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能聽見不遠處滾滾而來的海浪聲,金彩輕呼了一口氣,這會兒才平靜下來,她問:“姑娘,那些個土匪是瘋了嗎,怎麽突然就自己打起了自己?”
沈清秋道,“我騙土匪頭目說,他的老婆叫他的好兄弟奸污,老娘因不小心目睹了這事兒叫他兄弟直接勒斃,那些土匪便内鬥起來,劫匪雖然悍勇,可互鬥起來卻死傷慘重,我們自然是漁翁得利。”
金彩以爲能聽到什麽,瞪大了眼睛隻道一句,“姑娘你是不是騙我呢?土匪又不蠢你這麽說他們就能信?”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沈清秋道:“話怎麽說要看是什麽人說的,又看怎麽說?”
沈清秋能平平安安成爲第一殺手,可靠的不光是武功,适當的用了一些心理學的暗示,加上他對那三當家的官觀察,輕而易舉就用到了那三當家身上的消息。三當家的姓名根本不難得知,他那後頭就是一副有他落款的字畫。
可惜她一步一步先将他設進了套子裏,他一時之間沒想明白。
“可是你怎麽知道他老娘是叫他兄弟殺的?兒子又是被兄弟拐賣的呢?”這金彩怎麽都不能信啊。
沈清秋一笑,“自然是騙他的”,她道:“真真真假假假,當我前面說的都是真的時侯,隻要我後續不是天方夜譚,又與他平日的生活規矩對的上,他便不會懷疑我說的是真是假。”
隻不過金彩的腦子軸的很,這會兒還沒聽明白,“那姑娘你又是怎麽知道她老婆被他那兄弟奸污的?還有你怎麽曉得他念書—姑娘,你真的被神人開了天眼嗎?那你能瞧見我死去的爹娘嗎?”金彩又問
沈清秋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你還是别急着跟屠九成親了,有空去看看腦子吧。”沈清秋點了點自己的腦門,,“我壓根不曉得她老婆怎麽死的,隻不過他那時候已經深信我,尤其是出了門看到他娘的銀戒被那人掏出來,那人又目露心虛,當然是深信不疑。”
沈清秋呼一口氣,“姑姑你還說你不會算命,你怎麽曉得他身上有銀戒指?!”
沈清秋越發嫌棄了,“自是親眼看見的,不然我有天眼通嗎?”同這人難說通,沈清秋不想再理了,金彩卻一直糾纏,“可那個土匪爲什麽一直要帶着那個戒指,還有那三當家的媳婦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
“畜生!”猛地一斧頭過來,叫兩人都吓了一跳,好在沈清秋躲避及時,隻叫人砍下來一縷頭發。
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手裏正提着斧頭,若不是被後頭人攔着還要再砍。
“你幹什麽?!”金彩當即把姑姑護在身後。
“大牛,你住手,這是我的恩人——”卻原來是被和妻子一起擄上的丈夫。昨夜他是眼睜睜的看着妻子被人侮辱的,如今一雙眼睛都氣紅了,一把推開妻子,隻蠻橫道“你明明有本事殺了這麽多的土匪,爲什麽看她被人侮辱了你不救她——
“呵呵呵——”沈清秋忍不住笑了,“我是你娘嗎,你吃口飯還要給你喂到嘴邊。”
金彩瞪大眼睛看着她家姑娘,這個時候就不要火上添油了啊!
“你自己的媳婦你保護不了你還來靠一個女人舍了身子保護你,現在來質問另一個柔弱的女人,你是個廢人嗎?”
廢人大牛兩句就叫頂的啞口無言,後頭沈清秋還對着大牛媳婦說呢,“我瞧你這丈夫是個廢人,窩在個女人褲*裆裏活不出來的樣子。遇到危險了縮着不保護你不說,現在脫離微掀了,居然還朝氣了你的麻煩,不如個女人,你跟他還不如跟我——”這都算了,關鍵是原本還扯着大牛哭哭啼啼的大牛媳婦這會兒卻松開了大牛的胳膊。
默默的站在了沈清秋身後。
泥人且有三分性子呢,大牛媳婦擦了擦眼淚,“左右你嫌棄我,咱們也沒孩子沒甚牽扯的,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牛一下就愣了,他是覺得媳婦對不起他,自己失了身子如今該求着他的原諒才是?怎麽現在她到走了?
“速速,你什麽意思?”
“耳朵也聾了嗎?”沈清秋道:“意思就是你女人他不要你了。”
沈清秋當真也是沒見過這樣的賤格,非要鬧那就别怪自己了,反正一個女人,她康樂鄉君是養不起?
