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女子在家裏想必也是被人寵慣了的主兒,瞧着自己看上的英俊少年不理自己心中已是不悅,“我跟你說話你爲什麽不理我。”
顧彥維本不想搭理她,可誰知這女子簡直就是瘋子,見他還不開口提着鞭子便是一陣勁風。若非沈清秋在旁邊抓住了那鞭子,恐怕落在他臉上便是一道深刻的血痕了。
“你這女人還真是惡毒,旁人不理你你就要打他?”就該讓金彩和陳媽媽來看看這個女人,看她們日後還說不說自己霸道的話。
那女子仰着下巴,“你又是什麽東西?”她就是看不慣這女子,眼睛生的大皮膚偏還比自己白,想到這裏耶律晴看着一旁的胖官員,“趙大人,不是說要帶他們去大理寺問罪嗎?”
那姓趙的官員本就是随口一說,大理寺哪兒會管當街鬥毆這種小事兒,頓時對着那耶律晴醫頓陪笑,又看着眼前二人,“你們眼睛瞎了,這可是西夏來的公主,念在你們之前并不知情,快跟公主道歉,興許公主心情好了還能饒你們一命。”
那耶律晴看着沈清秋和顧彥維,“男的給我留下,女的挖了她的眼睛。”
趙大人:……
他知道西夏那裏向來就是民風彪悍,可這西夏公主每次還能讓他覺得再彪悍一點兒。
“好大的口氣!”顧彥維是真被氣到了,“咳……”聽他咳了起來,沈清秋連忙扶着他。
那趙大人道:“你這女子毀了公主仆從的眼睛,該賠就賠了,否則叫你進了大理寺,明天就給你把頭砍了!”又看着一旁的年輕少年,端是龍章風姿,趙大人莫名覺得有點兒眼熟,但他也沒多想,湊過去便在少年耳邊道:“這可是西夏公主,你祖墳上冒了青煙了才得了公主的青眼,不幹淨把自己洗幹淨去公主府呆着還在這兒拿什麽喬,可别逼着本官真把你們送道大理寺去。”
趙大人威脅,“去了那地方再想出來可就不能了。”
顧彥維怒極反笑,“大理寺,好,我就跟你們去大理寺。”
他倒要瞧瞧,這個趙大人是如何把自己送進大理寺的。
那趙大人見兩人都紋絲不動,也來氣了,直接揮手,“給我帶走——”
“不必,我自己去。”顧彥維撫開那人。
趙大人哪裏想去大理寺,可他一個官員總不能當街搶人,而且這兩人穿着不菲也不像普通人家,也隻能苦哈哈的跟着去大理寺了。他想着大理寺的人也會給西夏公主這面子。趙大人自是這麽想的,然而萬沒有想到的是,今兒個大理寺當值的居然是那個鐵面無私林玄風。
他聽手下人禀告這個心裏頭已經稍微有點慌亂了,尤其是等到那少男少女進來。
林玄風居然親自從堂前下來了,然後拱手,“見過九皇子,殿下千歲。”
趙大人:……
林玄風道:“殿下和沈鄉君不應該中午就到嗎,祖父已經等你們多時了。”
沈清秋道:“本來是應該早早的到了,可這路上偏就有人看上了九殿下,想直接搶到了府裏去當押寨相公……”
“秋兒……”顧彥維一張臉忍不住紅了起來。倒也不知爲何,他跟那女子說話她提起此事隻叫他覺得惡心,可從沈清秋嘴裏說出來,聽起來卻是完全不同的滋味。
林玄風訝然:“什麽?”
沈清秋便将剛才發生的事兒都複述了一遍,那趙大人早在林玄風叫顧彥維九殿下的時侯已經腿軟跪在了地上。如今戰戰兢兢的擦汗,“下官,下官不知是九殿下,和沈鄉君……”
沈清秋冷笑,“今日倘若不是我和九殿下,換了旁人就随意的挖了眼睛搶了人?”
