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之前,劉大勇欠了一大筆賭債,便糾結了自己的幾個兄弟想在白龍寺下搶劫下了山的香客,卻意外擄到了一個大和尚。那是外地來的大和尚,他身上帶着白龍寺的信箋,原來是白龍寺的老主持快要圓寂了,就讓這外地來的大和尚接替自己的位置。”
劉寡婦說着,那主持——不,劉大勇急了,“住嘴,你個瘋女人!”
劉寡婦不聽,繼續道:“劉大勇一看這裏面有利可圖,立刻和自己那些兄弟把大和尚身上的東西全部扒了出來,又得知這外地來的和尚除了老主持根本就沒人見過。他們給劉大勇剃了頭,燙了戒疤,又把真正的主持推到了山崖下,自己便冒名頂替去了白龍寺做主持。”
劉寡婦流着眼淚,“白龍寺裏香客多,自此之後他也勾搭上了達官貴人,有個年輕貌美的小妾,對我自然是不屑一顧,小婦人是女流之輩,自然管不了他其它的事情。隻是這劉大勇太狠毒了,居然把我的一雙兒女抱給他寵愛的外實撫養!昨日,昨日更是看着他們去死,這我豈能忍!”
府衙聽到這兒也算明白,怪不得這婦人能出來作證,原是這人充妾滅妻。
“劉寡婦,你可有證據?”
劉寡婦道:“小婦人雖沒什麽證據,可假的就是假的。劉大勇大字都不識幾個,哪懂什麽佛經?天底下有寺廟的主持連一本佛經都不會背的嗎?他這個人懶極了,當了主持也懶得學佛經,大人您叫他背就是了,恐怕除了個阿彌托福,什麽都不會!”
劉大勇卻實不會,他哪裏會什麽誦經祈福,你叫他打家劫舍還行,在旁邊一站就是許久,還真如劉寡婦說的,除了一句阿彌陀佛什麽都念不出來。
顧嫣然咬着唇,到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立馬就道:“府衙大人,如今審的是柳氏和人私通的案子,可不是什麽住持什麽劉大勇,不管他是什麽身份,高的矮的胖的醜的,總而言之私通就是私通。”
沈清秋卻是冷冷一笑,“你爲了把這污水潑到我娘頭上也是真的豁得出去,可你當場上的人都蠢麽,一個大字不識的人,論相貌比不過我爹,論容貌比不過我爹,我娘瞎了眼了找他?”
顧嫣然道:“焉知不是柳氏自甘堕落,這男女之間的事你一個孩子知道些什麽?”沈清秋繼續冷笑:“我不知道,但是你好像清楚的很?”顧嫣然怕在被她揪住話柄,不再開口。沈清秋則是看着底下的劉大勇,”劉大勇,我雖不知道旁人給了你什麽好處,但你要知道,顧嫣然是顧家的四小姐,再怎麽樣也是顧家自己的事兒,拉回去處理也是不痛不癢的。可你呢,殺人越貨,已是死罪。現在還要攀扯我娘,是,你自己死是死了,可你想過你的家人和孩子嗎?“
到這兒劉寡婦也是憤恨看着他,“劉大勇,你害的我們一家人還不夠嗎?那侯夫人哪能看的上你這樣的貨色,更别說什麽腹中的孩子了!府衙大人明察,那劉大勇根本就生不了孩子,都到這一步了民婦便如實交代了。早前劉大勇富貴了就養了好幾個小妾,小婦人怕他因那些小妾對我的一雙兒女不好,便偷偷給他下了藥,叫他以後斷了子孫命!大人不信可以叫大夫查,那候夫人怎麽可能與他有染!”
顧嫣然瞪大眼睛,她千算萬算,卻把劉寡婦這一步給算漏了。
劉大勇也是震驚,随即怒不可遏的看着劉寡婦,“毒婦,你這個毒婦!”劉寡婦往他面上呸了一口,“我若不毒這會兒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要是不想兩個孩子受你的牽連,你就趕緊招了!”劉大勇這會兒癱坐在地上,早沒了之前指認柳氏的那副張狂樣子。
眼看着什麽都到這個地步了,再僵下去也落的個沒趣兒。
府衙也是個會看人眼色的,便叫人直接帶了柳氏回去。
剛到了侯府的大門口,陳媽媽就采了好些個柚子葉,“這可真的是倒黴催的,一大早剛吃飯就沾染了這些個晦氣——”說着就把柚子葉掃過了柳氏的全身。沈清秋在外頭等着,卻沒有進去,沒過一會兒顧嫣然的馬車回來了,她自是瞧見了沈清秋。
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正要進府邸,卻被沈清秋攔住。
“你想做什麽?”顧嫣然道:“這可是侯府門口,你還想撒潑不成?”
