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其中包含層層困難,可卻未曾料想對方直接就将圖紙拿了回來,容易到昌平心裏都開始起疑了。
顧承點了點頭:“似乎沈清秋并未加強防備。”
昌平郡主警惕心很強,總覺得這一切似乎隐瞞了什麽。可一時間又說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眼前的圖紙讓她整個人陷入興奮狀态,夢寐以求的東西終于拿到手中,隻要憑借圖紙便能夠在紡織中占據一方。
得意的笑容挂在臉上,昌平郡主迫不及待想要創造出先進的機械。
“如今,圖紙在我手中,我便也能源源不斷的紡織,總有一天江南的絲綢生意都會是我的。”笑聲不斷,昌平郡主如同陷入魔怔。
顧承似乎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句:“紡織廠的利潤分我一半。”
昌平郡主得意道:“有了這些機器,足夠你下半輩子吃喝不愁。”
如今她連夜趕去制造廠,加快步伐造出機械。
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隻要自己争分奪秒,那就能夠獲得勝利。昌平郡主似乎已經瞧見自己登上勝利巅峰的那一刻了。
可所有的事情遠遠沒有她想象之中那麽簡單。在所有結局未能分出真相之前,鹿死誰手誰也說不清楚。
關于顧承和昌平郡主合作的消息,沈清秋早一步通過顧嫣然得知。
雖然驚訝于對方會将此事告訴自己,在心中略有防備的同時也相信了這番說辭。
沈清秋自然有應對之策,既然對方妄想偷自己的東西,她早已經将計就計。
本想拿着虛假的圖紙欺騙,可沈清秋思來想去,發覺眼前這一個辦法并非完全之策。就算将圖紙更換,也不能夠完全給她重擊。
要想讓昌平郡主記住犯下的過錯,必定要換一種方式。
紡織廠無人看守便是她贈送給昌平郡主的第一份大禮。
或許對方會對此産生疑惑,這一切是否是陷阱?
依照昌平郡主的性格,一旦圖紙拿到手中并确認正确,興奮勁上頭總會忽視不對勁的地地方。
她喜歡給人無限的希望捧到雲端之上,等到最後一刻再出現,用深刻的絕望貫穿。
倘若這一切呈現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畫面一定非常完美。
沈清秋非常期待這件事情。
所以當顧彥維提幫忙的時候她拒絕了。
“我還有一份大禮沒有給她,怎麽能夠輕而易舉饒過?”
雖不理解沈清秋的行爲,可顧彥維并沒有堅持。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展露,昌平郡主滿懷希望準備大幹一場。
先進的機械已經掌握在手,她的紡織廠也并不比沈清秋差。
心中滿懷信心,堅信自己能打赢這場勝仗。卻不知曉一則消息快馬加鞭趕來府中。
顧承氣喘籲籲來到郡主府,焦急萬分:“昌平郡主呢?”
婢女小聲開口:“正在前廳。”
“昌平!昌平!”顧承絲毫沒有以往的風度,宛若生死攸關的犯人。
絲毫不知情況的昌平郡主皺眉走出:“何事惹得你這般大驚小怪?”
“出大事了!”顧承一臉慌張。
“今日,在朝堂之上,沈清秋當着所有官員的面将它紡織廠的圖紙奉獻給了朝廷。”這句話如同一聲驚雷,瞬間在昌平郡主耳畔炸開。
似乎還未能接受這龐大的消息,雙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片刻之後倉惶開口:“你說什麽?”似乎對耳畔的言語并不相信。
顧承一把抓住對方胳膊:“沈清秋将圖紙給了朝廷!”
他們昨日辛苦盜竊而來的東西沒有任何作用。
倘若圖紙隻是沈清秋拿在手,一切還可以挽救,可如今她竟然直接讓給朝廷。
圖紙給朝廷便是官家所有,他們不可以不經允許私自造大量機械。
所以昨日辛辛苦苦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滿懷期望以爲自己赢得一局,可最終不過落入沈清秋設下的陷阱。昌平郡主的心髒宛若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呼吸也在此時變得急促。
所做的計劃成了他人嫁衣,她不僅僅白費心思,同樣付出代價,她用了大部分家财請了匠人來做紡織機,可沈清秋這招一出,她那些紡織機就全廢了!
屬于皇帝的東西,誰敢觊觎!
顧承臉色蒼白,腦海中出現朝堂之上的場景。
“皇上,臣女願意将紡織廠的圖紙送給朝廷!”
