙向公公行了禮道:“真是太感謝公公了。”
李公公再次開門進來的時候,顧彥維還在低頭處理着以前的折子,聽到聲音,他擡頭也不擡的道:“李公公,這些奏章中最多的便是讓朕向燕國求助,可是燕國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如若朕向燕國王上求助,他定會以割讓國土作爲交換代價,可若不如此,今年又有多少百姓将遭遇饑荒,公公,你說朕該怎麽抉擇?”
李公公換走了皇上手邊的涼茶,将剛泡好的熱茶又放到了他手邊道:“皇上,各位大臣都想不到的辦法,奴才又怎麽會知道呢,不過皇上您向來足智多謀,此事一定會有辦法的。”
顧彥維擡頭,看了看李公公,有些勉強的笑道:“你倒是會寬慰我。”
“奴才不敢,奴才說的都是實話。”
“行了,朕還有許多折子要批,你要是沒有什麽事情,就先退下吧!”
可李公公卻猶猶豫豫的沒有走,顧彥維見狀,再次擡起頭看向他道:“可是還有什麽事情?”
“皇上,方才奴才在一出房門口看到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春兒了。”
“春兒,她來幹什麽?”
“春兒告訴奴才,自從威武大将軍去世之後,皇後娘娘便生了病,且一直沒有吃藥,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再這樣下去,恐怕皇後娘娘也……”
聽到此,顧彥維緊皺着眉頭,又歎了口氣道:“她這又是何苦,身爲一國之後,竟如此不成體統。”
“陛下,想必皇後娘娘也是太過思念威武大将軍,畢竟是皇後娘娘,再這樣下去,恐怕是不行的,不如陛下去丹鳳宮看看吧。”
想起沈清秋失去的孩子,顧彥維便不想見她,可是畢竟李婉婷還是皇後,若這因此出了什麽事情,那幫大臣們又得有一番鬧騰了。
想了許久,顧彥維還是合上了折子道:“走吧,何朕去看看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到底想幹什麽?”
此刻,春兒一直翹首以盼的站在鳳梧宮外,直到看見皇上的那一刹那,心裏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遠遠的便跑到了皇上跟前,“奴婢參見皇上。”
顧彥維冷眼瞧了瞧她道:“皇後呢?”
“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正在寝宮裏歇息。”
皇上點了點頭,道:“這幾日皇後一直不肯吃飯?”
春兒點了點頭,眼淚頃刻間湧了出來,哽咽道:“自從娘娘那日從大将軍府回來,便受了風寒,可卻一直不肯吃藥,這幾日來病的愈發嚴重,奴婢怕再這樣下去,娘娘就,就……”說着,春兒已經泣不成聲。
顧彥維緊鎖着眉頭,擡頭看了眼鳳梧宮,才擡腳走了進去。
到寝殿外的時候,春兒立馬跑了進去,此時,李婉婷正躺在床榻上休息。
重耳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李婉婷才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娘娘,您快醒醒,皇上來看您了。”
等李婉婷梳洗好後,從裏屋出來的時候,顧彥維已經喝盡了一壺茶。
不過數米的距離,李婉婷就這樣靜靜的觀察着面前的男人,仿佛隻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才對自己笑過,自從自己入宮爲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對自己笑,在他的臉上,仿佛對自己隻有一種表情,那就是冰冷。
李婉婷低下了頭,緩緩的走了幾步,“臣妾參見皇上。”
聽到聲音,顧彥維放下了茶杯,擡起了頭,上下打量着她,幾月不見,确實比之前消瘦了不少。
“皇後,聽說你從将軍府回來以後受了風寒,一直不肯喝藥?”
“勞皇上記挂了,臣妾無礙!”
“你别忘了你是皇後,你如此作爲成何體統?李将軍的死,這也很遺憾,但人死不能複生,活着的人應該好好活下去,不若你作爲女兒,如何對得起他?”
李婉婷低着頭,一直沒有說話。
“朕命令你從今日起乖乖喝藥,不然就是抗旨!”說罷,便拂袖離開了。
李婉婷轉身看着顧彥維離去的背影,嘴角冷冷地笑着,“到今日,你也從未真正在乎過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一片癡心錯付呢?”
“娘娘,既然皇上已經來看您了,說明心裏就有您,從今天起您一定要好好吃藥,這樣老爺在天上看着也不會難過。”
李婉婷轉過了身子,目光堅定地看着春兒道:“你放心,春兒,從今天起,本宮一定會好好吃藥,隻要本宮還是皇後,就會讓那些傷害過本宮的人,傷害過本宮父親的人,統統都付出代價!”
——
轉眼已到了夏天,承春宮的知了聲不斷地叫着,鎖芯有些不耐煩的抱怨道:“這知了真是沒完沒了的叫,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