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子時。
“你看好她,我去上個廁所。”
“去吧。”留在營帳外的人向後瞄了瞄道。
看着一個看守的士兵離開,顧彥維知道這是最好的時機,天馬上就要亮了,他不能再等了。摸着黑悄悄走近營帳,在士兵一個不注意的時候,顧彥維扣住士兵的脖子,使勁一轉,托着士兵慢慢倒了下去,換上了他的衣服。
趁另一個士兵還沒有回來,顧彥維立馬走進了營帳。
營帳内沈清秋也明顯聽到了動靜,一擡頭便看見了身着匈奴裝的顧彥維。
“九皇子。”
“噓。”顧彥維做了一個輕聲的動作,連忙上前将束縛住沈清秋雙手的繩子解開,上下打量着她道:“有沒有哪裏受傷?”
沈清秋搖了搖頭,“沒有。”他除了現在非常餓,哪裏都好。
看到她面色隻是有些蒼白,全身上下并沒有傷痕,顧彥維才放下了心道:“外面大約有20多個士兵看守,我們要出去不大容易。”
顧彥維一邊說,一邊将扔在不遠處的長劍拿了起來,看着她不緊不慢的動作,沈清秋突然有一種難言的情感在心裏默默散開。
“顧彥維,你明知危險,爲什麽還會過來救我?”
聽到沈清秋的聲音,九皇子轉過頭來看向了她,這一次他非常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因爲你曾經幫過我,而且你對我而言很重要。”
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在顧彥維的臉上,後半句話被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掩蓋,沈清秋沒有聽到,但此刻他雖然身陷囹圄,但卻無比的安心,看着顧彥維的側臉,沈清秋不自覺的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
“趁一個看守的士兵回來之前,我們得趕緊離開。”話音剛落,便自覺地牽起了沈清秋的手。
此時營帳外,那出去的士兵也已經回來,看到另一個士兵躺在了地上,正想要叫人,卻被顧彥維一個抹喉倒了下去。
“快走。”
“什麽人?”遠處的士兵發現了他們,“快來人啊,那個中原女子要逃走。”話音剛落,便有無數個士兵從四面八方朝着他們跑來。
顧彥維握緊了手中的劍,那咋沈清秋的手,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士兵們紛紛圍了上來,顧彥維一把将沈清秋推出去幾米遠的地方道:“你先走。”
看着馬上就要被士兵包圍的顧彥維,沈清秋搖了搖頭,“不行,九皇子。”
來不及與沈清秋多說,便已經有數十個士兵圍了上來,看着後方的士兵也馬上就要追上,沈清秋從腰間摸出了一袋白.粉,朝顧彥維身邊的士兵扔了去,可就在此時,顧彥維還是被那些士兵的兵器所傷。
士兵們被白.粉襲擊,紛紛捂住了眼睛,就在此刻沈清秋帶着顧彥維逃離。
“九皇子,你沒事吧?”看着九皇子還在不斷流血的胳膊,沈清秋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
顧彥維面色慘白,但還是搖了搖頭道:“快走,這裏還是不安全。”
沈清秋點了點頭,将顧彥維的胳膊繞在了自己肩膀上,扛着他走進了一片樹林。
“到這裏他們應該是追不上了。”沈清秋将顧彥維慢慢的放下靠在了一棵樹上,連忙撕開了它,被鮮血浸紅的衣袖,看着他胳膊上那一道深深的口子,沈清秋的心突然絞痛了一下。
“九皇子……”此刻的九皇子已經因爲失血,意識有些模糊。
看着眼前面色慘白的顧彥維,眼淚在沈清秋眼睛裏打轉,“九皇子,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去給你采一些草藥。”
說着沈清秋便起身離開,卻沒看到顧彥維此時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一條縫,看着沈清秋漸漸遠去的背影,顧彥維又再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沈清秋多麽慶幸自己有一些中醫方面的認識,不然面對顧彥維傷口感染的風險,他一定毫無辦法,那麽這個高高在上的九皇子就會因爲傷口感染而死在匈奴,她一輩子都會愧疚。
沈清秋終于找到了草藥,可等她回去的時候,顧彥維已經暈死了過去。
“九皇子,九皇子。”沈清秋拍打着顧彥維的臉,但他卻絲毫沒有醒過來的征兆,顧不上什麽,沈清秋立馬将草藥塞進了嘴裏,嚼出汁來敷在了顧彥維受傷的胳膊上,又扯下自己的衣裙,當成繃帶綁在了顧彥維的胳膊上。
做好這一切之後,沈清秋左右環顧了一圈,這裏什麽都沒有,光憑這些草藥根本解決不了眼下這種情況,他們必須去找大夫。
沈清秋找到了幾根大的木頭,又将身上的外衣撕成了條狀,将撿來的木頭綁成了一張簡易的床,輕輕地将顧彥維放在了上面。
沈清秋就這樣拖着顧彥維一直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再擡頭時天已經亮了,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顧彥維,他還在昏睡着,情況不是很好。
沈清秋皺着眉頭,繼續拖着顧彥維向前走着。
終于,他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房子,還冒着一縷青煙,定是有人居住的,沈清秋激動的看向身後的顧彥維,也不管他能否聽到,便大聲地說:“九皇子,我們終于有救了。”
“有沒有人啊?請問有沒有人啊?”沈清秋拖着顧彥維緩緩的靠近房子,屋内的主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你們是?”
