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聞聲,李婉婷擡起了頭,隻見此刻容妃的臉比她好看不了多少。
“娘娘,今兒個本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問您?”
李婉婷又恢複了一副端莊得體的模樣,道:“妹妹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到底什麽事情?”
“前段日子您給了我一瓶藥水,說是可以讓女子無法生育,可爲什麽德妃現下還是一點事都沒有?”
李婉婷戲做的足,立馬站了起來,驚訝道:“你說什麽,你把藥真的下給了德妃?”
容妃看着李婉婷,突然鄙夷地笑了笑道:“皇後娘娘也不必跟我裝了,您把這藥給我不就是想借我的手讓德妃喝下去嗎,我雖然不及皇後您那麽聰明,但也不傻,你我都是一個敵人,皇後不敢做的事情我可以去做,您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這樣在我面前裝下去了吧?”
李婉婷也沒有想到,一段日子不見,容妃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你這是什麽意思?”
“皇後娘娘請放心,畢竟臣妾剛進宮那一會兒,是您第一個來關心臣妾的,臣妾會始終記得您的好,倘若這件事情真的敗露,臣妾也隻會攬在自己身上,不會說出您的,所以,請您如實的告訴我,您給我的藥到底怎麽回事?”
眼看容飛已經對自己如此坦誠了,李婉婷也覺得沒再裝下去的必要了,倒是平淡的坐回了椅子上,道:“那藥本宮也不知怎麽回事,或許對已經懷了孕的女子沒有什麽作用。”
“那我們該怎麽辦,難道真的讓沈清秋的孩子落地?”
“本宮也不想啊,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
此時,另一邊禦花園中,鎖芯正陪着沈清秋散步。
禦花園裏的花恰巧都開了,百花齊放的甚是驚豔,沈清秋閉着眼睛,享受着一陣陣花香。
“娘娘,已經轉了許久了,奴婢扶您到亭子裏休息一會兒吧。”
沈清秋睜開眼睛,點了點頭,“正好我也有些累了。”
兩人到了亭子裏,鎖芯符着沈清秋剛坐下,沈清秋變覺着肚子有些異樣,皺了皺眉頭。
看着她的模樣,鎖芯有些擔心道:“娘娘,怎麽了?”
沈清秋搖了搖頭,“沒事。”說完便準備去拿鎖芯遞來的茶水,可肚子卻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剛拿到手上的茶杯,瞬間落到了地上。
“啊。”肚子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沈清秋忍不住痛苦地喊着,鎖芯有些不知所措了,“娘娘,娘娘,快來人啊!”
禦書房裏,顧彥維正在批閱着奏折,李公公突然闖了進來。
“陛下,德妃娘娘她……”李公公皺着眉頭,半晌說不出話來。
“清秋怎麽了?”顧彥維有些着急。
“德妃娘娘她小産了。”
“什麽?!”手上的奏折滑落到了地上,顧彥維什麽也顧不上了,徑直朝着承春宮去了。
等顧彥維趕到承春宮的時候,一衆禦醫已經跪在了地上,而沈清秋證面色慘白的躺在床榻上,像是一隻一碰就會碎的瓷器。
每走一步,顧彥維的心就像是被踩碎一樣,劇烈的疼痛。
“皇上。”禦醫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将這個噩耗告訴顧彥維。
走到了床榻前,顧彥維緩緩的跪了下去,輕輕地抓起了沈清秋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臉,“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
顧彥維猛地回頭,看着跪在地上的禦醫,眼裏充滿着血絲,像是一隻受了傷的狼。
“說!爲什麽德妃會突然小産?”
“回,回皇上的話,微臣趕到的時候,德妃娘娘的胎已經落了,原因臣等還沒有查明白,隻是,隻是……”禦醫猶豫着,吞吞吐吐的,想說又不敢說。
“隻是什麽,快說!”
“隻是娘娘這一胎似乎早有要滑落的迹象,隻是娘娘略懂一些醫術,之前也吃過不少草藥,身體也比平常的女子要強壯一些,所以才,才……”
“你是說本就有滑落的征兆?那爲什麽之前沒有診出來?”顧彥維巡視跪在殿中的禦醫,卻未找到一直負責給沈清秋号脈的陳禦醫。
“陳德禮呢?”
“皇上,陳禦醫家鄉的老母病逝,前兩天請假回鄉去了。”
“回鄉?立馬派人把他給朕叫回來!”
“是!”
“出去,都給朕滾出去!”
