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皇後娘娘,我要去見皇後娘娘!”
徐老太君越聽越怒,隻道:“來人,給我把她的嘴封上!”很快就有下人過來,這會兒對這個雪姨娘自然也不會像她剛入府那樣金尊玉貴的了,直把她捆了個五花大綁,而後又給塞住了嘴,才惡狠狠道:“自然是帶你去見皇後娘娘了!”
而雪柔,則是一下子明白了,她完了,完的徹徹底底了。這會兒倒是不再反駁,任憑顧家人把她送回皇宮。
——
裴皇後送去的婢女和人私通,她自己個兒自然也是臉上無光,連雪柔都沒看上一眼便叫人給打發走了。雪柔的後半生到底怎麽個過,那就無人得知了。
“倒是可惜了。”皇後道。
雪柔生的容貌秀美,可再怎樣的美人兒也需好好栽培着才能長出水靈的樣子,在雪柔身上皇後自然也是沒少花銀兩。就在這時後面的幕簾叫人揭了起來,便見昌平郡主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她道:“姑姑又何必可惜呢,空長了一張臉,卻是個什麽用都沒有的廢人,居然在顧家半個月都撐不了。”
裴皇後也搖了搖頭,“卻實是個不堪用的。”
昌平道:“隻希望那顧嫣然中用一些,到是個不錯的好槍。”
裴皇後略微垂眸,她知道昌平郡主是什麽想法,可她和昌平的想法不一樣,她願意對付沈清秋母女,更大的原因就是爲了顧嫣然。這位顧家四小姐對太子什麽心思她看的明白……如今她給太子找的嫡妃王青蘿是丞相嫡女。
文官上丞相自然是獨一無二,可光有文臣有什麽用,筆杆子下出不了将軍,顧家可是實打實的軍權!若顧嫣然能在府中說一不二,倒是成爲太子側妃,必也是她們東宮不小的助力。
不過這種事情,裴皇後自然不會同昌平郡主說了。
另一方面顧家,因着雪柔的事情,沈清秋和顧嫣然這裏同時跟宮裏告了假,都沒出去。
如今顧家的大院内,沈清秋坐在堂前,老太君坐在主位上,而顧嫣然一個人則是跪在了堂下。她本是不願意跪,可兩個媽子壓着她的肩膀,硬是把她的膝蓋給壓到了底下。
“你認不認錯?”徐老太君怒問。
顧嫣然咬牙,“我不知道哪裏有做錯了,竟要老太君這般對我?”又冷冷看着堂前正揭開茶杯小口的吹着茶葉的沈清秋。
“你個孽障!你把那雪姨娘帶進家門裏來就是錯的,你還不認錯!你要看着我顧家一脈斷子絕孫嗎?!”徐老太君當真是氣的不清,手裏的茶杯直騰騰的就沖着顧嫣然砸了過去。
顧嫣然卻是冷冷一笑,“我做什麽都是錯的,可老太君你做什麽就都是對的嗎,您難道忘了,顧家爲什麽會斷子絕孫,是因爲我父親上陣殺敵,他戰死沙場了,若非如此顧家豈會有現在這樣的尊容,若非如此您豈能安安穩穩的當着您的老太君!”
“你現在心裏除了侯爺這個兒子,除了柳氏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你還有誰?!”
徐老太君不可置信的看着顧嫣然,隻覺得心被她戳的生疼,可顧嫣然卻仿佛覺得還不夠,仍是道:“哦,不止,您的心裏還有旁邊這個沈清秋!明明不是顧家的孩子,您待她卻比待我都要好!我看您的眼睛早都已經盲了!”
徐老太君若不是平素裏身體底子好,恐怕這會兒早叫她氣的升天了,“分明,分明是你做錯了,你卻巧言善辯,怎麽錯處都成了我和秋兒的了?”
顧嫣然隻是冷笑,“我做錯什麽了,你現在叫我跪她?”
“你冥頑不靈,你叫那雪姨娘進來,你差點害了柳氏腹中的孩子,你不該跪嗎?”徐老太君怒道。
“那你怎麽不叫那柳氏進來,我跪柳氏,憑什麽如今沈清秋坐着我跪着?”
沈清秋終于目光垂落也也看着她,半天顧嫣然說了老多,可她能用一句話就讓她氣的跳腳,“自然是因爲你蠢。”蠢的也不止一丁半點兒,被人利用了還給人倒找錢。
“沈清秋!!”顧嫣然大吼。
徐老太君頭疼的撫着額頭,實在也是對她失望至極,隻道:“把四小姐壓進祠堂裏頭跪着,我不叫她出來就不許出來。”
“是。”
顧嫣然被押了下去,沈清秋看老太太确實神色不好,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老太君也不必擔憂,總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徐老太君搖了搖頭,“我實是後悔,讓她小時侯跟着她母親去了佛堂,如今竟養成了一副六親不認的性子。”
到這裏沈清秋不好繼續再說什麽。
老太君自己緩了一會兒,然後才問道:“你母親如今怎麽樣了?”
