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了還能再生,可若這主持位置沒了,他拿什麽再斂财?絕對不能城人!
“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沈清秋冷冷一笑,孩子當然是不能殺,無論主持做了什麽,稚子畢竟無辜。可這寺廟卻不是不能燒。沒一會兒便出來了一群人,拿着柴火淋了油就澆在了寺廟周圍。
他們手中高舉着火把,隻把中央的沈清秋的臉都襯的通紅了起來。
“都準備妥當了沒?給我點火!”
随着沈清秋一聲令下,霧氣缭繞的寺廟裏忽然竄起一股大火。
本是天幹物燥的季節,加上有柴火的輔助,火勢很快就起來了,眼看火舌席卷肆虐寺廟。
住持圓目欲裂,整個寺廟亂了。和主持素來親近的小沙彌也忍不住靠近他,“師父,師父,寺廟不能被燒啊,不能啊!不如就告訴她!”
住持卻瘋了一樣,一腳将小弟子踹翻在地,他神情固執而強硬,看上去甚至有些鳳狂:“胡說八道,我說了,沒有藏人,你胡說八道什麽?!”沖着小弟子,就是一陣亂吼。
他踩得很厲害,小弟子都被踩得面目全非,滿臉血液,若不是沈清秋讓人攔下,他都能将人給踩死了。
即便如此,被攔下來的小弟子也是奄奄一息,根本說不出什麽利落的話來。
沈清秋無奈,又去逼問住持,住持卻嘴硬得很,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小姐,你看差不多了吧。”
之前的侍衛上前低聲說,沈清秋冷哼一聲,這主持嘴巴撬不開,可卻是個貪财的主,“把寺廟裏的香油錢都給我刮出來,待明日全都捐給善堂。”
“你!好惡毒的心!”住持顫抖不已,分明寺廟的香油錢也是要給善堂去的,可代他做了這一步的沈清秋卻仿佛什麽混世大魔王一樣。
沈清秋也不負他所望,的确是扮演了個大魔頭,她眼神倨傲:“你又待如何?”
“你!噗!” 住持被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被逼到如此境地,卻死活不肯透露柳氏的下落。
沈清秋呲了呲牙,隻能退而求其次:“行啊,你不說,那我就封寺,去!讓人把寺封起來左右不過是個小寺廟,我掘地三尺,總能找到我娘親的!”
又開口吩咐,“把火滅了。”她本來也沒打算燒毀整個寺廟,不過是做做樣子吓唬住持而已,娘親還不知被藏在寺廟哪個角落裏,萬一燒到娘親怎麽辦。
而她也沒想到,這住持竟然如此死鴨子嘴硬。
無奈之下,沈清秋隻能做出讓步。
火勢起得快,滅的也快。
寺裏的僧人們都松了一口氣,而本來該高興的主持,卻毫無開心之後色,反而是一臉的憤然,被迫封寺,簡直是被侮辱到了極緻!
到底寺廟内的一些香客是無辜的,沈清秋自然也要放他們離開。
寺内的人被清空了,沈清秋又是一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來的樣子,不止主持絕望了,小沙彌也絕望了,趁着周圍沒有人的時,他偷摸的走到主持身邊詢問怎麽辦?
“竟叫人給害了!”主持憤恨的罵了一句,能把柳氏一個大活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綁了,他平日裏自也沒少做這樣的事兒。
說白了,京城這樣的地界兒,白龍寺一個京郊外面的寺廟能這樣的香火鼎盛自也離不開有些人暗中的供奉。而京郊之外,做些說不到台面之上的勾當自然也是比城内容易,畢竟白龍寺後面這樣大的野山,無論是殺人還是防火,屍體往後面一抛誰也看不見。
他本收到了銀子,叫他把柳氏拿住。
他平日雖然也偶爾見京城看達官貴人,可自己本身不懂佛經怕露了怯,所以對京城裏的貴人知道的自然也是不多,更哪裏聽說過康樂鄉君這樣的名号。可如今自己的一雙私生兒女叫人給抄了不說,連老窩也要叫面前這煞星給端了。
主持心中又氣又悔,比起面前這半人高的煞星,他更恨那叫他惹上了這煞星的人。
屠九正帶着一幹人如狂風過境一般仔細掃蕩着整個白龍寺,沈清秋卻還覺得不夠快,她拿起一盞小燈,就那麽走近主持。主持身後的幾個小沙彌是徹底被她給吓破了膽,見她手持燭火笑着走來,全都是哆嗦的靠在主持身後。
沈清秋目光掠過主持那張臉,又看到神情緊張哆嗦的小沙彌,她自是斷定了娘就在這裏,如今也毫不客氣的試探他們,“我現在還給你們這個選擇,我想你們就算擄了我娘,短時間内也根本沒時間把我娘運出去,若你說出來我能饒你一命。主持,我不知道是誰叫你對付我娘的,可你該打聽打聽我沈清秋的名頭不是,總不能有命賺錢,沒命花錢?”