“金彩,把她記在我的名下,反正我鄉君的俸祿也不怕多養活一個人。”
金彩應了下來。
——
遠山映着綠樹,一路都是盎然的生機。
一個黑袍的生的白嫩的小厮手裏拘着一個水囊,頂着烈日的往馬車内跑。剛近了馬車便有股子呼呼的冷風透了過來,小厮輕呼一口氣,便掀開了車簾子,“天兒熱了,主子先喝些水,咱們找個地兒落腳。”
“不繼續趕路麽……”裏頭傳來男聲,溫文爾雅。
“已經快到那腳下了”,那小厮說着聲音越發小了起來,又瞧了眼四周,“主子這身份,恐不安全。”
顧彥維便擡眸,此時天熱他微散了衣襟,平常人總添幾分亂,他卻還如山中仙人,尤其配那那一雙玉秀風清之貌,越叫人覺得公子貴兮,不可攀也——他微微垂眸,手裏的書卷扣在小厮腦袋上點了點,“你又自作主張?”
那小厮連連求饒,“主子可饒了小的吧,皇上隻是叫您去剿匪,可沒讓您親自去上,您不扒了小的皮,那皇上也得拆了小的啊?”顧彥維搖了搖頭,他雖則親自提出剿匪,但實際上可沒把這白龍寺後山上的一夥匪徒放在欣賞。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罷了。
而他願意攬下這個差事兒,更大的原因則是想替她鏟平障礙。那些匪徒千不該,萬不該的想着替劉大勇報仇,竟要傷她。
顧彥維的目光看過滿山的山坡,他自有那不費一兵不足就全部解決了滿山土匪的辦法——可就在腦子飛速轉動的時,他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是沈清秋在同他招手。一旁的小太監也愣了,“莫不是奴婢眼睛花了,怎麽好像看到了康樂鄉君。”
還來不及多想,沈清秋卻已經到了跟前。
“發生什麽了?”顧彥維立刻皺眉。
沈清秋卻是一笑,“昨個兒聽說你要剿匪,我還沒當回事兒,今兒卻是沒想到我先替你把匪給剿了。你可得謝謝我。”
“什麽?”顧彥維擰眉。
“上去看看吧。”她道。
那小太監連忙搖頭,“康樂鄉君,就我和殿下兩個人,那上面可有土匪!”
沈清秋道:“若真還有土匪,我豈能這麽平安下來?”看她這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小太監将信将疑的随着她上去。可還沒到土匪窩呢,一股子極爲濃郁的血腥氣兒就傳了過來,而後再往裏面一看,小太監立馬用手擋住了眼睛,“我的媽呀!”
隻間裏面陳屍一片,各種各樣的屍體交叉橫放,簡直跟煉獄一樣。
小太監吓得不敢向前,可顧彥維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反而走上前,在一個屍體面前蹲下來,接下來甚至是伸出了手,去翻看那屍體的模樣。
“九殿下,切莫碰這些髒東西!”
可顧彥維又豈會聽他的,當即翻看那土匪臉,發現竟也是出現在大理寺的凡人通緝上的,的确是白龍寺山後的土匪沒錯了。
“怎麽回事兒?”他看着沈清秋,再度發問。
沈清秋道:“想來是爲了給那個劉大勇報仇,也是他們不長眼,竟要綁我。”不看看自己惹的是誰?
若是一般人說這種話隻會讓人覺得好笑,可說話的是沈清秋,尤其是面前這橫屍遍野的場景,小太監可一點兒也不覺得她是吹牛。
“殿下,這件事兒不要把我牽扯進來——”沈清秋道:“我怕我娘擔心。”
“康樂鄉君,那可怎麽好意思,這剿匪可是你的功勞啊!”小太監忙道。
倒是顧彥維瞪了他一眼,他連忙閉了嘴不說話了。
“你放心,我會給你把尾掃幹淨的。”沈清秋點頭,又道:“那些女子都受了驚吓,若大理寺問起來,還是不要打擾她們了,”說到這裏沈清秋又忍不住想起來白天的那一幕,明明受辱不是那女子所願,可她丈夫卻非要把罪名強加于她。
同樣身爲女子,沈清秋自然不爽。
但她對現在這個時代對女子的壓迫也更爲清楚了,平安叫那些女子下去把她們被綁匪綁架的事情隐瞞,這才是對她們最大的幫助。
顧彥維都點了頭,他一早就看清楚了,她冷若冰霜的外表下其實比誰的心都要軟。
看着這一地的屍體,顧彥維臉上閃露出一抹冷厲的神色,片刻後消失不見,他又問沈清秋,“你可想過沒有,這些土匪哪裏來的宮中休沐的時間?你說你是從宮門口處就被人給擄走了,這便更奇了,那個時間段,宮門口該是有侍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