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低着頭,小聲道:“我們找遍了整個京城,甚至也去了郊外,沒有小姐的身影。”
“什麽?!”柳氏皺着眉頭,最終因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侯爺見狀,趕忙将柳氏服了起來,又轉頭吩咐身邊的人道:“還不趕緊快去找,找不到郡主,你們都别給我回來!”
“是!”衆人得到侯爺的命令,紛紛連夜出了候府。
“夫人,你可還能堅持得住?”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侯府上下就這樣等了沈清秋一夜,可依舊沒有什麽好的消息。
柳氏的眼淚幾乎要流幹了,蒼白的面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她無力的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裏等清秋回來,她一直那麽勇敢機靈,肯定不會有事的。”
侯爺歎了口氣,攬過柳氏的肩膀到自己的腰間道:“清秋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隻是你已經一夜未睡了,昨夜又受了驚吓,我實在擔心你的身體,萬一清秋回來了,你卻倒下了,我該怎麽向她交代?”說着雙手扶着柳氏的肩膀,讓她面對着自己道:“我扶你回房休息一會兒吧。”
柳氏的眼淚頃刻間像斷了線的珠子,搖着頭道:“不,我一定要等到清秋回來,侯爺,清秋要是出點什麽事情,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啊?”
侯爺無奈的皺着眉頭,這麽些年來,匈奴一再挑釁朝廷,昨夜,匈奴人又進京攻擊了候的人,看來雙方難免有一戰了。
如今他們抓了沈清秋,若是想以此作爲挑起戰事的借口,恐怕清秋兇多吉少,而他心裏所想的這些卻不敢讓柳氏知道。
一天之内,侯府傾盡了所有的人力也沒找到沈清秋的下落,可以确定她已經被帶去了匈奴。
看着柳氏不飲不食,侯爺也甚是無奈。
“侯爺,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沈清秋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屠九也擔心不已。
侯爺歎了口氣道:“看來朝廷與匈奴一戰必不可少了。”他擡頭看了眼已經坐在藤椅上一天一夜的柳氏道:“你在府上多照應着點,我進宮将這件事情禀告給皇上。”
“是,侯爺。”
——
“顧侯,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皇上的近身公公道。
侯爺點了點頭道:“勞煩公公通傳一下,我找皇上有重要的事情。”
公公向門裏看了看爲難道:“侯爺來的真不是時候,皇上昨夜批了一夜的折子,這會兒才剛剛歇下,命令我不許任何人進去,奴才實在不敢違抗皇上的命令。”
“這……”侯爺爲難了,怎麽偏偏就這個時候……
“顧侯?”清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顧侯尋着聲音向後望去,隻見九皇子顧彥維着一件素雅的衣袍緩緩走來。
“九皇子。”顧侯作了揖。
“顧侯不必多禮,不知道侯爺這個時候進宮來有什麽事情?”
侯爺往皇上的寝宮看了看,自知這會兒皇上應該是不會醒了,而此時,能夠幫到自己的,也隻有面前的這位九皇子了。
“九皇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侯,剛才邊看你一直皺着眉頭,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九皇子,昨夜匈奴的人闖入京中,擄走了清秋。”
“什麽?!”聽到沈清秋的名字,九皇子不覺拔高了聲音。
“昨夜,我與府上的人一同到徐記酒樓裏吃飯,卻沒想到幾個匈奴的人闖了進來,我們與匈奴的人纏鬥,清秋爲了保護我們引開了他們,但是從昨夜到現在,我們卻一直沒找到清秋的下落。”
九皇子一向淡漠,不會向外人流露出過多的情感,可此刻,故侯清楚地在他臉上看到了憤怒與急切。
“這些匈奴人,這麽多年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朝廷,這一次竟直接闖入京中,行刺朝廷重臣,看來抓走郡主是在向我們挑釁了,與匈奴這一戰必不可少了。”
顧侯點了點頭,“如果他們抓走清秋,隻是爲了挑起戰端,那麽現在青丘起碼還是安全的,九皇子,這件事情我們還是盡快禀報給皇上吧!”
九皇子點了點頭,“侯爺,你留在這裏等我父皇醒來,匈奴人蠻橫,郡主曾經幫過我,我先去救她。”說着九皇子便要離開。
顧侯将他攔住,“九皇子,如果您現在去了,豈不是接了他們的戰書?”
