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公公皺着眉頭。
“無礙,小傷而已。”
他自小伺候着九皇子,自然知道九皇子的脾氣,也隻能拿來了金創藥,小心翼翼的将傷口重新包紮。
“九皇子才從外面颠簸回來,一刻也沒有休息過,别忙着處理匈奴的事情,奴才實在擔心您的身體。”
顧彥維搖了搖頭,“還撐得住。”
第二天一早顧侯準備進宮辭行時,沈清秋已經換好了衣裝,看着站在門外等着他的清秋,顧侯皺了皺眉頭,“你才回來,怎的不好生歇息着,這麽早跑出來做什麽?”
“九皇子爲救我負傷,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想進宮看望看望他。”
顧侯點了點頭,“也好,九皇子隻身前往匈奴救你,确實對我候府有恩,那你便随我一同進宮吧。”
大殿裏,顧侯與李勝将軍紛紛辭行,等早朝結束的時候已經晌午了,衆大臣離去之後,九皇子才出現在了殿外。
“九皇子殿下。”
聽到聲音顧彥維擡頭,才發現沈清秋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眼前。
今日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的衣裳,頭上别着一間簡單的羽毛樣頭飾,在這濃妝豔抹的宮廷之中,有一種清麗脫俗的美。
“九皇子殿下?”見他半晌沒有說話,沈清秋又輕輕叫了一聲,顧彥維這才緩過神來。
“你怎麽來了?”
沈清秋笑了笑,“九皇子因救我負傷,我實在過意不去,便想進宮來看看您。”說着,視線便落到了九皇子受傷的胳膊上,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顧彥維突然捂住了胳膊道:“沒有什麽大礙,隻不過昨晚勞累,傷口又滲了血。”
顧彥維一向都是有傷硬撐着,從未向外人訴說過,聽到他這話,身邊的公公都有些意外的擡起了頭。
出他所料,沈清秋皺了皺眉頭道:“又出了血,可有叫禦醫瞧過?”
顧彥維看着她沒有說話,身邊的劉公公像是瞧出了顧彥維的心思,走上前道:“昨夜奴才本是想叫禦醫來着,可九皇子硬是不讓奴才叫,就一個人撐着。”
“您這樣怎麽能行,傷口本來就感染過,再不好好醫治,恐怕會落上根的。”
劉公公瞧了瞧九皇子,又看向了沈清秋道:“郡主,不若您就留在宮裏,幫奴才照看着點九皇子殿下,奴才實在勸不動他,你說殿下要是出了點什麽事情,奴才怎麽能負得了這個責?”
“這……”沈清秋皺着眉,看向了顧彥維。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母親說的話,九皇子自小沒了母親,一個人在空中好不容易長大,他才學會了遇到什麽事情都故作堅強,突然之間她有些心疼,鬼使神差的便答應了。
“太好了。”見沈清秋點頭,劉公公高興不已,“那奴才就多謝群主了。”
沈清秋看向了面前一直沒有說話的顧彥維道:“不知道九皇子殿下可否同意我住在宮裏?”
九皇子放下捂着傷口的手,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沈清秋皺了皺眉頭小聲嘟囔道:“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這麽冷淡了?”
可劉公公卻在身後樂了,伺候了九皇子這麽久,顧彥維現在是個什麽心思,他又怎會不知道。
沈清秋默默的跟在了九皇子身後,卻不知道此刻顧彥維的嘴角已經翹起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
“九皇子這是要去哪裏?”沈清秋追上顧彥維的步伐道。
“早上要去向父皇行禮,你第一天進宮來,也随我一同去吧。”
沈清秋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顧彥維低頭看她,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像沈清秋這樣的女人,他總是能給自己這樣的驚喜,被綁到匈奴的時候看不出一絲害怕,第一次進攻要去拜見皇上也沒有緊張。
晌午的陽光正好照在了沈清秋臉上,顧彥維看着那兩扇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着,倒映在她眼睛下的影子就像兩隻蝴蝶一樣,煽動着翅膀。
不知不覺的,兩人便走到了皇帝的寝殿外。
“皇上,九皇子殿下來了。”
皇上擺了擺手道:“讓進來吧!”
“兒臣參見父皇。”
“清秋見過陛下。”
“都起來吧!”皇上擡眼看了看站在顧彥維身側的沈清秋道:“郡主今日怎麽來了?”
