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老太太忍得,她可忍不得,目光落在雪柔身上,卻突然開口,指着雪柔的手環:“雪姨娘這手環好生好看,上面的珠串似乎還帶着香味。”
老太君聞言有些不滿,剛想要呵斥她,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目光也看着雪柔“雪柔,把你手上的珠串給我看看。”
雪柔捂着手,暗叫不好,心裏把沈清秋罵了個狗血淋頭。
老太君見狀,叫人将她按住,脫下了她手上的珠串。放在鼻尖輕嗅,立馬臉色大變。
片刻後老太君就發了狠,将珠串狠狠的砸在了雪柔的臉上。一切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雪柔來不及閃躲,額角被砸出個口子,鮮血順着留下,看着好不瘆人。
老太君似乎還覺得不解氣,還想對她做什麽,沈清秋适時開口:“老太君息怒,姨娘畢竟是宮裏頭出來的人。“
這是在提醒她,動不得雪柔了。
什麽恩賜,現在看來,卻是他們顧府的催命符,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卻想要殺死這個孩子,這讓她如何能忍?
“什麽姨娘,她也配?”老太太聞言果真收了手,卻是惡狠狠的說道。
顧嫣然有些不知所以,究竟是怎麽回事?
隻聽見老太太說道:“我且問你,帶着這麽一串麝香珠子去看柳氏,你是何居心,嗯?”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炸開了鍋,尤其是柳氏一臉後怕:“老太君……此話當真?”
“哼,老身騙你做甚?”
她在這宅子裏面帶了五六十年,這下三濫的手段看過不少。麝香味道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怎麽會認錯。
雪柔聞言急忙跪在地上,“老夫人,我不知道這是麝香珠串啊……是,是在路邊随便買的,誰知道是個害人貨啊老夫人。我決計是沒有想害夫人的,就算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此時此刻,雪柔哪裏還有最開始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活脫脫堕入人間的俗物,還是被人踩上好幾腳,踩進淤泥裏的俗物。
老夫人不語,一雙眼睛死死瞪着雪柔,雪柔哭天搶地,顧庸安慰着柳氏,顧嫣然這會兒怕牽扯到自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是真的不知道雪柔手上帶着麝香珠串,也當真是個蠢貨,害人哪有這麽明顯得,這麽大得罪名誰救得了她?
沈清秋倒是冷眼看着這一切。
雪柔到底是皇後的人,也不能打殺了去,這場鬧劇最終隻是罰雪柔抄100遍佛經爲柳氏肚子裏的孩子祈福做了結尾。
也幸好她是皇後身邊的人,關鍵時刻給她做了保命符。否則一個妾室想要害主母的孩子,那就算是死一千字次也是不夠的。
不過這之後,雪柔的路變得很窄了,不好走了。
沈清秋和柳氏說了幾句話,照舊早早退場。
顧嫣然看着,卻沒有再跟上去,而是在老太君的院子外等着。
等着雪柔拖着疲憊的身體,頭破血流的從老太君院子裏面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顧小姐……“
一見顧嫣然,雪柔态度有些複雜。
一方面,這是她在府中唯一的希望了,另一方面,又有些怨恨她方才沒有幫着自己說話。
隻一眼,顧嫣然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心中有些鄙夷,面上卻是一副關切的樣子,拉過雪柔的手說道:“姨娘,真是抱歉。都怪我在這府中人微言輕說不上話,不然定是要幫襯着你的……這是上好的金瘡藥,雪姨生的這樣好看,要是留疤了,我叔叔可就不喜歡了。”
顧嫣然給了雪柔一小罐陶瓷碗,裏面是淡黃色的膏體。顯然這就是有市無價的金瘡藥。
要知道這金瘡藥,便是宮裏面的娘娘也不是個個都能用的起
顧嫣然這一做法,讓雪柔十分受用,那股子怨怼也少了不少。
可卻是唉聲歎氣的,“顧小姐不必安慰我了,如今侯爺怕是恨毒了我,如何還談喜歡不喜歡呢。”
顧嫣然見狀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女人,原以爲是個有心機的,卻是個胸大無腦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了态度,這才開口道:“姨娘糊塗啊,男女之間也就是那些事情。叔叔不來就你,你就去找叔叔嘛,男人嘛,總是需要一些理由的,你就把這個理由給他不就好了?柳夫人年紀也大了,怎麽會争的過雪姨你呢?”