承春宮此刻冷得像冰一樣,禦醫們紛紛連摸帶爬的走了出去。
寂靜的宮殿裏,沒了以往的熱鬧,春日的陽光透過窗紙灑在了沈清秋蒼白的臉上,似乎也不再溫暖了。
顧彥維心疼的摸着她的臉,他早已經替小皇子拟好了名字,想到了日後在承春宮裏和孩子打鬧的情景,可是這些,再也無法實現了。
就這樣,顧彥維看着沈清秋,直到日落。
“皇上,您已經在這兒守了娘娘一下午了,再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的,奴婢留在這裏照顧娘娘,您還是回去歇一會兒吧。”鎖芯紅着眼睛道。
“鎖芯,你一直在娘娘身邊伺候着,她最近精神頭怎麽樣?”
“娘娘身體一直好得很,自從有了身孕以來也很能吃,而且還特别想吃酸的,容妃娘娘也日日來送酸棗糕,每次娘娘都是吃完了的,奴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鎖芯流着眼淚道。
“行了,你下去吧,今晚朕守着她。”
“是,皇上。”
顧彥維就這樣在沈清秋旁邊坐了一晚上,直到太陽再次升了起來,照在了沈清秋依舊蒼白的臉上,她不适的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手摸到了一頭烏黑的頭發,沈清秋的心像被刺痛一樣,眼角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像是聽到了動靜,顧彥維也微微動了動。
“清秋,你醒了?”顧彥維擡起了頭,眼裏的痛意還在,可卻依舊強忍着笑容。
看到他如此,沈清秋的心更痛了,幾乎讓自己無法呼吸。
“顧彥維,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他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在我肚子裏待着,我還能感受得到他,他是那麽健康,怎麽會,顧彥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去禦花園,好好的呆在承春宮,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看着沈清秋如此責怪自己,顧彥維心疼不已,緊緊的将她摟在了懷裏,道:“不怪你,不怪你,是這個孩子跟我們沒有緣分。”
“顧彥維。”沈清秋再也忍不住了,躲在顧彥維懷裏痛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沈清秋在自己懷裏又睡了過去,顧彥維才又輕輕地将她放回了床上,門外,陳傑已經等了他許久。
“陳德禮人在哪裏?”
“陛下,臣去了陳德禮的老家,可他老家的人卻說,陳德禮從來沒有回去。”
“沒有回去?”顧彥維皺緊了眉頭,如果找不到陳德禮,那麽這件事情,一定有陰謀。
“給我掘地三尺,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是!”
此時的鳳梧宮裏卻不比承春宮的痛楚,李婉婷聽說了沈清秋滑胎的消息,高興得喜上眉梢。
“太好了,太好了,本宮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恭喜娘娘,這下您不用再擔心了。”
李婉婷收起了笑容,嘴角向一側歪着,一副解恨的模樣,“哼,沈靜秋她如此羞辱本宮,這是他的報應。”
“春兒,泡一壺上好的茶水,陪本宮去瞧瞧皇上,他剛剛痛失皇子,本宮也應該去關心關心。”
“是,娘娘。”
禦書房内,顧彥維還沉浸在痛失皇子的痛苦中。
“陛下,皇後娘娘到了。”李公公走了進來道。
“不見。”顧彥維話音剛落,李婉婷卻已經走了進來。
“皇上,德妃的事情臣妾已經聽說了。”李婉婷自顧自的走了進來,将泡好的茶葉倒進了顧彥維用的茶杯中,“臣妾也很心痛,也理解您此刻心中的痛苦,臣妾隻是想來看看您,給您沏上一壺臣妾親手泡的茶,希望能緩解一點您的痛苦。”
若是此時顧彥維能擡頭看一眼,定能看到,李婉婷此刻的神情,倒像是自己痛失了孩子,比沈清秋還要難過。
顧彥維一口将茶水喝了下去,道:“朕知道了,難爲皇後如此有心了,你且先回去吧。”
李婉婷倒茶的動作頓了頓,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漸漸地僞裝不下去了,從自己剛一進來到現在,皇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李婉婷輕輕地将茶壺放下,怒意也挂上了臉頰。
“臣妾告退!”
可她不知,她這前腳剛一走,她最不期望出現的人,卻被陳傑帶到了皇上面前。
“陛下。”李公公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什麽事?”顧彥維雙手撫額,顯然已經十分疲憊。
“陳侍衛來了。”
“讓進來。”
不過一會兒,陳傑便到了殿前。
“陛下,陳德禮找到了。”
陳德禮是這件事情唯一的線索,盼了這麽久,終于還是讓他找到了陳德禮,顧彥維忽然來了精神,道:“他人呢?”
“就在殿外。”
“讓進來。”
陳德禮讓陳傑抓進來的時候,渾身上下破敗不堪,衣衫褴褛的樣子,也沒有一丁點禦醫的模樣,看見皇上的時候,他早已被吓得腳底發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