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到了除夕,皇宮上下一片熱鬧。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都請起吧,今夜是除夕,宮裏難得這麽熱鬧,大家都敞開玩。”
“是,皇後娘娘。”
沈清秋也許久沒有這麽高興了,帶着宮女鎖芯便來到了湖邊。
“鎖芯,快把咱們做的花燈拿過來。”
“娘娘,我早都給您帶過來了。”說着鎖芯便從身後拿來了一盞琉璃花燈,甚是好看。
沈清秋慢慢地将花燈放入了湖裏,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她剛要許願的時候,耳旁突然傳來了一聲急躁的聲音。
“那是誰的花燈?”
沈清秋聞聲睜開了眼睛,隻見她方才放入湖中的花燈與湖裏不知從哪兒而來的另一盞粉色花燈撞在了一起,沈清秋剛想吩咐宮女将湖裏的兩盞花燈分開,可就在此時,突然刮來了一陣風,将湖裏的兩盞花燈吹的來回頂撞,她的花燈要做得大一些,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到,可另一隻卻遭了殃,被她的花燈撞倒,翻倒在了湖面上。
容妃看着被撞倒的花燈,落寞的放下了胸前的雙手,在擡頭時,這才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沈清秋。
正當她上下打量着沈清秋的時候,沈清秋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容妃娘娘,真是不好意思,撞壞了你的花燈。”
“一盞花燈而已,沒什麽要緊的,希望沒破壞德妃娘娘的興緻。”
“這盞花燈是我跟皇上一起做的,不若就送給你吧,你剛才應該還沒來得及許願,現在再學個應該來得及。”沈清秋道。
“不必了!”容妃冷着臉道:“花燈本就是給人一個心理安慰而已,本宮不要也可以!”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看着容妃離開的背影,鎖心撅了撅嘴道:“這個容妃娘娘怎能如此高傲,說生氣就生氣了,性子這麽孤僻!”
沈清秋也皺着眉頭,看了看湖裏的花燈,心裏也不知到底她是因爲花燈生氣,還是因爲自己說錯了哪句話。
歎了口氣,沈清秋也沒有多想,看着湖裏的花燈,又握緊了雙手,許起了願。
另一頭,珠兒已經陪着容妃回到了丹鳳宮。
“娘娘,方才德妃娘娘是什麽意思,咱們缺一盞花燈嗎,非得在咱們面前炫耀,跟皇上做的又怎樣,分明就是故意氣娘娘你的。”
容妃一大口将桌上的茶水飲盡,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澆滅心底裏的怒意。
再怎麽說他也是大将軍的女兒,怎的今日就要讓她沈清秋如此羞辱,像打發一個乞丐一樣,她從未有過如此顔面掃地的時候。
另一頭,李婉婷正坐在鳳位上看着一衆宮女放花燈,春兒突然悄悄走到了她跟前,附到了他耳邊說話。
“你是說真的?”
春兒點了點頭,“奴婢一直跟到了丹鳳宮,容妃娘娘看着十分生氣!”
李婉婷嘴角上勾着,“可真是太好了。”說着便站了起來道:“走,去丹鳳宮。”
——
“皇後娘娘駕到!”
聽到聲音,容妃立馬掩飾了面容,臉上挂上了笑。
“臣妾恭迎皇後娘娘。”
“妹妹快請起來。”說着便扶着容妃一同坐在了椅子上道:“妹妹怎的不賞花燈,突然跑了回來,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找禦醫來看看?”
容妃搖了搖頭,“多謝皇後娘娘擔心,臣妾也沒有不舒服。”一想起沈清秋剛才的舉動,容妃便覺得氣惱,甚至連面容也無法掩飾了。
“妹妹看着有些不高興,方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珠兒最快道:“剛才我們娘娘在湖裏放花燈,德妃娘娘正好也在那裏,誰知道她的花燈撞壞了我們娘娘的花燈,我們娘娘本不覺得有什麽,可德妃娘娘的道歉實在讓人心裏不舒坦。”
“哦?怎麽說?”
