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繼續叫他這樣猖狂下去,恐怕以後心裏就沒朕這個皇上了!”皇帝自然是怒氣恒生。
他想賜婚,顧庸偏就給女兒許了别的婚事,如今人盡皆知他侯府的女兒不嫁給皇子要嫁給旁人,他卻偏偏現在又悔婚了?
“皇上,那康樂郡主是個有本事的人,隻不過如今那侯夫人生下了嫡子,這一大家子穩固,心都在一塊拴着呢,若是咱們能想個辦法分化這一家子,叫她們不是一條心,不就什麽都性嗎?”
“哪兒這麽容易?”皇上道。
旁邊人就道:“其實皇後娘娘之前用的那個辦法,倒是不錯。”
宮裏大小的事情,怎麽能瞞得過皇帝?
“你是說,給顧侯賞個女人?”皇帝倒是想起來了,可又皺眉,“可這皇後之前做過,不是沒什麽效果嗎?朕記得朕也給他賞過不少美人。”
“那是因爲之前賞給顧侯的女子身份低微,”旁邊人道:“那些個女人到了侯府能成什麽事兒,到不如真正賞給貴女,方方面面都壓那柳氏一頭,等真正那貴女有了身孕在誕下了孩子,皇上您想想康樂郡主還能再和顧侯一條心嗎?”
皇上一想,也卻實如此。
“那這事兒就交給你辦,務必給朕辦的漂亮。”
“是。”
當天下午,侯府就接到了皇上聖旨,這會兒不是直接賜女人了,而是賜婚,讓顧侯三日後去朱家提親,迎娶朱家的嫡女朱秀兒作妾。
“這是哪門子的規矩,二話不說就又給人房裏頭塞女人的?”陳媽媽先是爲自己夫人不剛性了。
要說之氣塞也就罷了,那會兒夫人還沒生孩子,侯府人丁單薄,可是這會兒連世子都有了,皇上這是操的哪門子的心。
柳氏拿着聖旨,“朱家的嫡女,那也是高門大戶了。”皇上給賜的這門婚,也算是費心了。
顧庸擰眉,“你若是不高興……”
柳氏道:“我若是不高興你能怎麽辦?再抗一次旨,再拒一次婚?”若是在這樣怕怎麽也說不過去了,“如今皇上這樣也是生氣了,我們接下來也無妨。左右是侯府在多一雙筷子的事,我信侯爺。”
柳氏笑着看他,顧庸見此也隻能點頭。
三日之後,侯爺的花轎到了朱家的門口把朱秀兒給迎接了回來,既然是皇帝賜婚,婚事上辦的自然是不能馬虎,朱家也不是什麽小戶人家,洋洋灑灑的十裏紅妝,堪比正頭娘子出嫁了。
一步三叩首,朱秀兒總算到了侯府,分别給老太君和柳氏都敬了茶,這是才算是成了侯府真正的妾。
隻不過這新婚之夜,剛嫁過來的新娘子可是要獨守空房了。
朱秀兒坐在新房中,等了半晚上也不見顧庸過來,一把将頭上的蓋頭扯掉,出了門就沖一旁的守衛問道:“侯爺呢?”
守衛答:“侯爺這會兒當然是在夫人的房間裏歇着了。”
朱秀兒美豔陰沉的蹙起,“今天可是我們的新婚,侯爺怎麽能在夫人的房裏歇着!”
侯府裏侯爺和夫人感情要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因此也沒人把朱秀兒的怒火看在眼裏,“這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正好,陳媽媽朝這裏走過來了,“那不是陳媽媽嗎,那可是夫人身邊的人,你有什麽就問她吧。”
陳媽媽走了過來,倒是懂規矩的和朱秀兒行禮,“朱姨娘好。”
朱秀兒掃了一眼她,雖然知道這是個奴才,可到底是柳氏身邊伺候的奴才,少不得給幾分面子,“陳媽媽好。”
陳媽媽拿着食盒和朱秀兒走到了房間裏,“今天姨娘成婚,雖說好酒好菜的張羅着,可到了新房那裏總歸是剩不了什麽。這是夫人讓我給姨娘送來的。”
朱秀兒看着這些東西,心道,好個柳氏,自己把侯爺霸占着,就給這些個殘羹冷飯還糊弄我?
