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咬牙,他不覺得一個顧嫣然重要到能和皇位媲美。
“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可你别忘了,顧侯手中握着朝廷中最多的兵馬,有朝一日你真的登基,與顧家有嫌隙,你這皇位能坐得穩嗎?你父皇現在可都還忌憚着顧家呢,你倒好,一出手就險些把人給得罪死了!”
聽到這裏顧承才有些松動,也是捏了捏拳頭,“罷了,既然母妃這麽說,那兒臣就去接回顧嫣然。”左右府邸那麽多的空房子,多養一個人也沒什麽。
隻要叫那顧嫣然日後别再他眼前出現,那便相安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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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顧蕭然滿月,顧嫣然送來了虎頭鞋之後,與柳氏的關系也緩和了不少。
隻是她自己到底心裏也有數,她這樣的人不适合在侯府常駐,來來往往的人這麽看着,于候府不是什麽好事兒。便找了老太君,想在外頭開辟個佛堂住下來。
老太君看着她這副樣子,應也氏不應也不是最後也隻能是沈清秋出面,“這裏便是你家,你又能哪兒?以前的事兒我們都忘了,你也盡快忘了,這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莫要把事情都記在心裏。”
而快也到了中元鬼節,沈清秋隻能挑了一個黃道吉日,在門口放了一串兒鞭炮,就算給把晦氣除去了。顧嫣然跟着金彩也在外頭看了一會兒熱鬧,鞭炮一放,連帶着她都覺得久違的熱鬧。
顧嫣然穿一件寶藍色的衣裳,臉色比從前圓潤不少。
雲珠看着她,“瞧您這幾天比之前看着好了不少,早說了您病不怎麽重,就是往前憋屈的慌,這會兒換了個地方比從前心情好了,您這身子不是就漸漸好了起來,不用那麽難過。”
顧嫣然一笑,“承你吉言。”
她容貌本就生的美,原有一種病弱之感,如今身子調養好了,這候府人家嬌養出來身上的氣度總難以泯滅,雖則容貌被毀可氣度不凡,一眼看上去然就有種人間富貴花的豔麗。雲珠一時看的呆了,才晃了神色,“姑娘平日就該多笑笑,姑娘家的,笑起來才好看。”
顧嫣然垂着頭,頗有些不好意思。
雖則她容貌不複以前了,可如今戾氣盡消,反倒多了些從前沒有的安靜祥和之色,這叫一腳踏進來的顧承略微愣了一下。隻是片刻後又皺起了眉頭,隻要想着顧嫣然曾設計自己,他心中便是滔天的怒火。
“你來做什麽?”顧嫣然自然也瞧見了顧承,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沒了。
沈清秋也向後看去,不由皺上了眉。
“我來自然是接回我的側妃,”顧承語氣算不上好,“顧嫣然,你鬧夠了就跟本王回王府。”
顧嫣然咬着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她如今名義上卻實還是顧承的皇子妃,他要帶自己回府她沒法拒絕,也不能厚着臉皮就賴在侯府裏面。
卻在這時侯沈清秋拍了拍她的肩膀,顧嫣然心中瞬間大定。
“殿下,雖則你是皇孫貴胄,可我顧家嫡女也不是任由人召之即來揮之既去的垃圾?”沈清秋雙目冷然:“人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就斷斷沒有再回府裏的可能。”
經曆過了這麽多的事情,顧承對沈清秋也早就沒了什麽兒女情長的想法,見她如此怼自己不由的怒火橫生,“沈清秋,你姓沈,你可不是顧家的人,更不是我王府的人,你有什麽資格再這兒說話!”
“秋兒沒資格,那老身總有資格罷?”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衆人便齊齊往後看,就見徐老太君被人攙扶着正緩慢往過走來,“我侯府的女兒當然應該留在侯府。”
便是皇帝看到老太君也得留幾分的顔面,何況是顧承。
他眼睛危險的眯着,隻看着老太君,然後道:“老太君,您可想清楚,本王這一走,憑借顧嫣然現在能吓哭小孩兒的容貌,她能嫁給誰?”
“這就不牢殿下操心了,殿下請。”徐老太君直接喊人送客。
起的顧承袍角一撩,也直接走了。
麗妃原是想叫兒子和顧家重修舊好,可聽聞此事更氣顧家不肯給兒子顔面,手便一拍桌子,“倒是好一個侯府!既然給臉不要臉,那也莫怪我出手無情。”
“母妃,你有什麽辦法?”
