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太子自去見了裴皇後之後,許久精神都不太好了。
王青蘿雖然不是什麽心細的人,可太子到底是她的枕邊夫君,他那邊兒不對勁兒王青蘿自然也是發現了,堅持了好幾日最終還是開口,“你到底有什麽心事,可以跟我說,我們兩是夫妻,你連我都不說你還想跟誰說?”
太子搖頭,“不是……”
“難不成是你看我現在懷了身孕,年老色衰,就有别人,什麽話也不想跟我說了?”聽王青蘿這麽說,太子連連說不是。王青蘿才看他,“我們兩既然是夫妻,夫妻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太子歎了口氣,隻道:“你還記的前些日子給你送湯藥的王嬷嬷嗎?”
“這怎麽能忘?”王青蘿道:“說起來殿下不是入宮向皇後禀報了嗎,抓住真兇了嗎?”畢竟已經嫁入了皇家做兒媳婦,王青蘿心裏自然清楚隻要牽扯儲位之争,争鬥總是無窮的。而自己肚子裏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
皇長孫,誰不想拔得這個頭籌?
太子慘然一笑,“真兇是抓到了,可孤卻不能對她做任何事情……”又看着王青蘿,“孤隻是覺得愧對于你。”
“什麽愧對于我?”王青蘿一笑,“你怎麽說這樣的話,到底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我知道你身份上的難處,就算咱們對付不了真兇,以後當心些也就是了。”
“可若真兇是母後呢?”太子突然道。
王青蘿手裏的藥碗應聲落地,不可置信看着太子,“你說什麽?”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天底下哪個做奶奶的會害自己的孫子?”王青蘿不住的搖頭,“我不信——”雖是這樣說可她卻忍不住的流淚。
以裴皇後懷孕之後對自己的态度來看,不見的對自己有多喜歡,而王嬷嬷是胡中宮的心腹,誰又能買通她?再者太子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誣陷自己的母親謀害自己的孩子?
王青蘿痛哭不已,太子将她摟入了自己懷裏,“一切都是因爲儲位之争……”他心疼極了自己的妻兒,這會兒也就什麽都不瞞着,隻把裴皇後的計劃都說了出來,王青蘿心中擔憂,手指不禁泛白,“倘若你母親還要除掉我和孩兒呢?”
若是自己王青蘿無所謂,可爲母則強。頭一次裴皇後還顧及着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隻是去母留子,可一次不成若再次呢?她肚子裏的孩子還保得住嗎?
“你放心,你是我的妻子,腹中是我的骨肉,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保護你們。”太子道。
王青蘿放下心來,隻是喃喃道:“可我不明白,母後她爲什麽要這麽做?”
太子垂頭,“因爲顧侯……父皇一直忌憚顧侯的兵權,現在顧侯再打勝仗,風頭隻會比以前更盛。康樂郡主雖然在軍中屢建奇功,可她畢竟是侯府的人,父皇封她爲郡主,怕是有意賜婚,來分化侯府的兵權。”
王青蘿愣了,“父皇,要賜婚你?”
太子搖頭,“我既已成婚自不會是我。可現在康樂鄉君已經是衆人眼中的肥肉,所有人都盯着,母後不想讓兵權旁落……”
說到這裏王青蘿自然是什麽都懂了,太子什麽都告訴她,她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丈夫會背棄自己。隻是又擔心了起來,母後那個人她還是了解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
皇帝既有意給沈清秋賜婚,自然不會耽誤。
次日顧庸上朝面聖之後,皇帝便當着朝堂衆人的面兒表彰了他,緊随其後就是要給沈清秋賜婚的旨意。
顧庸就算權傾朝野,隻要他還沒想着謀反對皇帝的聖旨就不能違抗。
也隻能是找了個女兒還小,想再留一兩年的借口先拖延了過去。
回到家中顧庸便把朝堂上的事情告訴給了柳氏,柳氏聽了就道:“這怎麽成?秋兒那性子若是嫁到了皇家下半輩子豈能幸福?”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便就是秋兒強勢霸道,可女兒有那個本事,就算不嫁人也能過的舒坦。
柳氏甚至都想好了,怕女兒以後過的不舒坦給招個夫婿也行,她這樣強行的性格哪裏敢配什麽高門大戶,找個出身普通性格好的男子就成。
可這樣的夫婿哪裏是皇家能有的,先不說這出身的問題,但凡是皇親國戚的,性格再好都是嬌養長大的。雖說是自己的女兒柳氏也得承認,秋兒脾氣不好,若也嫁個脾氣不好的豈不是成了怨偶天天對着罵了?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擔憂,但他畢竟是皇帝,總不能一口回絕。”
顧庸捏着拳頭,實在是對皇帝猜想忍耐到了極限,若非他一家五口都在京城,他有沒辦法快速的把一大家子全部撤離京城。在那狗皇帝要拿他女兒做文章的時侯他就應該反了!