“你可當真?”皇上挑眉。
沈清秋淡然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圖紙隻要給了朝廷,昌平郡主所做的一切便是竹籃打水。隻要印上朝廷的編制,誰也不敢亂動。
“果真是我國的好兒女!”皇上龍顔大悅。
顧承聽着耳畔的言語,臉上浮出一抹焦急。
沈清秋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昨日才從紡織廠将圖紙盜竊,可今日便給了她這麽一份大禮。
興奮的念頭還未消散,直接當頭一棒将一切幻想打破。
“父皇這不合情理吧!”
沈清秋将圖紙交給朝廷,那豈不是直接斷了他的财路?
冰冷的目光掃蕩而來,皇上意味不明:“爲何?”
“因爲……因爲……”顧承支支吾吾說不出半點緣由。
他總不可能告訴皇上圖紙被他偷竊,他想要從中分一杯羹。
等不到回答的皇上收斂笑意:“這是康樂鄉君的紡織廠,和你又有什麽關系?”被皇上的目光掃視,仿佛心中那抹隐藏在暗處的詭計被看穿。
額頭的汗水大滴大滴落下。顧承無力掙紮:“兒臣……兒臣隻不過說說而已。”
被訓斥一番後顧承懷揣着怒火來不及宣洩,他特意等待下朝之後,一把攔住準備離開的沈清秋,怒氣沖沖詢問:“這就是你安排的陷阱嗎?”
“七皇子這是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沈清秋一臉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其中原因。
顧承憤怒開口:“你别再裝瘋弄傻!”
“七皇子既然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緣由,爲何還要多問呢?做一個糊塗人吧!”沈清秋嘴角勾勒出一抹輕笑,轉過身,冷漠離開。
她就是要将他們捧在最高處,沾沾自喜的時候給出緻命一擊,讓他們從雲端墜入深淵,享受凄慘一刻。
思緒回轉,顧承從回憶之中回過神,看着眼前的場景,茫然無措。
“輸了!我們輸了!”雙腿突然無力,顧承坐在凳子上茫然無措,神情呆滞。
昌平郡主猛然擡頭,聲聲質問:“所以昨天的都是騙局!她故意沒有派人守候就是爲了讓我們将圖紙盜走!而今天一大早就将圖紙交了出去!”
“我們連夜趕出來的機械都沒辦法運轉了!”
昌平郡主的手死死握成拳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抑制住内心的憤怒。
她被沈清秋狠狠擺了一道!
“沈清秋!沈清秋!”昌平郡主咬牙切齒。
用設計圖作爲誘餌,一步步讓他們落入其中,果真是好算計。
“眼下應該如何是好?”
“我們的計劃早都被人看穿了,昨日慌張做出來的也淪爲白費。”顧承一心還惦記着紡織廠的利潤,他差一點能夠拿到手的東西,就這麽從指間溜掉。任憑誰也不可能甘心。
顧承将目光看向昌平郡主,希望對方能夠想到解決辦法:“沒有了圖紙怎麽辦?紡織廠還可以拿到手嗎?”
昌平郡主狠狠瞪了一眼對方,如今自己自身都難保,怎麽可能還想着紡織廠?
昨日的努力白白打了水漂,她可以不在意金錢,可卻不能不在意主對她設下的陷阱。
在最讨厭人的手上吃了暗虧,她怎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
昌平郡主想要殺對方的心情越發濃厚,早已經迫不及待毀滅,身側的手死死握成拳頭,方能壓抑住内心的憤怒。
無論是江南紡織廠的事情,還是眼下圖紙的事情,對方都給了自己重重一擊。
“沈清秋既然将圖紙讓給了朝廷,我們也無可奈何。總不可能直接和朝廷作對。”昌平郡主憤恨不已。
高價購入的機械還沒來得及運轉變成爲一堆廢品,昌平郡主的紡織廠徹底無法經營。她沒有多餘的金錢維持着眼下的情況。
昌平郡主将自己所受到的所有遭遇全部歸于沈清秋頭上,倘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她站在街頭,隻覺得無端的憤怒在心中發酵,整個人已經沒有了理智可言。
紡織廠清空的那一天,昌平郡主特意在門口看着。
她要讓自己永遠記住眼下的一幕,而這麽多的痛苦和嘲諷都是沈清秋帶來!
昌平郡主腦海中圍繞着沈清秋的名字,時時刻刻提醒如今的敗筆。
街上若有若無的目光傳來,仿佛在打量眼前的情況。
就算未曾扭過頭,細心聽。街頭巷角那些若有若無的聲音也在陣陣傳來。
“昌平郡主的紡織廠是倒閉了嗎?”
“看來她根本敵不過沈清秋。”
“像她這樣的人就應該早點倒閉,難道你忘記對方曾經做出的那些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