“回皇上的話,清秋感念九皇子殿下救命之恩,特意來宮中看望。”
皇上點了點頭,“既然來了,就在宮中留幾日再走吧,讓九皇子帶着你到處看看。”
“寫陛下。”
“嗯,走吧,朕要歇息了。”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公公的聲音。
“長公主殿下到。”
沈清秋剛一轉身便看到了身後衣着華麗的長公主,容貌動人,高貴無比。
“見過長公主殿下。”沈清秋與九皇子一同行了禮。
“彥維也在這兒啊,看來今兒個兒我來的有些晚了。”說着,長公主便将手裏端着的湯藥往皇上面前送去,“哥哥可要恕罪啊。”
剛才還準備要歇息的皇上看到長公主來了,立馬坐了起來道:“不晚,不晚,朕還沒有要休息呢。”
“那就好,皇兄快趁熱喝了吧。”
皇上端起碗裏的湯藥一飲而盡,身旁的公公見狀笑了笑道:“皇帝陛下一直害怕喝藥,可每次長公主端着藥過來,皇帝陛下總能一飲而盡。”
皇上放下碗笑了笑道:“公主的湯藥可不一般啊,朕總是覺得喝了以後渾身舒服,就像是回到了二十歲,精神極了。”
長公主笑了笑,“皇兄覺得好那就好了,不用枉我每天都往皇兄這裏來。”
看着二人兄友弟恭的場景,沈清秋總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什麽,直到耳旁傳來了顧彥維的聲音。
“走吧。”
“啊,哦。”沈清秋這才緩過了神兒,跟着九皇子離開。
“長公主跟皇上關系這麽好的嗎?”在路上沈清秋一個人喃喃道,但還是被顧彥維聽到了。
“怎麽了?”
沈清秋追上顧彥維道:“我看的那些民間話本子中,像皇室兄妹最終都是反目成仇的。
顧彥維被她這句話逗笑了道:“原來侯府的郡主讀的都是這些書,看來回頭我得好好問問顧侯了。”
沒想到被顧彥維給調侃了,沈清秋有些吃癟,但自己也不知怎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揚。
“九皇子說笑了,這些話本子在民間很是流行的,群主就不能看嗎?”
顧彥維輕輕笑了笑岔開了話題,“你來的正是好時節,禦花園裏的花都開了,我帶你去看看。”
沈清秋笑着點了點頭,跟上了顧彥維的步伐。
花園裏,百花争豔,散發出迷人的芳香。沈清秋被花園的這些花所吸引到,這兒看一看,那兒摸一摸,又跑又跳的湊到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前。
“哇,真的好漂亮呀,聞起來好香。”
“嗯。确實好漂亮,而且還很可愛。”顧彥偉直直地盯着沈清秋說道,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你,看我做什麽?我是說花,花很漂亮”沈靜秋有點嬌羞的低下頭,兩朵紅暈已經飄上臉蛋。
這一切都被顧彥維盡收眼底,不自覺的嘴角,眼角向上揚去。
“其實九皇子笑起來也很漂亮,隻是您爲什麽平常不常笑?”
顧彥維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半晌沒有說話,就在沈清秋以爲防曬活躍的氣氛就這麽被自己破壞的時候,顧彥維突然開了口,“我母親身份卑微,她自小便教導我,在這宮裏,一定要謹言慎行,你的每一行每一言,都有可能成爲日後别人陷害你的把柄。”
看着顧彥維此刻的模樣,沈清秋突然有些心疼,從小便沒了母親,他得多麽的努力才能在這波谲雲詭的深宮中長大,又得多麽努力才能在衆皇子中出類拔萃,尋常的孩子,羨慕皇宮中的生活,可卻不知他們能夠在父母的庇佑下長大,而皇子能夠或者便已經不易。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不知站了多久,日暮黃昏,一會剛好照在了二人身邊,風景美如畫一般,這一幕,被府中的幾個丫鬟看見。
“九皇子和郡主好般配呀,多麽溫馨的畫面。”
“是啊,郎才女貌。真般配。”
沈清秋看的專注,腳下一個不小心,眼看馬上要摔倒了。顧彥維手疾眼快,一個大步向前,将沈清秋摟在了自己的懷中。沈清秋的雙手順勢抱住顧彥偉的脖子。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他們的眼中隻有彼此。空氣中彌漫着一絲絲暧昧。
突然“咕咕咕……”沈清秋有點尴尬地從顧彥維的懷中起來,才反應過來,這都晌午過半了。
“走吧,先去吃飯。”顧彥維邊偷笑說道。
沈清秋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怎麽這麽丢人。
不知不覺,沈清秋已經入宮五天了。
“這幾天身體感覺怎麽樣?”沈清秋關心的問道。
“好的差不多了。”顧彥維甩了甩那隻受傷的胳膊,還是有點疼,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想讓沈清秋擔心。
“不行,還是得找個禦醫看一看。”沈清秋慌忙跑出去,請來了宮中最好的禦醫。
“禦醫,麻煩你幫我看一看九皇子胳膊上的傷好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