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目光順着那河水,“倒也是奇怪,不知道爲什麽這河水裏居然會有這麽強的藥性。”一旁司徒安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他是練武之人,耳力極佳,聽了一會兒就道:“這水的源頭就在前面,不超過一裏。”
兩人對視一眼,很快朝着水源地走了過去。
沈清秋閉上眼睛,輕輕嗅聞,末了走到一片空曠的土地上,“把你的佩劍借我一用。”司徒安便立馬卸了腰上的佩劍,沈清秋往前走了幾步,對着空曠的地上狠狠一挖。
結果那劍竟險些被彈了出來,沈清秋眼睛一亮,“就是這裏了。”
“挖。”沈清秋把佩劍扔回給了司徒安,司徒安點頭,對着空地就挖了起來。
沒一會兒劍再次遇到堅硬物,猜測到這東西便是沈鄉君要的,司徒安怕損毀了,便棄了劍開始用手挖,很快,一個巴掌大小渾身漆黑的石頭就叫他挖了出來。又遞給了沈清秋。
沈清秋捧着那塊烏黑的石頭,“這應該就是火山石了。”
司徒安訝然,“火山石!”行軍打仗之人,他當然是聽過火山石的名号的,傳言此物就是當年的常勝将軍奉若至寶的神武,他以此物作爲裝飾鑲嵌在長槍之上,而後便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我一直以爲這東西隻在傳說裏,沒想到真的存在。”
沈清秋道:“無風不起浪,有時侯傳說并不都是假的。”捧着火山石,沈清秋嗅了一下,“我雖然不知道它爲何如此神奇,可它浸泡過的泉水能無限激發人體的潛力,就像那頭野豬一樣,這樣的密林原本是老虎的天下,可它能安然生存這麽多年,想來就是火山石的作用了。”
“這東西倘若拿出去,恐怕又要引起天下大亂。”
沈清秋對稱王稱霸沒什麽興趣,她也沒做什麽救世主的打算。可如今這世上住着她的娘親,還有娘親剛給自己生下的小弟弟。沈清秋不允許也絕對不會讓旁人破壞她的家庭。
“鄉君預備怎麽辦?”司徒安道。
沈清秋點頭,“這個東西既然已經落地在了這個,那理應就是這裏的東西,誰也帶不走。”司徒安聽她這麽說,就知道她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也不再多問。
從那塊火山石當中提取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沈清秋便把那塊石頭掩埋了起來,而藥性日積月累總會發散出去,若是日後真的被人挖了出來,也翻不起多少風浪了。
“我看你的傷養的也差不多了,不能在這裏繼續耽誤下去了。”沈清秋道。
司徒安點了點頭,神色凝重,“我這次出門本就是爲了去支援顧侯,如今在這裏耽誤了這麽長的時間,外面已經不知亂成了什麽樣子。”
“馬匹已經備好了,今日我回去同方家人告别,咱們就啓程。”
司徒安這才想起沈清秋白日裏買馬的動作,不禁拱手佩服,“鄉君想的比我遠。”
沈清秋擺手,兩人很快一起回到了村莊裏頭。
方小小與方遠聽說二人要走當然是攔着,尤其是方小小,她年齡小加上這段時間跟沈清秋也處出了一些感情,分外不舍,“沈姐姐你傷都沒養好呢,這個時侯走萬一傷口複發了呢?”
說完又瞪了一眼沈清秋身後的司徒安,他沒來時沈姐姐都沒說要走,都是這倒黴鬼,過來沒幾天沈姐姐就要走!
司徒安無奈,隻能摸了摸鼻子。
“小小,我在這裏養傷本來也是無奈。現在前面戰事吃緊,在不過去耽誤的就是家國大事。”對待這山間淳樸的兄妹二人,沈清秋也格外耐心,“家國天下,我原本沒有放在心上,可你看你們村子這麽平靜,真要打仗進來不止你讨厭的人,整個村子都會被夷爲平地,這樣你還會攔着我嗎?”