雪柔還想問什麽,手上卻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低頭一看,是個瓷瓶。
“姨娘,地位,是靠自己争取來的。”
顧嫣然留下這麽一句話,便離開了。
雪柔看着手上的瓷瓶,注視着顧嫣然離開的方向。心道這顧小姐的确狠,表面人畜無害,可陰招是一個接一個的。
雪柔打了個冷顫,心知自己可不能與這位顧小姐爲敵。
看向遠方,攥緊了手上的瓷瓶。
兩人以爲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卻不知在不遠處的竹林裏,顧庸和沈清秋将一切都盡收眼底。
“那是顧姐姐和雪姨嗎?這是在做什麽?”沈清秋作勢要上前打招呼,卻被顧庸臉色鐵青的攔了下來。
“秋兒,天色已晚,我讓侍衛護送你回去,早些休息吧。安神湯,我會吩咐廚房熬的。”
沈清秋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才也正是因爲她拉着顧庸想去廚房給柳氏熬安神湯,這才看到了這樣戲劇性的一幕。
顧庸這麽多年了能當上侯爺,看到了這些事情自然能想到什麽,剩下的,他自己知道該怎麽做。
這邊雪柔回去換了件衣裳,依舊是勾欄樣式,頭發披了下來,擦幹淨臉上的血迹,上了金瘡藥,看着銅鏡裏媚眼如絲的自己,目光漸漸堅定。
撫上自己的臉龐,她就不行,自己會鬥不過柳氏。
這樣想着,扭着細腰,雪柔來到了顧庸的房間。
由于柳氏懷孕了,是以兩個人并沒有住到一起。顧庸這些時候大多是宿在書房,不過第二日卻會早早的去柳氏的院子,其寵愛程度可見一斑。顧庸的院子裏的燈,前一刻還亮着,有一刻便熄滅了。
雪柔看着手上的瓷瓶,爲了給自己壯膽而吞下小半瓶,這藥烈的很,半瓶就見效果。
當即開始覺得一頓燥熱,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爺~”
雪柔的聲音似貓爪一般,回應她的卻是一片沉寂。
雪柔卻并不着急,她知道,顧庸就在這裏面。
她摸黑将藥水倒在被子裏,順着爬上了床,一點一點的喂給了床上的人。
夜還很長……
第二夜,雪柔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就像被拆了重組一樣,身上不适,心中卻是高興的。
手摸了摸一旁,卻是一片冰冷。
緊接着,一個巴掌打了過來。
“啪——”
雪柔的臉被打的偏了過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人大力的從被窩裏扯了出來。這才發現屋子裏面站了一圈的人。
雪柔尖叫一聲,想要捂住自己的身體,奈何卻是無濟于事。
她近乎全裸被人壓着跪在地上,委屈和疼痛讓眼淚止不住的冒出來。
老太君這次發了狠,拿着拐杖直接打在了雪柔身上。
白嫩的皮膚瞬間出現一道血痕,這還沒完,一下一下的繼續敲打,那處由白變紅轉青。老太太可是一點也沒有松力道。
打的雪柔慘叫連連,打的顧嫣然紅着雙眼。
“娼婦!這才進府第二日就與小厮私通,你還要不要臉?”
老太君指着雪柔,雙手在抖。
雪柔聞言心中已然有了猜想,瞪大了雙眼,卻不敢相信。
“什……什麽意思?”
雪柔有些驚恐,回答她的又是一巴掌。
饒是雪柔再怎麽逆來順受,這下脾氣也上來了。想她皇後身邊的一等宮女,從回來都是被别人上趕着讨好巴結,日若不是皇後說着顧府就一位女人沒那麽多莺莺燕燕,她還不來呢。
雪柔猩紅着一雙眼吼道:“你個爲老不尊的老東西,打我做甚?你不知道我是皇後身邊的紅人嗎?你打吧,最好将我打死,讓皇上看看你顧家的不臣之心!”
此話一出,倒是喝住了老夫人,老夫人碰着心口大有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哭着喊着,“家門不幸啊。”
雪柔憤恨道:“待我來日回了宮,你們今日對我做的,我都會一字不落的告訴皇後娘娘。
可片刻卻是一道涼涼的聲音穿了過來,“如若是私通被處死,想必皇後娘娘也不會說什麽吧?”
雪柔隻覺得五雷轟頂,“你什麽意思?”
沈清秋笑吟吟的蹲了下來,挑起雪柔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道:“私通乃是大罪,皇後娘娘也救不了你啊。”
沈清秋在笑,落到雪柔眼裏卻好像十八層地獄索命的閻王。
“不可能,你胡說,我沒有私通,我昨日分明……”
雪柔說不出來了,她怎麽能證明昨日的就是顧庸了,怎麽證明顧庸願意與她……難道要說自己下了藥嗎。
顧庸冷哼一聲,拍了拍手,一個同樣赤裸的小厮被帶了上來,一上來就哭喊着:“饒命啊大人,是雪姨娘一上來就要……我就像中藥了一樣,饒命啊。”
小厮被提上來的瞬間一些個女眷自覺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