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道老七這次的事情做錯了,是他不對,皇上您要罰自然是該罰的,可到底今天是您的壽辰,老七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如今幽禁在府中日日思過,旁的他也沒想,隻是手寫了孝經,想今日承給皇上您。”
麗妃說着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的樣子,“隻是那孩子也太過實誠,這大冷的天兒也不點個炭火什麽的,非說心誠則靈,如今凍得受傷全是凍瘡。臣妾這做娘的自然是不忍心,便也來求皇上您開開恩,到底是您壽辰這樣的日子,就算不想見老七,也叫他把辛苦抄來的經書送上來。”
麗妃的口才也當真是世上少有的,隻聽顧承爲了給自己抄寫經書凍的滿手凍瘡,皇帝已經有些感動,麗妃這再開口,他便也順坡下驢了,“也罷,到現在爲止禁足也快三個月了,既然知道錯了,就叫他出來吧。”
麗妃連忙叩頭謝恩,“臣妾謝過皇上。”
皇帝和妃嫔的座位自然離着底下很遠,旁人是聽不見的,可沈清秋耳目過人,旁人聽不見不代表她也聽不見。怪不得呢,這七皇子頭腦簡單,被個昌平郡主拿着當槍使還能再朝中有一射之地。
原來竟有這麽厲害的一個母妃。
不多時顧承便已經到了宮裏,麗妃既開了口,顧承這邊自然也做的非常到位,人消瘦了不少且不提,那孝經也抄了滿滿一本。送上孝經的時侯,還順帶做了一首父子情深的詞,這樣的場合就是皇帝也感動的有些眼淚汪汪。
不多時父子二人的隔閡便都沒了。
沈清秋隻看着,沒一會兒就到了九皇子顧彥維給皇帝獻禮的時侯了。他同太子一樣,不功不過的獻了個寶物。可他自小身子弱,加上這些日子辦案得力,雖也是不怎麽感興趣的禮物,可皇帝卻還是把他單拎出來,好好的誇贊了一番。
林太傅作爲顧彥維的老師,順帶也站了起來,隻說了顧彥維最近辦成了的幾個大案子。
朝野上下都知從前不顯山不漏水的九皇子有大才,自是各種恭維,天底下少有父親不喜歡聽旁人誇自己的兒子。皇帝也一樣,隻不過旁的兒子被人誇的多了他總要擔心他們結黨營私,可九皇子又不一樣。
他這樣的身子哪用擔心他來謀奪自己的皇位。
因此在他身上皇帝倒是體驗了少有的身爲父親的自豪。
原本衆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頭上,可如今卻轉眼都去到了顧彥維的身上,如此大的落差自然是叫顧承心裏不快,手裏的玉石杯險些都要叫捏碎了。麗妃輕輕看了兒子一眼,隻低聲道:“末要在宴會上做出些丢人現眼的事情。”
顧承一口氣撒不出去,隻能強壓在心口裏。
可偏偏此時他的母妃卻站了起來,笑道:“皇上,您今天生辰,臣妾還有一個禮物呢?”皇帝狐疑的看了過去,“哦?”
麗妃道:“呈上來。”
身邊的幾個下人便将一個黑盒子給抱了上來,隻聽麗妃道:“這也是臣妾的二哥在波斯國得到的,是天山雪蓮。九皇子雖得了那樣的重病,可這雪蓮卻是神物,叫太子給九皇子調養着服下,說不準能叫他身子康健起來呢?”
麗妃這話隻是聽着好聽罷了。
天山雪蓮雖然難得但朝廷也是有的,從前顧彥維也吃過,可太醫診脈之後也不過是爲他續了幾個月的命罷了。如此珍貴的東西旁人吃了大病盡消,可他吃了不過是減緩死亡的時間罷了。
可到底是用心了,皇帝也滿意,“愛妃辛苦了。”
顧彥維站了出來,隻微笑看着麗妃,“兒臣多謝麗妃娘娘。”
底下的顧承隻死死攥着手,他想不明白母妃爲什麽要這麽做!
好在這兒會宮宴沒多久就要結束了,今日天色也晚了,顧承不打算回自己的府邸,便直接回了自己之前在宮裏的住處。可人才剛剛躺了下來,便被麗妃身邊的丫鬟給叫去了。
顧承就到了麗妃的宮門口。
“母妃。”顧承道。
“你給我跪下!”麗妃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母妃?”顧承完全愣了,可見麗妃正瞪着自己,也隻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下來。
“怎得,母妃叫你跪着你不甘心?”麗妃問道。
“兒臣不敢。”顧承道。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連昌平郡主那樣的人你都敢合作,你是不是把母妃給你說過的話當成耳旁風了?!”麗妃道:“那昌平是配皇後的人,你難道不知道那老妖婆心機有多深沉嗎,你竟敢和她合作?”