“這一站要不要打還是要等父皇醒過來再說,但郡主一定是等不了了。”
“但您要是帶着人過去了,一定會驚動匈奴,甚至是落入他們的圈套,讓他們以此爲籌碼而威脅于朝廷,九皇子不可魯莽行事啊!”
“不。”九皇子轉過身來,目光裏的堅定顧侯從未在這個一向清冷的九皇子眼中所看到過的。“我一個人去。”
“什麽?”顧侯怎麽也不敢相信九皇子能爲沈清秋做到如此地步。
“侯爺,郡主曾救我于危難之中,此時我不能置之不理,如若我帶着人過去,勢必會驚動匈奴,那麽我們倆誰也回不來,我一個人過去,你留下來與父皇商議如何對抗匈奴,以現在的情況,與匈奴這一戰必不可少,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内如果我們沒有回來,那麽,我們直接變被動爲主動,攻打匈奴。”
“可是……”
“沒有可是了,顧侯,記住我說的話。”
看着九皇子遠去,顧侯無法在等了,直接越過了門外的公公,闖進了皇上的寝宮。
此時另一邊,沈清秋在一片黑暗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是什麽地方?”神志慢慢回籠,昨夜發生的事情,慢慢在腦海裏回放,就在此時,她聽到木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一束光猛地射進屋内,沈清秋不适的閉上了眼睛。
“快點吃飯。”一個士兵粗魯的将一碗飯菜丢到了自己面前,良久沈清秋才适應了那一抹刺眼的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而此刻,她的神志也徹底清醒了過來,她被匈奴人抓了,此刻她應該是在匈奴的地盤。
看着面前的士兵,沈清秋知道朝廷與匈奴這一戰必不可少了。
沈清秋沒有理會面前的士兵,默默的端起地上的飯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從昨晚到現在她滴米未進,早已經餓得眼前發黑了,更别說是有什麽反抗了。
頭一次見到這樣淡定的俘虜,匈奴人冷笑一聲道:“中原女子果然是不一般,落到這番田地了,竟然還有心思吃飯。”
沈清秋一邊扒着飯,一邊不忘擡頭瞪了他們一眼,着急有什麽用,這些人又不會放走她,況且既然昨夜是針對候府,那也肯定是知曉了她的身份,如果想以她當誘餌,那她肯定暫時還不會死,既然如此,還不如先趕緊喂飽自己,才有力氣想辦法逃走,或者等着被救。
“吃吧,趕緊好好的吃,不知道像這樣的飯,你還能再吃幾次了。”說着兩個士兵便走了出去,關好了房門,屋子裏再次陷入了黑暗,沈清秋放下了碗,又默默的倒了下去。
方才士兵關門的瞬間,她向門外打量了一下,外頭有重重士兵把守着,況且匈奴地處沙漠,他若是想憑一己之力逃出去幾乎不太可能,可是在匈奴這個地方,又有誰能夠幫到自己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的沈清秋便又睡了過去。
九皇子經過一天的趕路,終于趕到了匈奴人駐紮的營地,看着不遠處匈奴人的地盤,九皇子緊緊鎖着眉頭,“看來這匈奴人已經早有準備。”
他望着不遠處的所有營帳,陷入了困境,這麽多營帳,沈清秋又會被關在哪裏,就在他爲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沈清秋曾經交給自己的一項技能。
睡得迷糊之際,沈清秋依稀聽到了一陣陣輕妙的樂聲。
良久之後,她忽然睜開了雙眼,“顧彥維?他怎麽會來這裏?”遠處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着,沒有人知道這是他們二人用來傳遞信息的暗語。
沈清秋頭一次這麽信任一個人,慌忙的在地下找着東西,終于她摸到了一片樹葉,伴随着外面的樂聲,沈清秋的營帳内也慢慢的溢出了聲響。
在寂靜的夜晚,伴着蟬鳴聲,兩個人吹響的樹葉在空中交織着,盤旋着,直到許久才漸漸沒了聲音。
九皇子放下了樹葉,良久,他的嘴角綻放着一抹笑意,連他自己也未察覺到。
“想不到你曾經教給我的,就能在這個時候起到這麽重要的作用,沈清秋,是你冥冥之中救了自己。”
另一頭放下樹葉的沈清秋也笑了起來,長長的舒了口氣,說實話眼下這種情況若無人幫她,他一時半刻也确實想不出什麽自救的辦法來,九皇子的到來讓她如此安心,來到這個地方以來,除了顧侯,她又一次如此信任了一個男人。
知道了沈清秋被關押的營帳後,顧彥維看準方向,小心翼翼的朝着目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