麗妃道:“既然他顧家不肯與我們重修舊好,那不如就叫你的父皇徹底厭了他。”說到這裏,麗妃原本漂亮的眸子所散發出幾分冷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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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京城裏頭的風流韻事從來不少,可牽扯到皇帝身上就不怎麽好聽了。
他和麗妃送上來的那幾個美人兒這幾天玩兒的有些過了,便有不少禦史彈劾了過來。皇帝自然是不怕彈劾,隻是到底年齡大了,更在乎名聲了。
這會兒就心情不怎麽好。
從朝堂裏頭出來,因着心情不好他也沒去别的地方,直接就往自己最愛的美人胡姬那裏去了。
按理說金發碧眼的胡人在中原敵爲并不高,可胡姬如今是皇上的愛寵不管外面怎麽看,整個皇宮是沒人敢瞧不起她的。
“皇上,您來了呀?”
胡姬今日穿了一件二藏青色的衣裳,這打扮一點也不像是個寵妃的樣子。不過她容貌生的極爲豔麗,如此樸素的打扮反倒叫她看起來格外光彩動人。
“怎麽皇上這個臉色,朝堂上誰惹着您不高興了?”胡姬一臉笑意,“若是旁人惹着您不開心了,這會兒我倒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前些日子您不是說想要聽昆戲嗎,妾都已經編排好了,便瞪着您有空抽空來聽呢~”
胡姬語笑盈盈,說起話來是真叫人十分舒服。
皇帝本來在朝堂上,正因爲和顧庸的事情鬧得一些不愉快,如今瞧這自己掙寵愛的女人,笑靥如花的看着這裏,當即心情變好了許多,“昆戲就算了,這段時間煩的事情太多,這會兒子倒是沒心情了。倒是浪費愛妃的一番好意。”
胡姬看着皇帝的臉色,“看皇上這,是不是在朝堂上遇到什麽困難了?
皇帝看了胡姬一眼,“到底還是愛妃這裏舒坦,旁的地方到處是一些不順心的事兒。”
胡姬一笑,便是給皇帝倒茶,“便是有什麽不痛快的,也還是要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這是妾身從老家那裏呆的茶,據說每一喝能延年益壽,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隻是拿到了方子分享來給皇上試試,這茶葉也沒什麽特别的,就算沒用也不會損害身體。妾身自己個兒用覺得也不錯,平日裏若是心裏不爽了,喝着也能平心靜氣,皇上,您試試?”
胡姬緩緩道來。
到了皇帝這個年紀,自然都是貪生怕死的,一聽延年益壽這幾個字兒頓時就來了點兒精神,不過都這個年紀了的人,他延年益壽的東西也沒少吃,因此隻是拍了拍胡姬的手,“愛妃有心了,反正是茶葉,自然是對身體無害的,據說是有延年益壽的作用,我便每日都喝上些,好不浪費愛妃的一片心意。”
胡姬面帶微笑,“臣妾不過是在閨房中,偶爾能替皇上分憂罷了。
皇帝因爲朝堂上那些事兒産生的郁結也在她的三言兩語當中盡數都沒了,握着胡姬的手感歎了一句,“若是天底下的人都如愛妃這樣,那朕還有什麽可愁的?”
胡姬聽到這裏,卻輕輕的歎了幾口氣。
“愛妃,這是怎麽了?”
便聽胡姬道:“皇上也知道麗妃娘娘是妾的恩人,可今日與娘娘相見,卻發現娘娘愁眉不展。得知娘娘所爲何事,妾不止爲娘娘不平,也爲皇上您不平啊?”
皇帝聽到這裏倒是十分狐疑,“怎得,發生什麽事兒了?”
胡姬道:“前些日子七皇子殿下同侯府那嫡女,也便是他的側妃鬧出了些不愉快,侯府竟然直接就把人給接回了家。七皇子怕後宅不和鬧到前面讓人擔心,便主動的認了錯去侯府接人,可誰知那侯府竟還不放人回來,看那意思,是想叫兩人和離!”
“豈有此理!”皇帝大怒,“朕的兒子豈能與他們和離!”
皇帝在朝堂上本就被顧庸氣的不輕,此番下來怒火又漲了不少,“好啊,既然她不想做七皇子的側妃,那就不做!”隻是和離那是萬萬不行的,“替朕下旨,七皇子側妃顧嫣然不守婦道,着令趕回原府,謹修婦德!”
這已經算是極爲嚴重的懲罰了,皇帝親自寫下了休書,相當于把整個侯府女眷的顔面往地上踩。
胡姬見此,才輕微的勾了勾唇瓣。
顧彥維和九公主的病不是小問題,爲此沈清秋不得不找了許多藥材來實驗。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輕易的在兩人身上試藥,畢竟她對古代的藥效不是那麽了解。爲此沈清秋專門開始了一個免費的醫館,對外隻說是侯府免費的爲病人看病施藥,此舉既能維護侯府的名聲,也方便她實驗。
二來沈清秋也十分自信自己的醫術沒錯,百姓吃了自己的藥也隻會強身健體,無非是她想更清楚的了解藥效的情況罷了,此舉一舉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