“可母妃你不是告訴我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嗎?”顧承心有不甘。
麗妃諷刺一笑,“利益,那得要是你有利益。你與昌平合作你得到了什麽,金錢沒有,反倒叫你父皇對你戒備了起來?你以爲昌平爲什麽要找你?”
顧承一愣,麗妃見他此刻還呆着,不由越發失望了,“她這是再給你下套!”
“那沈清秋若朕如此好對付,她就不會一連再她手裏栽了那麽多次跟頭了!她與你合作,若你們真的一起絆倒了沈清秋,她自然不會說什麽,白得一個日進鬥金得紡織廠有何不可?而你呢,你以爲昌平背後得人是誰?你若得了這紡織廠,隻會引起你父皇得忌憚!”
顧承雖然不是什麽治世之才,但到底不是一個蠢貨,何況麗妃已經把話講明白到這個份兒上了。
“她利用我!”
麗妃閉上了眼睛,隻歎一口氣,“你還不算完全沒救。”
她繼續道:“這次你還得多謝沈清秋給你下了套,否則你真的握住了她手裏的财力,你父皇指不定怎麽忌憚你。你得記住,權與錢,永遠是權放在第一位。”
顧承若臉色難看的點頭,昌平這個女人居然敢給自己下套,他一定會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不知又想到了什麽,“可母妃,你做什麽要把天山雪蓮送給顧彥維,今日他在宴會上,可把兒子的風頭都給搶光了。”
他話音一落麗妃就瞪了他好幾眼,“什麽叫風頭,隻有女人家才會搶風頭。你是個男人,還是個皇子,你的目光應該放在朝堂上,出風頭也應該是在朝堂不該是你父皇的生日宴和一些女人搶風頭!”
“可母妃……”
麗妃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擔心顧彥維,可他從來不是咱們敵人。你莫要被眼前他的風光給吓到了,一個活不過二十五的病秧子,皇上覺的絕不會把朝廷交到他手上。我跟了你父皇這麽多年了,多多少少也算了解他的性格。”
“顧彥維不能繼承皇位,說到底皇上再怎麽寵愛他與你都沒有什麽幹系?你何苦要同他鬥,你與他鬥,不是将他反而推給了太子嗎?”麗妃恨鐵不成鋼道:“你隻顧着眼前卻忘了以後,得罪了顧彥維,沒你什麽好!”
顧承縱然聽的心不甘情不願,可也覺得麗妃說的話再理,點頭應了下來。
這句話剛交代完,麗妃又冷眼看着他,“你與顧家那嫡女顧嫣然是什麽情況?”前段時間麗妃出宮替太後禮佛,并不在宮中,因此也并不知道宮内發生的事情。顧承聽母妃的問話,隻恨很道:“一切都是那女人設計兒臣!”
便将自己與顧嫣然相識,又是如何娶她爲側妃,前段時間又怎麽趕她走的說了出去。
“糊塗,糊塗!”麗妃聽了之後又是大搖其頭,“你怎麽生的如此糊塗!那顧嫣然是顧家的嫡女,我早就跟你說了,你父皇忌憚顧家,你爲何要納她爲側妃?”
“兒臣……”是被人陷害的。
顧承的話還沒說出口,麗妃又道:“你蠢就蠢到現在還以爲你是被顧嫣然陷害的。若非是皇後,宮裏誰能有那滔天的勢力叫所有人都去看你和顧嫣然的醜事?
顧承一瞬間如遭雷擊,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在頃刻間全都明白了。
他嗓音顫抖,隻說,“可母妃,兒臣已經休了她回府了,父皇應該不會……”
哪知麗妃卻隻是搖了搖頭,“這就是你第二錯了。你已經娶了顧嫣然,已經得了你父皇的忌憚,再說什麽都是枉然。你卻又把她趕出府去,便是那顧嫣然做了天大的錯事她始終是侯府的女兒,你這般做不是把侯府的臉面往地上去踩嗎?”
麗妃捏着額頭,隻覺得自己才走這麽短短的一些日子,兒子居然能有這樣的本事将自己的全部布局都給打亂,“所幸現在還不算太晚,你去把顧嫣然接回來。”
顧承有些不願意,皺着眉站在原地。
麗妃擡眼,“怎麽了?”
顧承回道:“母妃,你有所不知,這顧嫣然被昌平毀了容,現在醜若無顔女,若叫她回來繼續當兒臣的側妃,豈不是讓人笑話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