珠兒看了眼容妃,見他依舊低着頭神傷,便不加猶豫得道:“她說要将自己的花燈賠給我們家娘娘,還說那花燈是她與皇上一起做的,明明就是存心氣我們家娘娘,明知皇上整日整日的都在承春宮,她還……”
“春兒。”容妃開口打斷她,珠兒這才住了口。
李婉婷歎了口氣,看着容妃道:“你也别生氣,别說是你了,就說本宮入宮這半年以來,皇上也未曾有幾日到我宮裏來,倒是往那承春宮進進出出的不少回,本宮這皇後也當得忒沒意思。”說着,李婉婷也更是神傷了起來。
“皇後娘娘。”
夏夢甚是同情李婉婷,若是皇上隻對她一人如此,那也就罷了,可畢竟面前的人是皇後娘娘,皇上請專寵于德妃一人,何況自她進宮以來,皇後娘娘是這宮中唯一給她溫暖的人。
“唉,算了不提了。”李婉婷歎了口氣道:“畢竟本宮已是皇後,理應大度一些,但倒是妹妹你,本宮知道你對皇上用情至深,本宮隻是替你覺得可惜。”
聽到這裏,容妃更是神傷了。
李婉婷離開已有一個時辰的功夫,而在這一個時辰裏,容妃一直呆呆的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珠兒端來了一碗燕窩放到了容妃跟前道:“娘娘,方才在宴席上您就沒怎麽吃,奴婢給您炖了您最愛吃的燕窩羹,多少吃一點吧。”
容妃沒有動燕窩,反而是擡起了頭看着珠兒道:“珠兒,如果本宮一直這樣得過且過者,豈不是認誰都想騎在本宮的頭上?”
看着自家娘娘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珠兒倒也是驚訝,不過很快就替她高興起來:“娘娘,你能這麽想太好了,這後宮之中的嫔妃誰會不掙不搶呢,沒有皇帝的寵愛,任誰不能騎在你的頭上?”
容妃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沈清秋昨晚難得的高興,導緻今日也賴了會兒床,便延誤了給皇後娘娘請安。
等沈清秋到的時候,容妃已經和皇後娘娘坐着閑聊了。
“娘娘,臣妾來遲了,請娘娘怪罪!”
李婉婷擡頭看了眼沈清秋,若說以前她還能忍,可是今日沈清秋連每日的請安都敢遲到,可見是将她這個皇後已然不放在眼裏了。
李婉婷黑着臉道:“德妃娘娘備受皇上恩寵,也真是好大的架子。”
沈清秋自知理虧,道:“臣妾願自請抄寫聖經百遍,還請皇後娘娘怪罪!”
“怪罪?”李婉婷陰陽怪氣道:“本宮可不敢怪罪你,如今你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等過還怕皇上找我來興師問罪。”
這半年以來,也就發生過這一回而已,沈清秋也沒想到,李婉婷會如此抓着她不放,讓她在下人面前如此難堪,但她也不是好惹的,今天她分明就是想讓自己下不來台。
“娘娘,昨夜本是除夕,臣妾高興,玩的晚了一些,所以才導緻今日來遲了,況且皇上說過,免去臣妾每日來鳳梧宮請安。”
一提到皇上,李婉婷便氣的的牙癢癢,她沒想到,沈清秋真會将皇上搬出來與她對抗。
“德妃娘娘,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一向不太說話的容妃突然站了起來道:“皇後娘娘畢竟是一宮之主,料理着後宮的一切事宜,你我能在這兒安暇的度日,還是要感謝皇後娘娘的,每日請安那更是我們應該做的。”
聽着容妃的一席話,沈清秋皺了皺眉頭,看着面前的二人,突然她仿佛明白了什麽,這半年來,她日日沉浸在顧彥維給她的二人世界裏,可卻忘記了顧彥維的身份,如今他是皇上,卻獨寵她一人,又怎能不引起這後宮的嫉妒之心。
看來,他已經招敵了,面前的兩人已經與她站在了對立面。
可她自知,這半年以來,是她太過沉浸于顧彥維給的浪漫中,是他自私的想要平常夫妻一樣的生活。
所以面對容妃所說的話,沈清秋沒有反駁。
從鳳梧宮裏回來,像是有一塊大石頭,一直壓在沈清秋的心裏,知道顧彥維已經在她身旁坐了許久,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在想什麽呢,清秋?”顧彥維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沈清秋這才緩過神來。
擡頭時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顧彥維剛想要脫掉外袍,卻被沈清秋攔了下來。
顧彥維皺了皺眉頭道:“怎麽了,清秋?”
“皇上。”
顧彥維有些驚訝,私底下她很少叫他皇上。
“皇上,這半年以來你幾乎日日都在我這裏,可是您還有皇後,還有容妃。”
“清秋,你今天是怎麽了?”顧彥維有些不能理解。
“皇上,你今晚還是去容妃娘娘那裏吧。”沈清秋猶豫了很久還是說了出來,天知道要讓他親手将她最愛的人推向别人的懷裏,她有多麽的難過,可她卻不能不這麽做,因爲自從自己選了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注定她不能獨自占有他。
“你說什麽?”顧彥維有些不敢相信。
沈清秋連忙解釋道:“這半年以來,你夜夜留宿在我宮中,也不怎麽去皇後娘娘那裏,更沒有去過容妃那兒,再這樣下去,皇後娘娘和容妃該記恨我了。”
顧彥維這才也意識到,皇後那裏自己許久沒去了,畢竟那是皇後,而容妃那裏他本就是責任,你應當經常去探望探望。
顧彥維重新将外袍穿好,捧起沈清秋的額頭吻了吻道:“清秋,我先去看看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