陳媽媽不知朱秀兒心中所想,隻把柳氏交代她的話都說了出來,“我們夫人也知,朱小姐您的是皇上賜婚,這賜婚一事,其實并非我們侯爺所願,您也在這個院子裏看到了,我們侯爺和夫人是一條心的,滿院子的侍妾和通房也不過都是擺設罷了。夫人也不是狠心的人,隻不過侯府如今聲勢太大,所有人都盯着,也隻能委屈了你們。”
陳媽媽道:“若是小姐您願意呢,等這日後也能安然的離開侯府,自己尋一門好的婚事出路,我們侯府也會給您出一份豐厚的嫁妝。”
朱秀兒當即皺眉,“陳媽媽這就胡說了,我已經嫁給了侯爺,怎麽能再嫁給别人呢?有些女子可以二嫁人,可我朱秀兒是忠貞之人,絕不會二嫁的,我生是侯爺的人,死是侯爺的鬼。”
陳媽媽也不是沒見過這麽勸不動的人,再聽她話裏居然還内涵柳氏,也沒什麽繼續交談的心思了。
“既然夫人這麽說,那奴婢也就不打擾了。”陳媽媽很快告退。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她見到了柳氏,就把昨兒的情況都給說了,對此柳氏倒是沒什麽不高興的,隻道:“她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别叫府裏的人爲難她。”畢竟這朱秀兒的年紀也不算大,一切事情都不是她能做主的。
柳氏的心不狠,不打算去爲難一個年齡不大的姑娘。
然而她這麽想,朱秀兒卻不這麽想。
今天早上朱秀兒去給徐老太君請安,可徐老太君卻根本不見她,然後去找侯爺可卻被告知侯爺早已經走了。兩人剛成婚,明明皇上都給他放了三日的婚假,他就這麽走了是什麽意思?
定是柳氏那惡毒又善妒的婦人,讓他這麽做的。
柳氏要是不嫉妒,昨天晚上怎麽能讓他貼身伺候的嬷嬷,來房間裏說這麽一番話,朱秀兒咬牙,她剛嫁到這個侯爺,還沒想過要對付柳氏呢,既然柳氏不仁就别怪她不義。
本來她出身就比柳氏好,柳氏憑什麽做大她做小,柳氏這個賤人,以爲她生了侯府的世子就能把位置做穩了嗎?
笑話,生出來了也不一定能夠養大!
當天,朱秀兒就聯絡上了侯府其他不受寵的妾室。
顧庸的妾很多,大部分都是别人賞的,但在這侯府中和個客人也沒什麽不同。柳氏心腸好,又不刻薄她們,除了得不到顧庸的寵愛之外,她們能過的比一般人的日子要好多了,大部分心思正常的人都不會想着去找什麽不痛快。
當然也會有那種腦子不正常的人,還貪戀着侯府的富貴。
這天沈清秋來給徐老太君請安,正好碰着她娘帶着弟弟團哥兒一起來了。
老太君本就喜歡團哥兒,看到了他更是開心的不行。
“餓,餓了……”團哥兒哼哼唧唧喊着餓。
徐老太君就不開心了,“這是怎麽回事兒?”
柳氏笑着道:“老太君可别聽這個皮猴子在那兒裝,早上給他吃呢,他調皮不肯吃。”
“小孩兒嗎,總歸是調皮。”老太君才不會是生團哥兒的氣,連忙去叫廚房把團哥喜歡吃的東西拿過來,要親自給他喂。柳氏看勸不下來也就不勸了。
老太君拿着勺子,舀了湯羹正要給團哥喂。
可沈清秋卻眼尖的發現了什麽,立馬搶走了老太君的勺子,“老太君等等!”老太君不解的看着她,卻見沈清秋拔出頭上的銀簪往羹裏面試探了一下,那銀簪直接發黑了。
老太君手一哆嗦,整碗羹湯掉在了地上,“湯裏有毒!”
沈清秋眉目冷沉,“去,把廚房的人都帶過來,好好審問!”
下毒居然下到了她弟弟的飯食裏,這樣的事情怎麽能不好好查!
很快調查結果也就出來了,是後院裏一個侍妾幹的。
沈清秋卻不怎麽信,“她從前都安安分分的,若是真的要害人怎麽偏偏就這個時候害了?”
柳氏道:“你懷疑她沒說實話。”
沈清秋道:“不是懷疑,我肯定她沒有說實話。”又吩咐道:“給我差,嚴刑逼供也要查。”沈清秋不是個愛用刑的人,可他們既然把這種肮髒的手段用到了自己的家人身邊,那也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那侍妾也是個弱女子,還沒上刑看到那一套流水似的刑具便已經害怕了。
“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侍妾怕的要死,哭的也是肝腸寸斷,“侯爺,夫人,我冤枉啊,我什麽都不知道,那藥是朱秀兒給我的,我隻是聽她的吩咐辦事,侯爺,夫人,饒過我吧!”
“繞過你,你下毒的時候有想過饒了我弟弟,想過饒了我們侯府嗎?!”對這種人若是心慈手軟,才是害了自己的家人,“帶下去。”
等那嚎哭不已的妾離開之後,柳氏也吓得癱軟在地上。
沈清秋愣了一下,“娘。”柳氏卻已經暈了過去,徐老太君連忙問怎麽了,沈清秋把脈之後,才放了心,“沒什麽,隻是驚吓過度。”畢竟兒子差點被人毒死,誰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