“如今還有什麽辦法,皇帝賜婚,這還能拖過去嗎?”柳氏看着丈夫,略帶希冀的問道。
柳氏容貌本是柔美,再次生産将養了數月之後,比之前豐潤了不少,如今燈下再看竟恍惚回到了初見時一般。顧庸看她雙眸緊張在燈下隐隐有流淚的錯覺,便一笑,“你說你的丈夫是誰?”
柳氏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這麽問,便道:“是你啊。”
“那我有是誰?”
“顧庸,顧侯爺?”
顧庸捧着妻子的臉,“是權傾朝野的顧侯,群臣這麽以爲,皇帝這麽以爲,那我便爲了妻兒做這權傾朝野的顧侯又有何妨?”
柳氏大驚,忙拉着他的手,“不可,你不能抗旨,侯爺,切莫沖動,想想老太君,想想咱們團哥兒!”
顧庸一笑,“自然不會直接抗旨,你放心吧。”他拉着柳氏的手,輕拍,“我知道你的想法,是想多留秋兒些日子,我也舍不得秋兒。可皇上此舉爲的就是把秋兒嫁給皇家,好分化我的兵權。”
“皇上又不是春秋正盛的年紀,說不定什麽時侯就沒了,到時候那麽多的皇子奪位,必是腥風血雨。”他不願意把侯府牽扯到那樣的局勢當中,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淪落成爲皇權争奪裏的棋子。
“秋兒年紀也不小了,你私下看些合适的兒郎,趁早給他們把婚事辦了。”皇帝就算是想要賜婚也得賜一個未嫁之女吧?
他女兒已經嫁了,難不成皇帝還能勒令和離不成?
柳氏一聽瞪大了眼睛,“這樣真的行嗎?皇上要給秋兒賜婚咱們就将秋兒給嫁了,這他不會怪罪嗎?”
顧庸一笑:“左右我沒有抗旨,秋兒的婚事是你一年前就已經定下來的。若他不怕遭萬民議論就來怪罪。”
柳氏一聽懂了,感情還是抗旨,不過是換了個法子,沒有明面上的抗旨自算不上謀反,皇帝再氣,可就如顧庸那句話說的,他是權傾朝野的顧侯!
皇帝若敢動他,真的不怕朝局動蕩嗎?
“好,就這麽辦。”柳氏道,“我現在就去叫陳媽媽。”
本朝女子十三歲開始定親,貴族女子留久一點留到個十五六歲也多的是。秋兒本來如今也不算小了。
“這麽晚了叫陳媽媽過來做什麽?”顧庸拉住了她的手。
“事不宜遲,”柳氏道:“既然要趕在皇上強行賜婚之前給秋兒找到婆家,陳媽媽那裏就有好多适齡的兒郎,我——”
話還未說完便被顧庸拉到了懷裏,“你怎麽回來不是團哥兒就秋兒,是不是忘了你還有我這個丈夫?”
他賴在她懷裏,柳氏哭笑不得,“侯爺這說的哪裏話?”
“就一個晚上燈都黑了,你與陳媽媽能看出什麽花兒來,還不如好好陪陪你的丈夫,好叫他有精力,明日的時侯上朝再抗一抗旨?”
柳氏看着顧庸,比起新婚當時這會兒雖然算是老夫老妻的,可他對她的熱情卻依舊沒變。
這麽長時間了妾室和通房依舊沒有,柳氏自然心中很是感激,夫妻之間總不能老是叫一個人付出。
這樣想着,她故意放軟了些身段,朝着顧庸的耳朵吐氣如蘭道:“既然如此,那妾身今晚就好好犒勞犒勞侯爺~”
夫妻多年她哪兒這麽對過自己,顧庸一時心花怒放,直接把人打橫抱起。
紅燭高燃,床帳搖晃了一整個晚上。
次日柳氏起來自然是眼下烏黑,陳媽媽端着熱水來給她梳洗,“夫人你可得當心小,這麽鬧小心又懷上了,你這身子可還沒養好呢。”
雖說多子多孫是福,可這小世子才出生多久。太醫都說了最好養個一年半載的在要孩子。”
柳氏被陳媽媽說的紅了臉,也惱起了顧庸。就是他昨天晚上非鬧自己,陳媽媽都知道了,外院那些個下人肯定也都知道了。
“知道的,我有分寸。”趕緊略過了這個話題,她又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有京城适齡兒郎的圖冊嗎,你拿來,一會兒我去找老太君。”
陳媽媽一聽,“這是要給姑娘找夫家了?可夫人,你之前不還說不着急,咱們先看,看了一年半載的等姑娘再大些再去跟老太君商議嗎?”
柳氏搖了搖頭,“之前是我想岔了,秋兒的婚事現在必須得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