主持叫她說的心中微動,不過似他這樣吃慣了這碗飯的人可沒想過平安把柳氏給放出來。如今沈清秋端了他的老窩,想必今兒出了這樣的事情,這白龍寺日後沒有香客敢過來,遲早也是沒落,倒不如趁機勒索她一筆,也好拿着銀子遠走高飛。
主持心裏頭算盤撥拉的是叮鈴響,可奈何跟前的小沙彌是個沉不住氣的,叫沈清秋兩句激的片刻心态就崩潰了,直接道:“施主,施主,你饒了小僧吧,一切都跟小僧沒關系!是主持,主持把女施主關在了地窖!您饒了小僧吧!”
“住嘴!”主持瞬間暴怒的朝一旁的小沙彌吼着。
而沈清秋卻再懶得看他,飛速起身,道一句,“去地窖!”屠九等人就飛速拿着火把跟上了她。柳氏果然就在地窖,沈清秋剛一下去便見柳氏大着肚子被人放在地上,她心中松了口氣,連忙去叫醒她娘。
所幸柳氏隻是叫主持給砸暈了,并未遭多大的罪。
沈清秋叫了兩聲便也悠悠轉醒了,瞧着女兒了她愣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麽,她立時便道:“秋兒——”沈清秋不等她開口說完便安慰道:“已經沒事了,娘,您先起來,地窖冷。”沈清秋沖着身後使了個眼色,屠九便已經走過來,脫下了最外頭的一層披風給了柳氏。
“師傅,這些人怎麽辦?”屠九又指着跪在一起的大和尚們。
沈清秋斷定那主持絕不是個和尚,可其餘的大光頭們她卻不知道,也懶得去查。她又不是朝廷命官,不吃這碗飯查這個東西做什麽,“把他們都交給大理寺,記得,給林玄風林大人。”林玄風性格剛直,這事兒交他手裏必能查個水落石出。
屠九點頭,沈清秋扶着柳氏,外頭車馬卻已經敢過來了,卻是風塵仆仆的顧庸從馬車上下來,沒一會兒陳媽媽也下來了,一臉着急的看着寺内。
她哪能想到自己就回去報個信兒的功夫竟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一路趕回來都要後悔死了。
柳氏今兒也受到了不少的驚,可在女兒面前到底不好表露出來,如今瞧見了顧庸,隻覺得滿腹的委屈都上來了,直接撲到了顧庸懷裏就開始了小聲啜泣,顧庸自是心疼,目光與沈清秋對上,沈清秋朝他點了點頭。
顧庸會意,先是抱着妻子上了馬車,目光又落在了白龍寺的牌匾上,随即閃過一抹寒光。
一行人趕回了侯府,很快大夫過來與柳氏把了脈,隻是受了些驚,額頭上的傷也是皮外傷,不幸中的萬幸了。
大夫給開了些安神藥,叫她喝了之後盡快睡下。
柳氏被顧庸扶着躺到了床上,喝了藥過後她已是目光沉沉,隻是還有些不放心,叮囑了兩句,“今日的事情可切莫告訴老太君……前些日子的事情已經叫她着急上火了……”到底告訴也沒什麽庸,不過多一個白擔心的人。
顧庸握着柳氏的手,輕聲呢喃一句知道了,柳氏便安心的睡下了。
瞧着她已經睡熟,顧庸小心翼翼的放下帳子,這才步出了帳外。沈清秋正在房間内靜坐着,她替他斟茶,“既知道我娘今日上山,提前買通了山上的主持,又知陳媽媽回了府,我娘身邊無人,這人算無遺策,又對顧侯府的大小事務都知道,爹爹,謹防内賊。”
顧庸接過了茶杯,卻沒有喝,反而一掌将那精緻的小茶杯給捏的碎裂。
他狠狠閉上眼睛,手足之情是重,可這麽多年他也沒什麽對不起她的,她卻要害他的女兒!顧庸睜開眼,裏頭已經是絕然一片,“我明日便請開祠堂,把她從顧家的族譜中移出。”兄長唯一的一個女兒,若是殺了自然不行,可顧庸也絕不想見到她。
沈清秋再度搖了搖頭,“爹你再好好想想,顧嫣然一個常年在外的人回了京城哪裏有這樣的本事?她雖然對侯府,對我娘的去向都清楚,可她總不能左右白龍寺裏頭的事情?您再看看,再白龍寺發生的一切,是否讓你覺得熟悉?”
顧庸雖是武将可在這方面也是一點就透。白龍寺地處偏僻,自然是殺人放火做些陰私勾當的好出去。可就算是京郊也是京城,這麽大的一個寺廟這些年來卻都沒出過事兒,若頂頭沒有人罩着自是不可能。
片刻後一個名字浮現在顧庸心頭,他道:“昌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