趙大人登時就啞口立在原地。
“夠了,我不管你們是什麽鄉君也好殿下也好,她挖了我仆人的眼睛,我要她賠給我!”耶律晴自到了中原之後一路被人禮遇,趙大人叫她去大理寺她知那是中原人的朝堂,想着不過是走個過場,沒料這次惹上的人居然還有些來頭。
“賠你眼睛?”沈清秋含笑看着她,“你若有本事,親自來挖。”
耶律晴當即就想動手,可還未動作便叫沈清秋一個橫掃給踹在了地上。她自來中原哪有這麽丢人過,當即吼着叫人把她抓起來,她先是吼趙大人,趙大人此刻還哪裏敢動彈,又去吼身邊的仆從。
可仆從比刁蠻任性的公主自是懂道理,眼前一個是中原的九殿下,一個是中原的鄉君,哪裏能跟普通人一樣對待。
林玄風聽這西夏公主滋哇亂叫心中亦是生煩,“按我朝律令,尋釁滋事處三日禁閉。抓起來。”
耶律晴身邊的仆從立馬護了上來,沈清秋拳頭捏住了,而後朝着耶律晴身邊被她戳瞎了的守衛看了過去。幾人登時猶猶豫豫的。
“我們中原素來就有這規矩,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倘若西夏公主不認可我朝規矩,那便請離吧 。”林玄風端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态度,“我會召大理寺服兵,護送公主出城。再請皇上下诏令,永不許公主入城。”
耶律晴愣在原地,不許她入城,她可是西夏公主!
沈清秋道:“還聽不懂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就是中原的規矩,當然,你若是不服中原的規矩,想挖我的眼睛也可以,你親自來——”沈清秋含笑看着她,兩人比試過,耶律晴自然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中人的對手。
“你算個什麽東西,本公主憑什麽要被關,本公主要見皇上!”
林玄風卻根本不搭理她,直接召來大理寺獄卒,“把人帶進去。”
“放開我!”耶律晴自然奮力掙紮,可大理寺的獄卒才不管什麽西夏的公主。你個偏門子的公主日後就是想報複手也慎不到大理寺。
耶律晴的下人自然也不敢出手與獄卒對抗,否則他們是真的在中原的境内不想安生了。
“林大人!我等回去會好好将今日的事情告知我們托勒殿下的!”
耶律拖勒是西夏的未來儲君,恰逢皇帝五十歲大壽,奉命前來祝賀。不過因爲他帶着大批的賀禮來的遲,而耶律晴生性散漫喜歡玩樂走的早。
仆從的這句話已經是威脅了,到底是兩國邦交,你關了我們的公主算怎麽回事兒?
可林玄風若是個講得通的就不會被人叫做鐵面林玄風了,“無論公主或是殿下有什麽不滿,便是找皇上告狀又能如何。本官所作所爲,具都按照朝廷律例,不敢有絲毫懈怠。”
眼看着怎麽都說不通,那仆從也隻能離開。
林玄風歎了口氣,才叫顧彥維和沈清秋都進去。
“你們可讓老夫好等!”卻是林太傅正在屋内等着二人。
顧彥維本就是皇子,在林太傅那兒上過學,沈清秋最近又跟着九公主在他那裏混了臉熟,也摸了摸鼻子。林太傅喝了口茶,問道,“怎麽回事兒?”
也不用等兩人講,林玄風便将剛才遇到西夏公主的事情說了。
林太傅聽罷倒沒說兩人的不好,許久之後也隻是搖了搖頭,“西夏國人猖狂,未免不是我朝重文輕武所緻。”
“太傅是文人,居然也覺得重文輕武不好?”沈清秋倒是奇了,在她固有的印象當中,文臣和武将不應該是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那種嗎?
林太傅聽她這般說隻瞪了她一眼,“若無重兵何以安國?文之治需在國安的情況下。如今朝廷内憂外患,筆杆子們終究不能上戰場上陣殺敵。”想到這裏林太傅歎了口氣,“軍中的糧草且不夠用呢,朝廷又養了這樣一批碩鼠。”
“所以皇上讓太傅從禮部和戶部想辦法掏出他們的虧空。”顧彥維道。
林太傅看着眼前的少年,倒是微微一笑,“殿下以前藏拙了。”
白日裏顧彥維雖沒有說自己的計劃,可賬冊已經被送到了大理寺。六部之中各有牽連,各自也有各自的耳目,戶部的人既知道禮部已經将真正的賬冊送了上來,自然也不會幹等着,他們手上自也有東西能把自己摘的一幹二淨。
接下來竟是他們這查案的人什麽都不用做了,隻看着禮部和戶部互扯頭頭花就行了。
要想知道顧彥維說了些什麽也并不難,這也是林太傅好奇的點兒,這少年兩三句話便能把這鐵桶一般合作的兩部給瓦解了,足見其心智和手段。可以前無論是大小考試,他卻從不出挑,隻能是藏拙了。
顧彥維但笑不語。
林太傅也不逼迫他,隻是詢問,“那殿下以爲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如何去做?”
顧彥維道:“這水已經混了,倒也沒必要叫他立時就幹淨起來。”
挺明白了他的意思,林太傅眉頭皺了起來。林家人素來中直剛正,聽到這樣一番含糊其詞的說話,自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