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接受小孫子真的害了大孫媳婦,不能接受二房是一對兒畜生,因此,便本能的把黑禍往柳氏頭上扣。
這個,柳氏也明白,反正顧庸不會誤會她,她到也不願跟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計較,隻無奈的笑了笑,退身下來,沒有理會她。
見她如此,徐老太君越發确定是她在弄鬼,伸手指着她叫喊,她破口就罵,“好個不要臉的下堂妾,我家……”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呢,突地,一股大力便沖着她的腰腹而來,沈清秋拿着肩膀頂住她的肚子,直直将她撞進了貴妃塌裏。
這還是她看在徐老太君有年歲,又是顧庸的親祖母的份上,否則,這一下,她便能将徐老太君的肋骨撞斷,可不是頭昏眼花那麽簡單的。
“老太太,我勸你嘴巴放幹淨點,要不然,我也不是我娘那麽好.性兒的人,沒那麽容易說話。”沈清秋冷聲,居高臨下的看着徐老太君,“事情是如何,不是你嘴皮子一張就能斷定的,父親能找過來,我們敢如此行事,便是有了證據。”
“給趙夫人接生婆子都握在我們手裏呢,她的口供你要不要看看……或者,幹脆我把她叫進來,讓你小孫兒和小孫媳婦跟她親自對質。”
她厲聲。
徐老太君瞪着眼,一時無語。
茫然把目光投向大孫子,“顧庸,這,這是真的?”
“不錯,是我親自審的接生婆,我幾天,我也找了幾個當初給趙氏接生時的醫女,她的死的确是二房所爲,就連我的親生孩子,也不是生而夭折,而是被沈氏捂死的。”
顧庸說,聲音裏像藏了刀,他目光如炬的掃過顧靖和沈氏。
“啊!!”沈氏駭的驚叫一聲,瑟瑟發抖的趴在地上,臉上慘白一片。
怎麽會?那件事他們夫妻明明做的也幹淨,接生婆子也被他們處理了,顧庸怎麽會知道?
這不可能!
“庸兒,你,你是被人騙了吧,都過去那麽久了,你怎麽可能查出這件事來?”正好,徐老太君也問到這裏。
“這就要多謝二叔二嬸的寶貝女兒啊,若不是他們指使顧惠繡來害我和我娘,又給她下毒想讓背黑禍,殺她滅口,怎麽可能讓她狗急跳牆,直接亮出底牌來?”
沈清秋淡淡笑着。
顧惠繡!!那個庶崽子!!
沈氏心中喪嚎一聲。
卻完全反駁不出什麽。
顧庸是當今候爺,戰神将軍,他才如此打上門來,自然是掌握了實足證據,沈氏一個内宅婦人,面對顧庸,她敢說什麽?
心虛都來不急呢。
“沈氏,你說!!”顧庸上前一步,厲眸直射她。
那模樣,跟要殺人似的。
顧庸是久經殺場的戰神,手上沾染的人命何止萬千,沈氏一介内宅婦人,她哪經起如此壓迫?更何況,她本就心虛,又聽見人家握着證據和産婆,心中不由大慌。
渾身顫抖着,她喃喃道:“娘,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趙氏本就身體孱弱,哪怕我不害她,她,她都會死,她,她太傲氣了,誰讓她要分家?她還讓大伯趕我們出府,我實在是怕了,所以才,才……”
“你,沈氏,真是你!”聽她承認了,徐老太君眼前一黑,心裏暗叫一聲,這下完了。
趙氏,趙氏竟真的是二房害的?這怎麽可能呢?
沈清秋露出抹冷笑。
“你敢殺我妻兒!!”顧庸臉色越發難看了,用腳踩着顧靖的脖子,他滿眼殺意,就要下狠手。
“不,不,大哥!”顧靖瞠目欲裂,求生欲望讓他迸發出大力,狠狠掙開顧庸的腳,他翻滾着爬起,跪坐在地上連連後退。
心裏暗恨沈氏真是個廢物,竟連點事都擔不起,人家略一逼問就慌了,顧靖膝行爬到徐老太君身前,抱着她的大嚎,“祖母啊,大嫂的事跟我沒關系,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
“害人難産這等事都是内宅陰私,我一個大老爺們哪會參與,是沈氏,都是沈氏做的,我根本從不知情。”
“大哥,你我是親兄弟啊,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會狼心狗肺的害你啊!都是沈氏,是那無恥狠毒的婦人,祖母啊,我娶妻不修,害死了大嫂和侄兒,我簡直無顔見人!”
他痛哭着,那副裝模做樣的虛僞嘴臉,讓柳氏和沈清秋看的直惡心。
顧庸也是狠狠皺起眉,半句不信。
然而,徐老太君卻是被小孫兒的話打動了,身爲祖母,她怎麽可能願意相信自己養了個會反兄殺嫂的畜生……
必然是要把罪名推給外人的。
“沈氏,你這個毒婦,你害我孫媳兒小兒,讓我兩個孫豬扒合,我,我真恨不該迎你進門,我,我要清理門戶。”
徐老太君大喊着,擡腿含恨去踢沈氏的下巴。
“啊!”沈氏慘嚎,狼狽的在地上翻滾,滿臉是血,她怔怔看着顧靖。
怎,怎麽回事?當初整治趙氏,明明是顧靖做的決定,是他在背後指使,她才會出手……爲什麽這會兒,全把罪過推給她了?