沈清秋道:“我娘還好,脈象平和,腹中胎兒也沒什麽大礙。”徐老太君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道:“這些日子事兒也着實是多,不曉得是不是家裏沾上了什麽晦氣。秋兒,你若得空跟你娘去山上拜上一拜?”
徐老太君信佛,年紀大的人總會覺得家宅不安許是沾染上了什麽東西。
左右跟宮裏頭已經告假了,出去逛上一段時間倒也沒什麽不妥,沈清秋點了點頭。從徐老太君這裏走了之後便也同柳氏說了,柳氏自然沒什麽不樂意的,她如今肚子穩當了,再說郊外的白龍寺向來香火鼎盛,到京城也兩年多了,她也想得空去拜上一拜。
“顧嫣然那裏,老太君說怎麽處理了嗎?”柳氏問。
沈清秋道:“禁足了。”估計也隻能是禁足,畢竟是遺腹子,若徐老太君真的狠心處理了顧嫣然,反倒會引起一些有心人的閑話。柳氏歎了口氣,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願這孩子生出來的時侯,能太平一些。”
沈清秋道:“娘,你放心吧。”
柳氏不想叫女兒擔心自己,便拍了拍她的手。
顧嫣然一事到底沒有聲張出去,一是爲了顧嫣然自己的名聲,二也是爲了顧家的門楣。隻不過顧嫣然卻半點不念着老太君的好,她心裏不止恨沈清秋和柳氏,對老太君這個一向照顧他的人也已經恨毒了。
“四姑娘,這是今日的飯食。”丫鬟将飯放了下來,又看周圍守衛似乎沒仔細看着這邊兒,便小聲的沖着顧嫣然耳朵道:“四姑娘,過幾天柳夫人要和康樂鄉君去白龍寺進鄉,主子叫我告訴您,若有什麽打算,早做才是。”
“祈福,燒香?”顧嫣然惡狠狠的笑了,那樣的陰柔,“我叫她有命祈福,沒命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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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也坐上了馬車準備上山,因她懷着身孕,未免路上颠簸,馬車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被褥。可到底是大夏天了,被褥鋪着人捂在裏頭卻也熱。顧庸是個疼媳婦的,瞧這一路車馬颠簸又熱又悶免不了受罪,當即就不想讓柳氏去了。
可沈清秋卻慣是個會造作享福的,隻叫人在馬車上下鋪了一層軟管子,又讓人拿硝石放在了馬車底部。那水遇到了硝石一降溫便出了不少的冷氣,柳氏坐在馬車裏,這會兒蓋着被子都不覺得熱,反而惬意的很。
“好了侯爺,上山禮佛是好事情,怎叫你一句兩句說的這般危險”,柳氏拉着顧庸,看他還不想叫自己去,隻道:“我還想求求佛祖賜我個兒子,好叫顧家有後。”
顧庸搖了搖頭,“兒子女兒我都愛,你可别爲了這些瞎想?”他知道女人多的地方就愛碎嘴子,若是聽那些妯娌們胡言亂語的叫她心裏添堵可便不好了。柳氏一笑,她以前從未想過會有男人爲自己做到這般地步。
可正應了那句,一分真心換一分,顧庸對她是十分的真心,她又哪裏舍得叫他從自己這裏絕後……且不提秋兒是個女子,到底也不是他親生的,管他如何寵愛,血緣總無法更改。柳氏歎了口氣,隻道:“侯爺對我好我知道,隻盼望着能回報侯爺。”
顧庸便捏了捏她的臉,“你母子平安,我便高興。”
沈清秋看着爹娘婚後蜜裏調油的樣子也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去個寺廟,來回頂多也就半天,怎麽跟生離死别一樣,自己往那馬車上一躺,隻敲着馬車壁,“注意些時間,再不走天晚了等回來可就要趕夜路了。”
柳氏臉色一紅,便推開了顧庸,叫陳媽媽扶着上了馬。
顧庸又道:“夜裏有什麽想吃的,我叫廚房做給你吃。”
柳氏還未開口呢,沈清秋一個大腦袋倒是從馬車裏塞了出來,“爹怎麽不問我想吃什麽?怎的如今娘娶進了門,我就不重要了?”瞧她嘴撅的像個葫蘆一樣,顧庸一笑,“好,那我們康樂鄉君想吃什麽?”
沈清秋連串報了大堆的菜名,這才扭頭回了馬車。
顧庸便在原地看着,看那馬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