沈清秋冷冷一笑,“你也知道要臉面,那不知今兒在京畿府衙門跟前到底是誰再撒潑?”這話一出口便将顧嫣然的話堵的死死的。她咬牙,片刻後道:“那不過是我誤會了,怎麽,沈清秋,你以爲你做得了顧家的主,要把我趕出顧家嗎?”
反正也撕破臉了,顧嫣然怕個什麽,“我到底是顧家的嫡小姐,難不成家門都不讓我進了?你也不怕老太君找你麻煩!”顧嫣然平時不說老太君的好,這個時侯心裏卻清楚,隻有老太君才是自己的保命符。
沈清秋沒想在這兒爲難她,讓開步子,叫她進去了。
“姑娘,怎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她了!”陳媽媽和金彩倒是有些不忿。
沈清秋道:“現在府邸裏最容不下她的恐怕就是老太君了。”說着扭頭就進了顧家,卻也沒回自己的房間,反而是直奔着老太君的房間去了。老太君這會兒子正拿帕子敷着額頭,顯然還爲了早上的事情氣的不輕,瞧見沈清秋回來了,拉着她的手:“秋兒,秋兒,事情如何了?”
沈清秋隻道:“老太君放心,我娘一切都安好。”
老太君一口氣這才松了下來,沈清秋又道:“今日的事情,雖不是顧嫣然主謀,可與她脫不了幹系。”
徐老太君本不想信,沈清秋又道:“到晚上的時侯,您且看看。”
既陷害柳氏不成功,出了這樣的事情顧嫣然自然要保全自己的名聲,若是叫京畿府衙門公開審案,把自己給咬了出去,那她在貴女圈可就聲名大噪了。就爲着這個原因,她就絕對不能叫劉大勇活着從京畿府衙門的大門出來。
晚上顧嫣然身邊的侍女剛剛出了門,就有人去徐老太君那兒禀報了,彼時沈清秋也坐在老太君身邊。
都到這會兒了,就算心是熱鐵也該化成寒冰了。顧嫣然她爲了一己私欲,竟連侯府的百年清譽都不顧了,徐老太君不斷的搖頭,隻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罷了,罷了,看她在侯府也是久留不得。原本還想給她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就算好了,可如今我哪能讓這樣的毒婦去坑害别人。”
想了想,她吩咐道:“去找馬總管,告訴他四小姐患了會傳染的惡疾,現在九帶去鄉下莊子裏。”
這便是徹舍棄顧嫣然了。
沈清秋知道老太太心裏頭不舒坦,倒也沒多說些什麽。到底是血緣關系上的人,若是旁人這樣陷害她娘她定饒不了她姓名,可老太君如今也被沈清秋看作是自己人,自然也舍不得叫她傷心。可她這邊舍不得,那邊兒顧嫣然卻是能把老太君的心捅成篩子。
“我不去,憑什麽叫我去莊子裏!”
卻是顧嫣然掙紮着到了院裏,老太君強撐着身子起來了,她揮了揮手,院子裏那些下人便送了手叫顧嫣然進來了。顧嫣然進來頭幾句話仍跟從前一樣,先是埋怨起了老太君,“您真是老眼昏花了不成,爲了這麽個賤蹄子您要打發了我!”
徐老太君也不想在沈清秋這兒同她掰扯,隻道:“咱們不談秋兒,你害柳氏肚子裏的孩子是什麽意思?”
顧嫣然一下就叫老太君拿住了七寸,面對這個問題她卻是一時之間回答不上來。
“我知道你覺得我寵愛秋兒,可那是人家自己的本事!人家能憑本事開啓紡織廠,能憑本事叫皇上封她爲康樂鄉君,你呢,你能有什麽本事!你不過是眼看着秋兒得到了這些你眼紅,究其原因你就是嫉妒!”
顧嫣然一把被徐老太君撕破了遮羞皮,隻覺得面子裏子都盡數沒了,也什麽都不顧了,“我才是顧家嫡小姐,若非您寵愛他,若非叔叔瞎了眼睛和柳氏這個殘花敗柳在一起,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便是老太君都忍不住想唾她一口,“我看你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罷了,罷了,給我拖下去!”竟是一句話也不想跟顧嫣然說了。
“我看誰敢!”顧嫣然猛地出口,“老太君,你就是不拿我當顧家的女兒,可我也是十一公主的伴讀!你把裴皇後置于何地!我如今就實話告訴你,裴皇後私下已經同我說了,日後我是要許給太子的,她已經記下了我的名字,你若是這樣待我皇後娘娘肯定會爲我作主!”
徐老太君氣的都要笑了,這顧嫣然以爲自己是個什麽?脫離了顧家,她真當裴皇後蠢的會看上她?
“好,好,好!”既然她真的一心想求死,那她也不攔着,“去,給四姑娘收拾東西,這便送回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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