“相,相公啊,我,我……”是聽了你的話啊!
沈氏慘嚎着。
然而,顧靖卻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抱着徐老太君的腿,轉頭對顧庸哭喊,“大哥,求你相信我,我真是毫不知情啊,我是信錯了沈氏這毒婦,我從未想過,跟我生兒育女,躺我身邊這麽多年的竟是條毒蛇!!”
“大哥,我愧對你啊!!我都沒臉見孩子們,我,我怎麽跟他們說,他們的母親是殺人犯啊!”
他明裏悲嚎,實則,卻在用沈氏的孩子做威脅。
他在提醒沈氏莫要忘了,兩人還有孩子在,若是全都栽進趙氏之死的大禍裏,被顧庸給殺幹淨了,那兩人的孩子們可就完蛋了。
“我,我讓少卿認趙氏嫂子做母,日後他娶妻生子了,也要過繼一個兒子給趙氏那未曾見過天日的嬰孩,讓他死後能有份香火,哎啊,我那可憐的侄子啊,二叔對不起你啊!”
顧靖撕吼。
提醒着沈氏,别忘了徐少卿。
“我,我……”沈氏氣若遊絲,悲痛欲絕的看着他,最終,軟軟的垂下頭,絕望道:“是,都是我的錯,趙氏是我害死我的,孩子也是我掐死的,這些都是我幹的,跟二老爺無關。”
“我是毒婦,我是惡人,跟我的孩子們都沒關系!”
她放聲痛哭着。
顧靖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心中暗喜,剛想說話,一旁,沈清秋突地開口,“哦?二叔原來是這麽無辜的人啊?”
“能給親生女兒下毒滅口的人,竟然這麽天真無邪,一塵不染嗎?”
她冷笑着,轉頭看向神色略有動容的顧庸,“父親,你相信了他的鬼話?呵呵,你可别忘了,顧惠繡說的那些,她是被顧靖親自下的毒,跟沈氏可沒關系。”
“能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手的,難道還會在乎什麽嫂子和侄子嗎?”
她冷笑。
“你這個小賤人!!”徐老太君尖叫。
然而,顧庸卻沉下臉,“好孩子,你别小看了我,這樣的瞎話,我怎會信?”
他伸手撫了下沈清秋的發,随後,垂頭看了眼顧靖,“無恥無用之徒,你這樣的東西,竟會是我的弟弟,真真是羞煞了我!”
“今天,我就要清理門戶,替我早死的妻兒報仇。”
他冷聲說完便揮出手中的刀,狠狠劃向顧靖的脖子。
顧靖本以爲能逃出升天,心中正是慶幸着呢,誰知大難突地臨頭,脖子一疼,鮮血直接噴射出來,他仰面倒地,諾大腦袋滾到一旁。
死不瞑目的臉上,還露着一抹未收的笑。
“啊!!”沈氏慘叫,吓的連滾帶爬往門口跑。
“你們夫妻都不是好東西,跑不了他,也逃不了你。”沈清秋見狀輕聲,也未追她,而是擡腳踢起矮凳。
凳子騰空而起,直直撞到沈氏的後背。
“噗!”沈氏猛地吐出一口血,軟軟倒在地上。
二房夫妻雙雙斃命。
“我的孫兒啊!”徐老太君一聲慘叫,眼前發黑,直接昏倒在地。
——
二房夫妻死了,死的很慘,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徐老太君直接病倒在床,她很憤怒,也很傷心……
然而,顧庸把産婆往她床前一推,聽到趙氏死亡慘狀,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甚至都不能過多指責。
她隻能生病,隻能認同顧庸對外傳播的二房夫妻突染惡疾暴斃的消息……
最起碼,這樣還能保持小孫兒一絲死後的名聲。
他們病死了。
徐老太君對外這麽說,至于二房的那堆姨娘孩子們,也被她安排到了她名下一個莊子裏,隻留了顧少卿這個候府世子在。
而顧少卿呢,親爹親娘一朝莫名身亡,老祖病重,全家都被趕出候府了,他身爲人子,哪怕過繼了,怎麽都該過問一番,但是……
他卻什麽都沒敢說,懦懦接受了父母病死的消息,就躲回了後院,等閑不敢出門了。
曾經嚣張候府的二房瞬間落陌。
徐老太君也病的奄奄一息。
整個候府,自然就落到了新晉候夫人柳氏的手裏,沈清秋也成了正正經經的候府小姐,出入,不拘是奴仆還是丫鬟都是恭恭敬敬,在沒人敢說一句閑話了。