方小小年紀不大,但道理懂的,很快收住了拉着沈清秋的手,眸帶水光的看着她。
“若你想我了,以後也能去找我。”
沈清秋沖她笑了笑,然後又從腰裏摸出一塊玉佩,遞給了方遠,“我看你是個讀書的料子,日後若有機會去到京城,拿着我的玉佩,盡管去最好的學管讀書。”
方遠手裏捏着玉佩,他看着沈清秋一會兒,終是将玉佩鄭重的塞進了腰間,看着沈清秋,“沈姑娘大恩大德,方遠一定會記住的。”
沈清秋微微勾唇,一旁司徒安已經牽來了馬匹,“鄉君,要趕路就趁早吧。否則天要黑了。”
沈清秋點頭,随即跨步上了馬大揚其辮,兩隻馬兒起頭并進,不遠處隻瞧着兩人衣衫獵獵如同起飛一樣。
方遠捏着胸口處溫熱的玉佩,目光癡癡的看着遠處的身影。
“哥哥,你還看?”方小小看着自家哥哥。
方遠連忙收回了目光,隻是摸着手中的玉佩。
“你既然喜歡沈姐姐,她住咱們家這麽長時間你怎麽都不說……現在人都走了你看有什麽用?”方小小憋着嘴,她當然也想要沈姐姐當自己的嫂子。
方遠連忙紅着臉垂頭,“别胡說!”
“我胡說什麽了,誰剛看着沈姐姐看的不肯移開眼睛?!”方小小不甘心追着問道。
方遠被自己的妹妹堵着問,又怕她到處說壞了沈清秋的名聲,連忙捂着她的嘴進了房間裏,“你沒聽見那個人是如何稱呼沈姑娘的嗎?”
方小小愣了一下,“沈鄉君?”
方遠讀過書,朝堂上真正重要的消息他一個鄉野匹夫或許不知道。但他知道姓沈被稱做鄉君的,隻有京城顧侯的女兒。鄉君本就以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了,何況又是侯府那樣高門大戶出來的女兒。
“也許自始至終,她都隻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個夢罷了。”就像那日娘和妹妹在山澗裏發現受傷的她,她匆匆的闖入,又匆匆的離開。
方遠捏着手裏的玉佩,倘若他努力念書,會不會有朝一日也能去看一看。
——
司徒家駐軍。
司徒安本是這一代司徒家的家主,但前些日子他驟然失蹤,司徒家無首,可這樣偌大的一支軍隊要去支援前線,将領失蹤了總不是一回事兒。
爲此司徒家的大公子司徒雲今日特意設了擂台。
司徒雲身高八尺,穿一身将袍,看上去渾身的勇猛之氣,他走上台道:“曆來軍中就是有能者任之。如今我弟弟突然失蹤,司徒家不可一日無主,如今我設下擂,誰若能守擂成功,便是這十幾萬雄獅之首。”
底下人便拱手道:“咱們司徒家的兵誰不知道大公子武藝高強,由你任總兵,我們絕無怨言!”
司徒雲拱手,還要在謙讓,可底下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大公子,請上位吧,就算是打擂,我們也不如大公子。您任總兵實至名歸。”
司徒雲推辭了一番,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司徒雲笑着走上台,正要捧起那總兵的印鑒。
“且慢!”
一陣馬蹄飛揚,司徒安率先進了演武場内,而一身黑衣鬥篷的沈清秋緊随其後。
司徒雲應聲看了過去,瞧見了毫發無傷的司徒安,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沒死!他怎麽會沒死,受了那麽重的傷,派去的那兩個殺手竟還是殺不了他嗎?
想到這裏,司徒雲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殺意。
“有殺氣,看來想要你命的人就在這裏。”沈清秋在司徒安耳旁輕聲道。
司徒安點了點頭,他爲人灑脫但是也不蠢,前腳自己剛走後腳大哥就設立了擂台,想取而代之成爲總兵。
“大哥,我些許時間不在軍中,你這是想要做什麽?”司徒安笑問。
司徒雲沒有說法,反而是沖着自己的親信使了一個眼色,那親信連忙開口,“二少你不顧軍中規矩,貿然離開已經是大忌,在這軍中本來就是強者爲尊,大公子文韬武略樣樣都行,而二公子你不過是因爲嫡出連曆練都不成就被放到了軍中做總兵,我們怎麽能福氣?”
司徒安冷笑一聲,又看司徒雲,“那麽這也是大哥的意思?”
司徒雲拎起了手中的劍,“二弟,擂台已經設了,在軍中總不好朝令夕改。你不若就上來跟我比上一比吧?”他心裏知道司徒安不是一個蠢貨,這次的刺殺假以時日他定能想明白,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司徒安閉上眼睛,他沒有想到大哥會走到與自己兵戎相見這一步。
“上台切勿小心。”沈清秋再次提醒。
“多謝鄉君。”
司徒安飛身上了擂台,司徒雲立馬抽出佩刀,兩人你來我往。司徒雲到底是常年在軍中曆練了,一身功夫不弱,而司徒安一個嫡出的公子雖然有良師教導,卻并未多實際過,原本招式上是不如司徒雲的。
可這段時間一邊趕路一邊同沈清秋切磋,再加上那吃入腹中的野豬湯,倒是叫他的武功比之前精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