看到主人出來,沈清秋難掩興奮,緩緩地将綁在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道:“主人家,我跟哥哥本來來此地替家中做生意,卻沒想到中途遇上匈奴人搶劫,哥哥爲救我負傷,我帶着他走了許久,才終于看到了有一戶人家。”
沈清秋小臉抹着黑,說起話來又一陣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着着實不讓人心疼,那房子的主人又是個心地善良的婦道人家,聽到沈清秋的遭遇,趕緊幫着他将顧彥維扶進了屋子。
兩人将顧彥維扶着躺到了床上,沈清秋拿了毛巾細細的幫顧彥維清洗着傷口。
“姑娘,我夫君經常進山打獵,因此常常有些大傷小傷的,家裏也時常備着這些藥材。”作者便将手裏的小箱子遞給了沈清秋,“我看他傷的也不輕,你趕緊給他用上,看這些對他有沒有用。”
沈清秋接過了箱子打開,箱子雖小但裏面的藥材卻應有盡有,沈清秋點了點頭道:“太感謝你了,這些藥材就是我需要的。”
“那就好,我們這裏也沒什麽貴重東西,就是因爲我丈夫總是進山,所以藥材多一些,你盡管用就是了。”
沈清秋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熬好了藥材,沈清秋小心翼翼的将湯藥喂給了顧彥維,又将剩下的藥渣敷到了顧彥維的胳膊上。
等這一切都弄好了,沈清秋才終于松了口氣。
“姑娘。”女主人端了些芋頭和米粥放在了桌子上道:“我看你也許久未吃東西了,這小臉白的,趕快過來吃點吧!”
沈清秋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進食,此刻已經有些頭暈了。
“太謝謝您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沈清秋坐在飯桌前,看着這眼前的飯菜,比平常的那些山珍海味還要誘人。
女主人笑了笑道:“誰還沒有個落難的時候,能幫上忙的我們一定幫,隻是這些東西,姑娘也别嫌棄。”
“怎麽會,你算是我和哥哥的救命恩人,日後定會好生報答你。”
“嚴重了,嚴重了。”
“婉晴,我回來啦。”
聽到聲音女主人向外望去,笑了笑道:“我夫君回來了。”說着便出了門,在進來時身後便跟着一個皮膚黝黑,但面色卻又幹幹淨淨的男人。
“夫君,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姑娘。”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清秋,露出兩排牙齒笑得微憨,“這姑娘果然長的伶俐。”
沈清秋笑了笑,點頭示意,“大哥。”
男人看向躺在床上的顧彥維皺了皺眉頭道:“你哥哥看着傷的不輕,你們就在這裏多住上幾日,不要客氣,我們這兒荒無人煙的,許久也未見到人了。”
沈清秋點了點頭道:“目前這樣也隻能如此了,真是感謝二位仗義相救了。”
“姑娘說的什麽話,狹路相逢而已。”
顧彥維一直昏睡了兩天,直到第三天才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那天他帶着沈清秋從匈奴人那裏逃出來,後來的一切他都記不清楚了,隻記得沈清秋最後離開的背影。
穿好鞋子顧彥維走出了屋子。
“婉晴姐,這個是什麽呀?”沈清秋拿拿一個木圈一樣的東西,但又不簡單隻是木圈,上面還有一些人爲的齒痕和一根箭頭一樣的東西。
婉晴看着她手上的物件笑了笑道:“那是我夫君上山打獵用的東西,是他自己做的。”
沈清秋笑着道:“陳大哥真是聰明。”
“都是爲了生活嘛。”婉晴雖然這樣說着,但嘴角洋溢出的幸福卻是沈清秋顯而易見能看到的。
在這裏住了兩天,雖然這夫妻二人的日子過得并不富裕,但卻并不影響他們給彼此二人帶來的幸福。
沈清秋突然覺得她挺羨慕婉晴的。
可她卻不知,他盯着婉晴的樣子被站在門口的顧彥維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